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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同寝死同xue,来世还做一对恩爱夫妻,如今她先离我而去,臣却不敢背信弃义,但愿生前为她立碑守墓,死后与她共赴黄泉,求陛下成全。”“罢了罢了,你自己折腾吧。”齐元帝摆手,不想再多言。闻相松了一口气,“谢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臣愿以丞相之位,换夫人诰命之身。”齐元帝忍着怒气,“朕若不准呢?”闻相有些丧气,“无论陛下恩准与否,臣都担不起丞相一位了,还请陛下另选贤能。”皇帝怒了,一个茶杯砸下去,“放肆,你是在跟朕讨价还价?”闻相又行一礼,语气里带着些许回忆的味道,“臣不敢,她是臣的妻子,臣想为她做最后一件事,让她风光大葬,就像臣当年入朝为官,发誓让她尊荣一生一样。”齐元帝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老男人不是朝堂上意气风发的闻相,不是和他互相猜疑防备的权臣,他只是一个失去伴侣的孤雁罢了。齐元帝佯怒道,“滚回去做你的田舍翁吧。”闻相知道皇帝答应了,叩首,“谢陛下。”“你说真的有来生吗?”闻相已经走到门口,齐元帝突然开口。闻相顿住,“有的,臣相信。”“……”第19章十九只小傻瓜大年初三,刘氏下葬。在皇帝的默认下,闻相将事情压了下来,以一品诰命夫人的规制为她安排后事。出灵当天,来为刘氏送行的人除了亲朋好友,还有都城内外受过她恩惠的人,观礼的队伍从相府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十里开外。大雪纷纷,为天地染上一抹凄色。魂幡飘摇,招亡者魂灵,经筒转动,开往生之门。“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尘世苦难,往生极乐,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禅音缥缈,有缘者得闻之。禅意空无,有心者得悟之。*齐元帝二十四年,就这样随着一个女人的死亡,悄悄到来了。闻相服丧在家,皇帝龙体抱恙,朝中平波澜不惊。臣工小吏擦着额头的冷汗,松下一口气。古来龙虎相斗,池鱼先死。现在老大们停战了,他们的小命暂时算保住了。官员们气顺了,百姓也发现这个暮冬格外温暖平静,待到闻氏女出嫁时,满大街都冒着甜丝丝的喜气,彻底吹散了严冬的肃穆。“襄儿,爹最后问你一遍,嫁给魏王,你当真不后悔?”闻相看着女儿身上的大红嫁衣,思绪翻涌。当年他们成亲时,他不过是一个穷秀才,堪堪凑够六礼为聘,刘老夫人只备下三台嫁妆,具是些虚架子,连嫁衣都粗糙的很,他们就那样顶着众人的唏嘘声拜天地入洞房,一携手就是几十年。如今他们的女儿都要出嫁了,只可惜物是人非,一时间,他竟有些胆怯了。“你要是不愿,爹立马进宫请皇上收回旨意,咱们不嫁了。”闻襄儿抿唇一笑,“爹说什么胡话,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魏王有模样有地位,有野心有能力,不正是您心中的佳胥么。”闻相摇头,“魏王城府太深,有时连为父都摸不清他的心思,爹怕你吃亏啊。”闻襄儿闻言,提着裙摆站起来转了两圈,“吃不吃亏、合不合适,就像这裙子一样,总要试了才知道,再说不是还有爹呢么?”“……”闻相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心里刻意,叹道,“也罢,日后受了委屈记得还有相府在你身后。”“谢谢爹。”闻襄儿绽开一抹微笑。闻相也不再说扫兴的话,拍着她的肩膀嘱托,“待会儿去看看你弟弟,好好开导开导他,爹和你娘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们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闻襄儿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嗯,爹也不必太过忧心,远儿只是一时想不开。”“但愿如此,你们姐弟俩的性子要是颠个个儿,我也不用如此cao心了。”闻相无奈的笑过后,掏出一本折子,“这是嫁妆单子,你收好。”“这么多?”闻襄儿惊讶地抽气。按大齐律,皇后出嫁,嫁妆一百二十四抬,王妃六十四台,侧妃四十八抬。她粗粗一扫,就知道手上的单子绝不止四十八抬,也许六十四抬都装不下,更不说庄子铺面、地契田契若干,闻襄儿怀疑她爹把大半个闻家都掏空了。“不多,大都是你娘这些年陆续为你攒下的,再加上你娘的嫁妆里——除了你大哥成亲时用去的,还有留给你弟弟的那一份,剩下的都在这里面了,爹又添了些庄子良田。”闻相与刘氏多年恩爱,从未纳过妾氏通房,只得了闻襄儿兄妹三人,闻襄儿又是唯一的女儿,自然受宠非常,如今她要出嫁,闻相怕是搬空了整个相府也觉得不多。“爹~”闻襄儿想起逝去的母亲,红了眼眶。“乖。”闻相摸了摸她的头,已经是大闺女了啊。闻襄儿抹完眼泪,冷静下来,摇头,“现在不同以往,这样太打眼了,再说小弟还要娶亲,总不能没有聘礼吧,还是减一半吧。”闻相沉思一会儿,“你说的也有理,减去的一半爹给你折成银票压箱底,不管怎么说,钱多好办事,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嗯。”闻襄儿点头。*“姐,你怎么来了?”屋里骤亮,闻道远用手背遮住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醉醺醺地看向来人。闻襄儿上前扶住他,闻着酒味儿皱眉,“你又喝酒?这都多少天了,你天天喝的烂醉如泥,门也不出,学也不上,干脆喝死算了。”“你管我——”闻道远一把拂开她的手臂,“你不是明天就要出嫁了吗,我的侧妃jiejie,小弟是不是应该提前说一声恭喜,恭喜你得偿所愿,玉——侧——妃。”闻襄儿听着他冷嘲热讽也不生气,将人推到床上坐下,“你说什么胡话,我就是嫁了人也还是你jiejie,看你醉成什么样了,我去厨房给你弄碗解酒汤。”“不要去,不要嫁给魏王,好不好?”闻道远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恳求道。闻襄儿迈出的脚步顿住,反握上他的手,缓缓摇头。“为什么?”闻道远松开她的手,咆哮道,“天下好男人这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你明明知道他已经有了妻子,你明明知道是他害死了娘和舅舅,为什么还要嫁给他,为什么连孝期都不愿意过,难道有了爱情就什么都不顾了吗?姐,你醒醒吧,他不是你的良人。”闻襄儿转过身,盯着闻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