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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住一坊老人珍品无数。当时傅培安曾叹过,恨不为官延康坊,还被陈庆炎狠狠取笑了一通。更有传言,年前宫中有侍者暗中告圣上,朝中有些大臣对魏王不敬,借机中伤,圣上大怒,立马召群臣进宫,严词质问,多亏魏公据理直言,圣上方消了气。等等等等,关于这位魏王得宠传言多不胜数。李泰是何许人也,虽然传闻魏王经常随侍圣上四处游历,但那等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县城里?☆、欺骗那边宁楚仪三人伏在屋檐上上演隔墙,不,是隔檐有耳,这边沈白凤径直回了府中。沈家是上洛的大户人家,于上洛落户数百年,早已在当地落地生根,前当家的沈士均曾在武德年间任商州刺史,后因身患重疾,于任上病亡。之后沈家虽然不曾出现朝中职位更高之人,然而说沈家是上洛的半个土皇帝,这倒是一点也不夸大。沈家大宅占地数百亩,宅院多而占地广。当家家主沈牧元曾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亲兵,后来因为父亲沈士均离世,按照规定,他需回家守孝三年,可惜还在守孝期间,便发生了玄武门事变,隐太子与齐王惨死,高祖被迫让位,太子与齐王共幼子十人被全数灭口,太子妃郑氏因有身孕,幸而逃过一劫,被幽禁在宫中,齐王妃杨氏痛失夫君爱子,被纳入宫中,封为杨妃。武德九年的那件事让天下一夜易主,长安如遭遇地震,日月大变。之后几日整个长安人心惶惶,隐太子旧部人人自危。沈牧元也在上洛整日忧心忡忡,深怕被牵连追责。幸而高祖下诏大赦天下,称:“凶逆之罪,止于建成、元吉。其余党羽,概不追究;朝政事务一概交由秦王裁决。”果然之后李世民安抚隐太子旧部,丝毫未追究其他人之责,沈牧元这才松了一口气。丧期满后,他就没有再踏入长安一步,安心在上洛守着祖上交下来的家产,远离了朝廷的是是非非。沈白凤家中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郎沈白飞为上洛县尉,早已成家立业,然而沈家并未分家,是以现在携家带口,住在沈家东院。二郎沈白羽性喜静,好读书,平日不爱管事,只爱听曲吟诗,目前携妻带子住在西院。沈白凤与两位哥哥一母同胞,因为年幼,格外受宠。虽然现在干着仵作这份低贱的职位,然在府中,他的吃穿用度全在两位哥哥之上,在家里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点也不为过。他的院子位于沈宅西北角,乃是一方方正正的四合院。沈白凤虽然平日里总是一脸玩世不恭,一副浪荡公子模样,性子却是极其喜静,平日院子里伺候着的有两个丫头,一名仕童,另几名扫地仆人,其他人都被他嫌吵闹给打去了别院。回到院子时,他的仕童应儿就跑了上来。“郎君回来啦,肚子饿了没?要小的交代厨房弄点吃的来吗?”沈白凤挥挥手,扇子一点,止住他匆匆跑来的身影:“爷不饿,不用麻烦。我问你,屋子里可有动静?”“有,有。小的一直听着的,一直有喘气声。郎君交代我看好的人,我哪里能看丢了。”应儿连忙邀功道。沈白凤哼了一声,扇子一点,示意应儿下去,自己用脚踢开房门就施施然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榻上,一妙龄女子被五花大绑卧于其上,嘴里塞着个布条,一双美目见到沈白凤进来,顿时瞪得铜铃般大,嘴里也不停发出呜呜声,不是那江氏又是谁。沈白凤见她那表情,顿时乐了,他弯腰提了个胡凳,双腿一跨坐到塌边,折扇展开摇的呼呼作响:“小娘子这表情,看起来恨不得一口咬死我,看起来当真有趣,有趣。”江氏眼睛一转,嘴里呜呜作响,显是有话要讲。沈白凤也不急着拿下她嘴里的布条,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施施然道:“别急着说话,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只管回答是与不是。若我说的话对了,你就点头,若是错了,你就摇头。若是你不配合,就别怪我一直让你这样躺着。哎,这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可不想吃喝拉撒都躺着来吧。”江氏一双美目几乎喷出火来,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她为鱼rou,人为刀俎,万事由不得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眼睛一转,乖巧点了点头。沈白凤摇着扇子看着她,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那神情说不出的古怪,半晌方开口道:“你的真实姓名叫华容,是也不是?”江氏吃了一惊,狠狠瞪着他,半晌,心不甘情不愿点了点头。沈白凤见她一脸“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他挥挥折扇,脸上表情竟带上莫名的伤感:“丫头,咱们十几年不见,你倒是还记得为你取名字的承鸾弟弟,却把你的承训哥哥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江氏满脸震惊,再次将视线浇注于他脸上,仔细打量半晌,嘴里呜呜作响。沈白凤似是已有把握,估计她也不会再叫唤,这才拿出她口中布条。“你是承训哥哥?你就是那个狂妄自大的承训哥哥?不可能?他应该早就死了。”江氏急切道。沈白凤仰天长笑,声音带上嘲讽笑意:“是啊,我本来应该早就死,当初,玄武门事件后,前一天我与母亲,还有其他四个兄弟才得到父亲的死讯,第二日,秦/王/府的两队骑兵就冲进了太子府与齐王府。你想说,我怎么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活着?我的兄弟们可是都死光了,怎么可能还留下我这个活口是吧?”江氏紧紧盯着他,口中呐呐不能言。“你怀疑的一点也没错,我当然记得,我记得当时母亲与各位兄弟绝望悲苦的哭声,我记得当时还怀着身孕的母亲被他们生生拽出府,留下我们这几名少年被关在厅中大肆屠戮。我亲眼看到我的哥哥、弟弟被他们乱刀砍死,而我,也被他们在身上留下终身难以消除的印记。”沈白凤拉开衣襟,裸/露的白皙胸膛上,一道狰狞扭曲的粉色伤疤一直从锁骨蜿蜒至肋下,“你看,老天留了我一条生路,当时我重伤濒死,是我父亲以前的一名亲兵,听闻我父亲遇难,连夜从上洛赶到长安,冒死潜入太子府,从乱尸堆里把我拖了出来。”江氏见他虽然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然目光惨然,双目几乎滴下泪,不由鼻子一酸,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你,真的是承训哥哥?”“丫头还不信我?好,那我再多说点,你我初见的时候,你还没有名字。你只告诉我,别人都叫你四附子,我说那名字不好听,刚好那天,承鸾弟弟跟随我四叔来府上,他向来脸皮薄,见人就害羞,我便逗他,让他替你取个名字。他当时脸红不已,说话都磕绊起来,半天才酸兮兮念了曹植的一首诗------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