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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但是我不会成为缄默者。永远不会。”他以为恩佐会生气。他紧绷肩膀,等待刺客的怒火降临。如果挨上一顿骂甚至一顿揍能终结这一切,他简直乐意之至。但恩佐没有愤怒。背后传来刺客低沉的笑声,饱含嘲弄和无奈,又有一些悲伤。“这可由不得你。”恩佐柔声说,“你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终究逃脱不了注定的命运。”“因为这是诸神的旨意?!”朱利亚诺失声大喊。“我做出了选择,终有一天,你也必须做出选择。到了那时你就会发现,不论你怎么选,等待你的未来都只有一个。”“我不信!”“不相信的话尽管试试。况且——”脚步声来到朱利亚诺背后。年轻学徒缩起肩膀,已经做好遭受粗暴对待的心理准备。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肩膀,一枚轻柔的吻落在他额角。“——你以为我会让你逃走吗?”朱利亚诺双腿发软。他向来抵御不了恩佐调情时充满磁性的声线。恩佐一用这种方式说话,他就只能乖乖缴械投降。恩佐真是个邪恶的刺客,专挑别人的软肋下手。火热的气息拂在他耳际。他难为情地扭过头,艰难地说:“别跟我来这套。”恩佐贴在他耳边,呢喃的声音犹如情人枕边的私语,“你就不怕我一走了之?没人规定缄默者不能中途放弃任务。”“你、你威胁我?!”朱利亚诺睁大眼睛。恩佐知道……知道他离不开他。不论是出于复仇的目的还是出于个人感情的目的,他都离不开他。真是个卑鄙的家伙,什么都能拿来利用,就连他人的情感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堆能够估价的筹码。但是雷希提出要求的时候,为什么恩佐不情愿?他曾以为恩佐在意他,当他是个特别的人,可真的是那样吗?在恩佐心里,他到底算什么?一堆比较特别的筹码?不能轻易拿出来用?环住他的那双手臂松开了。恩佐绕到他面前,强硬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你哭什么?”他的语气毫无温度,“难道你看上我了?”朱利亚诺哭得更伤心了。这是什么鬼问题?这他妈的还用问?如果他对恩佐没有感觉,他现在会这么伤心?恩佐自嘲地笑了一下:“真可笑……我们只是武器,只是工具,连我们自己都这么认为,但这样的我们居然会把彼此看得比手足更重要……”他粗鲁地抹掉朱利亚诺的眼泪,“别哭了。你笑起来比较好看。”朱利亚诺歪了歪嘴,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新的眼泪马上涌了出来。“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成为缄默者?为什么必须是我?”恩佐叹了口气:“那一天……遇见你的那天,我去神庙向诸神祈祷。祂们降下了启示:我会遇到一个人,他就是我的继承者。”“你的继承者?”“缄默者内部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你想平安地退出这个行当,就必须至少培养一名继承人。”朱利亚诺一把推开他。之前他只是悲伤,现在却怒不可遏!“原来是这样!我总算明白了!是你自己不想当缄默者,所以你才千方百计收我做学徒!”“我没有不想当缄默者。我干这一行挺开心的,只是时候到了而已。”“你好卑鄙!你拍拍屁股走人,却把我往火坑里推,还编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让我觉得恶心!”“我并不觉得让你成为缄默者是把你推进火坑。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害你。”“这就是在害我!你们干着收钱杀人的勾当,外表光鲜亮丽,却比蝼蚁更卑贱!这还不是害我?你有病吗?”“如果你真心不想干,那么你也可以退出,按照规则,你找一个继承人就行了。”“然后呢?为了我自己逍遥快活,我就要去坑害别人?抱歉,我没你那么‘高尚’!”“我没害你。你还没正式成为缄默者,没有深入我们的世界,你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的话就不会这么伤心了!我信任你,服从你,在所有活着的人当中,我把你看作最重要的人!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把我当成平安退出的跳板!”恩佐摇摇头:“不是这样的……”“那你说是怎样?!”“我们可不可以把‘是否成为缄默者’这个问题暂且放一放,不要再谈论我们彼此之间的分歧,专注于当前共同的目标?就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展不好吗?我们从前相处得不是也很愉快?”他说得对。朱利亚诺想。他们之间很合拍,唯一的分歧就是在“是否要成为缄默者”这个问题上。抛开这一点,他们的关系堪称美妙。然而正是这唯一的分歧造成了他们之间不可弥补的裂痕。他想不痛,恩佐怎能装作视而不见,忽略如此巨大的鸿沟?恩佐为难地踱了几步,然后从脖子上解下项链,将圣徽托在手心。他走向朱利亚诺,后者警惕地瞪着他。他拉起朱利亚诺的手,把圣徽放在他手掌上,接着将自己的手盖在上面。圣徽冷冰冰的,丝毫不曾染上人类的体温。“你现在拿着圣徽,我也是。你知道我有没有说谎。”恩佐说,“我绝不是在害你。从遇见你开始,我心中就不曾存有一丝害你的企图。假如我们俩同时遇险,我会优先选择保护你的安全。”圣徽依旧冰冷。朱利亚诺低着头,泪水再度夺眶而出。“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我想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你不是工具,不是筹码……”朱利亚诺抽回手。圣徽掉落在地上柔软的毛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响。“你真可悲。”他红着眼睛说,“你连自己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在撒谎都不知道,必须靠一个物品才能确认。你真可悲!”恩佐弯腰捡起圣徽,紧紧捏住这块冰冷的金属,沉默地离开房间。房门一关上,朱利亚诺便瘫坐在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助地哭了起来。他好孤单,好绝望。他好希望恩佐能回来。恩佐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房门。他仍抓着圣徽,坚硬的金属边缘硌痛他的手掌,可他不以为意。“就是这样?”他对着空气大喊,“您满意了?这就是您希望看到的?这就是您安排好的道路?我向您祈祷的时候,您为什么不像那一天给我降下启示?为什么不告诉我该怎么做?为什么对我放手?为什么要我自己选择?”他停下来,转向墙壁,对某个并不存在的人物说:“你现在过上安逸的退休生活了,是吧?你如果看到这一切,肯定会笑话我。啊,何其相似的境遇!我把你赶出梵内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