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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殿尽头的王座高远,只能看清有人坐在上面,面容却在阴影中晦暗不明。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却莫名生出飘渺无际的意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想清楚了么?”殷璧越一惊。他觉得自己一定认识王座上的人。下一刻,那人从容起身,从高阶上走下来。层层叠叠的衣摆逶迤于地,如同翻涌的黑暗海潮。广袖上繁复的阵法符文,在跳跃的火光下,像是活物一般可怖。仅是身形虚晃一瞬,他就穿过广阔的大殿,站在了殷璧越身前。殷璧越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因为这人是洛明川。但任何一个见过洛明川的人,都不会将两者错认。分明面容足有七分相似,却偏偏多了三分的邪佞。火光中半明半暗,像是深渊里蛊惑人心的妖魔。殷璧越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冰冷的指尖将他的下巴抬起来,刺骨的寒意遍布全身。他只能被迫仰头看着这人的眼。墨色的瞳孔映着殿中的烛火,望进去像是一片尸山血海。那人微微低俯下来,离的更近。阴冷的气息喷薄在颈间,却像是带着愉悦的笑意,“昔日有佛祖割rou喂鹰,如今有殷掌门以身饲魔。难道不是一桩流传后世的佳话?”殷璧越觉得这姿势让他难受至极,却挣不开无形的束缚。只能听着那人继续说,“你在长渊殿陪我一夜,我明早退兵三千里。如何?”即使不知道前因后果,直觉也告诉他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看着那双毫无人类感情,只有欲望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是师兄。师兄不会说这样的话。”即使你长着和师兄相似的脸,也绝不是他。第63章如果是命运,那就让它改变。洛明川觉得,自己跌落悬崖,下面就是有进无出的陨星渊,怎么说也该活不了了。而这一切太过真实,剧痛的心脉,血液的流失,僵冷的身体,凛冽的大风,根本不像在梦境之中。世人说陨星渊是光也照不进去的地方,天劫之后天道留给人类的警示。或许只有站在世界顶端的那几个人,才知道深渊之下是什么。但他发现自己依然有活着的意识。只是身体的一切痛苦都再感受不到。神魂没有消散,依然在体内。却能像局外旁观者一样,看着黑暗的深渊之下,丝丝缕缕的死气凝成实质,开始吞吃自己的尸体。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生于阴煞之地,吞噬血rou的魔物。出乎意料的,已经气息断绝的身体,重新睁开了眼睛。瞳孔漆黑如墨,就像一眼望不到底的陨星渊。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感情。洛明川陡然心底发冷。直觉告诉他,下面的事情,他绝对不想看到。果然,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然后张口吃下那些魔物。他不停的吞噬着,神色由漠然变为餍足,像是饥饿了千百年,终于重新吃到了合心意的食物。这具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他在深渊下行走,聚在身边的魔物越来越多,有的已经开了神智,匍匐在他脚下。他吃饱了之后,便将多余的力量送给这些魔物。陨星渊里无日夜,不知过了多么漫长的时间。他挥袖便起狂风,身形乘风扶摇直上,也将数不尽的魔物带出深渊。而断崖边,等待着成千上万的魔修。残阳如血,映照宫徽各异的旌旗在西风中猎猎飞舞。远望去黑压压一片,看不到边际。他站在万人之前。日星隐耀,山岳潜形,魔道十二宫莫不臣服。众人如海潮般依次跪下,从中分开堂皇大道供他通行,呼声震彻四野,“恭迎吾主圣驾归来——”洛明川此时终于知道,最可怕的事,不是师弟不相信他。而是自己本来就是个魔头。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将要把毁灭与罪恶带到世间。无边无际的绝望将他淹没。再睁开眼时,他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映出他苍白的面容。然而五官棱角更加凌厉,神色倨傲而冷漠。黑色的长袍的广袖垂下来,其上绣着繁复的金色符文。仅是站在那里,就生出不可逼视的光辉。却是黑暗的光。洛明川平静下来,他开口道,“你不是我。”镜中人的声音低沉,“如何不是?”洛明川道,“我不是魔尊。”“谁信呢?”“师弟信。”镜中人笑了,“他不信,不然也不会想杀你。你仔细想想,最早在紫霄秘境里,他为什么布下‘荧惑守心’的杀阵。”“不过是误会,师弟受人蛊惑,执念太深而误入歧途……本来就是我的错。”“可笑。你以为用迦兰瞳术问出的就是真相?他本不该知道你会瞳术吧,可是兴善寺佛殿里,他怎么一点儿不惊讶?”确实。他从未告诉过师弟。因为这功法有几分诡谲,即使是折花会上比斗,他也是在外界不知的情形下催使。佛殿里他第一次当着师弟的面使出,但师弟抢先说道,“一派胡言!迦兰瞳术是你兴善寺的法门!”这不应该。镜中人又笑起来,笑声如靡靡魔音,“你还不知道吧,学府结业那晚,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你若不信,我还可以送你回去亲眼看看……只是你师弟啊,他会一种更厉害的惑人心魄法子,硬是让你觉得你对不起他。”洛明川这次也笑了。他发觉自己刚才的思绪,竟然被这人的话牵制住,实在荒谬。他将沉舟剑握在手里,霎时灵台清明了许多。镜中人见他拿剑,不以为然,“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话音未落,洛明川拔剑穿透了自己的心脉!guntang的鲜血喷涌而出!“我师弟如何,你没资格说的。”“哗啦——”镜像碎裂。佛堂重现。**********殷璧越觉得自己勉强能动了,因为四周天旋地转,下一刻却发现根本不是。而是他被人打横抱起,向大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