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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醒来时发现陈飞卿并没有回来,但他还是很心情雀跃,去库房里帮了会儿忙,临走时还捡了一只小猫。也不知道这只小猫崽是怎么来的,脏兮兮的,小小一团,躲在粮草角落里哼哼。傅南生其实一向不大喜欢小猫小狗,可今日见着了却想抱一抱摸一摸。他把小猫揣在怀里,问:“你娘呢?”小猫哼哼了两声。傅南生自问自答:“它不要你了,我要你。”小猫又哼哼了两声,傅南生就当它答应了,揣着它回了大帐里,打算吃完午饭就带小猫去河边洗干净,养一养很快就会胖起来,胖起来会很好玩,陈飞卿回来时一定会喜欢。傅南生平日里喜欢看书,尤其是陈飞卿走了之后没人管他,他就更是肆无忌惮,常常托人将饭菜打了带回来,就坐在大帐里独自吃独自看书,所幸大家都由着他。因此他揣着猫回来时,看到饭菜已经打好了放在桌上,还倒扣了碟子防止冷掉。傅南生笑了笑,将小猫放到地上,揭开碟子放到猫的面前,拨了些菜和饭到里面,低声道:“吃吧。”小猫闻了闻,也是饿了,便小口小口地舔起来。傅南生饶有趣味地看着小猫吃东西,看了好一阵子才察觉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叫唤了,这才拿起筷子准备也吃。就在这个时候,小猫忽然往碟子里一倒,挣扎了几下,再也没动了。傅南生一愣,忙搁下筷子去摸猫:“怎么了?”他摸到了满手的血。傅南生出神地看着已经气绝的猫,一时间只觉得手脚冰凉。过了会儿,他好不容易回过了神,目光冷淡又后怕地看向那碗饭菜。有人在里面下了毒。有人要杀他。傅南生猛地站起来,端起那碗饭菜就要往外走,却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不能就这样出去告诉别人这件事,甚至不能装作没事一样把饭菜倒掉。他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或许是宁王的人,也或许是其他人,但无论如何,都是敌在暗他在明,说不定此刻在大帐之外,就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对方用下毒这一招,而不是直接刺杀,证明尚且有所忌惮,并不敢大张旗鼓动手,所以他也不能打草惊蛇。傅南生将饭菜放回了桌上,又看向了那只小猫的尸体。想了想,他揣起小猫的尸身,用旧衣服包得严严实实。然后他吃力地拖开陈飞卿的衣箱,找来工具在地上刨坑,刨了一个很深的坑,将猫放了进去,填好土,做旧了土痕,又把衣箱恢复原样。做完这一切,他拔出陈飞卿留给他的匕首,狠狠地往自己手臂上割了一刀,割完尚嫌不够,又要往自己脸上割,却犹豫了一下,没能下手,最终朝大腿上割了一刀。他将匕首上的血擦去藏好,打开大帐上的帘子,将饭菜往地上推去,大叫起来。第13章鲁鼎与众人冲进大帐的时候,只见傅南生一身狼狈地倒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饭菜与扔在地上的东西混在一起,乱七八糟。傅南生焦急道:“有人躲在大帐里被我发现了,若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恐怕我已经被他杀了。”鲁鼎皱着眉头看了看他,又抬头去看帘子,问:“是什么人?”傅南生摇了摇头:“仓促之间没有看清楚,只知道他的身形非常诡异。”鲁鼎缓缓地收回目光看向他,又看向打翻在地的饭菜,好半晌,眉宇间渐渐地浮起了一层不易被察觉的戾色。傅南生必须死,必须要在陈飞卿回来之前杀掉傅南生。因为他直觉的认为,傅南生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傅南生因这“意外”的伤又休养了几天,所幸这次没有大碍,只是精神不太振作。也难怪如此,他夜里睡得极不安稳,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惊醒过来,防备地握紧了枕头下面的匕首。什么人也没有。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更加的难受起来,仿佛被东西堵住了喉咙眼儿,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已经一个多月了,陈飞卿似乎没有再回来的迹象。他清楚地知道,陈飞卿一定会回来,但那是什么时候呢?半年?一年?当他死了以后?傅南生不想死。他从来都不想死,只想活。可是如今有人要他死。他不知道那碗有毒的饭菜是不是宁王派人做的,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受制于人,随时都可能会被暗处的人杀死。他不信任鲁鼎,说不上哪里的原因,鲁鼎平日里对他也挺热情爽快的,但他总是有着没有来由的不信任。他只信陈飞卿和陈树,然而两人都在千里以外。傅南生想了半天,再次闭上眼睛,又半梦半醒着,想起来小时候。那是很小的时候,他还很不懂事的时候,在外面被别的小孩子骂了,回去便推开他娘的恩客,将人都赶出门去,不准他娘再做生意。两母子吵了好几次,终于,他娘不耐烦了,找了个借口领着他坐马车出了城,去了一个对当时的他而言很远的县城里,让他坐在馄饨摊上吃东西等着她回来。傅南生问:“娘,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娘拍了拍他的头,道:“你不是不喜欢那里吗?以后就住这里。你慢慢吃,娘去看房子。”傅南生很高兴地点了点头,说:“我不会乱跑的。”他娘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傅南生一直坐在那里,吃完了整碗馄饨,帮馄饨摊的老板洗了几十个碗,天都黑了,老板要收摊儿了,他娘还没有回来。最后那老板看不过去了,对他说:“你娘不要你了,你这孩子长得精神又懂事,不然跟我回家算了,也有口饭吃,好过做流浪儿。”傅南生防备地看着他,说:“你骗人。”老板摇了摇头:“我听到你娘和那赶车的说话,说要不把你扔远点,你就总能自己找回去。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我要回家了,你愿意就跟我回去住两天,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你,看你自己的命。”傅南生摇摇头,执拗的要在原地等。老板见他这样,也没多说什么,又给他做了一碗馄饨,就收摊儿走了。傅南生抱着那碗馄饨坐在路边屋檐下的台阶上,没舍得吃。他心想着等娘回来了还能给她吃。馄饨渐渐的凉了。街上渐渐的没有了第二个人。小县城里半夜不点路灯,周围都黑漆漆的。傅南生渐渐的怕了起来,他将身体又缩了缩,畏惧地打量着四周。有一条狗走了过来,和他对视。傅南生紧张地看着它,几乎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