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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辈,不顾族中长辈反对,弃文经商。经过数年,终也另有一番事业。只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甚是低下,为人不齿,是以故交们都渐渐与他家断了关系。自商号回来,已是晌午,谢过门客们的相随,才跨入内院,便听得一阵尖叫。他心下一惊,又听到连天的叫好声,一大堆莺莺燕燕呖语娇声,说不出的喧闹动人。谢峦一怔,想了想,改变目的,向发出叫声的平林苑走去。才刚踏入门槛,迎面便是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挟着凌厉的风声而来。这个欢迎礼出其不意,谢峦下意识反应就是侧身避开。但身子的反应与意识并非同一回事,才偏了个身,物体已袭击到眼前,凌厉的风一瞬间似要夺去他的呼吸。一院的莺莺燕燕再度尖叫,这次却是惊慌失措的叫声。来不及感觉到恐怖,才想闭眼,谢峦便见物体已停住并远离自己。「爷,你没事吧?」翠意和绿浓忙奔了过来,一连串惊声询问后,回身瞠怪道:「小凌你也太过分了,险些连爷都伤到!真伤了爷,你便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穿着白色短襦浅粉色合欢长裙的少女慢慢走了过来,犹豫片刻,轻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心下虽还没从震惊中舒缓过来,谢峦脸上已现出温和的笑容,「没事,不用担心,倒是瑾儿,许久没见到你出屋子了。」少女容貌清灵剔透,秀丽温婉,只是一身体弱之态,肤色素淡,全无血色。闻言低头道:「瑾儿近来身子好多了,见今日天色不错……」「不用解释了,你肯多出门是好事。只是你身子弱,现在天冷,要小心莫着凉。」谢峦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又问道:「刚才飞来的是什么东西?」少女听到谢峦的关怀,眸子却是一黯,闻言住后看了看,咦了声:「小凌怎么下见了?」她的侍女回答道:「刚才小姐与少爷说话时,他就跑了,大概自知惹祸了罢。」少女哎呀了声,面上露出小小失望。下院一位侍女察言观色,忙道:「小姐放心,小凌现在跑了,吃饭时定会回来的。他来了几天,哪天没惹是生非过。惹完事就—走了之避难去,半天后又回来,大家都习惯了。」谢峦很有耐性地等她们谈话结束,告诉自己答案。少女微带失望地向后再看看,回答兄长道:「刚才险些打到哥哥的是小凌的系绳荷包:他说要耍流星锤给我们看……」说到这,不由莞尔一笑,众女也笑了起来,想到之前小凌手忙脚乱的样子。「小凌是?」谢峦仔细看着少女欢乐的神情。「爷,婢子早上便与你说过了,那位二管事带进来的门客。」翠意忙再解释一次。「哦?」谢峦应了声,隐约想起翠意早上似乎是有向自己提起门客之事。只足府内门客不少,早上事又多,早就忘了翠意说过什么、当下也不以为意,「你们继续玩罢,大哥有事,要走一步。」「嗯。」少女点了点头,犹豫再三,还是道:「大哥也请多保重身体,别再病了。」「不会了。」谢峦笑笑,转身离去。走不了多远,听到院子里传来喧闹声,应该是某个离开的人回来了吧。谢峦还是微笑。如此过了数日,每次回来时,都会听到后院的嬉笑声。让门客与内眷相处原是不安的,但谢峦一忖并非小妹一人,且有甚多婢女陪同;二则他们是商贾之家,对礼仪的遵从并不如世家门第那么严格;三者小妹近年多病,难得这般欢喜:再召来总管,知道那位小凌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更是放心,便不再过问。这日外出回府,坐在轿子上,轿子摇摇摆摆,他的心情也摇摇摆摆。闭目养神,还未得出头绪,轿子却停了下来。停得有些太突然,让他身子微微向前冲,幸好力道不猛,没摔出轿外,但眉毛已不悦地皱了起来。「什么事?」「没什么事,爷。」跟在轿前的管事急急回了他一句,又上前去斥责什么。他从轿窗一角往外望去,却见是在斥责几个混混。他们谢府在太原也算有名,难道还会有不长眼的混混来挡道?谢峦眯起眼。过了会儿,管事回来:「爷,没事了,可以起程了。」「发生什么事?」「几个小混混挡道……」「实话。」声音平相,却不怒自威。管事叹了口气,「小凌,过来,你自己跟爷说。」小凌?有点熟悉但更多是陌生的名字,谢峦略一回想,总算记起是这些日子与瑾儿玩耍的人名。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是长得怎么样子呢?或许正午的阳光太强了,或许是少年的笑容太灿烂了,当少年笑着向他行礼时,他的眼睛被刺到般眯了起来,只记得一缕阳光的刻痕。「哎呀,这是区区第一次见到爷,来了都十几天了,能见到爷,真是三生有幸~」少年轻快的声音带了些许轻佻和逢迎,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更透明,谢峦微微—笑。「你姓凌么?叫凌什么?」「叫凌晨。」「凌晨?」喃喃念了遍。「是呐,区区是个孤儿,被人捡到时正是凌晨时分,身上戴的长命锁证明我姓凌,便叫凌晨了。」少年说得眉开眼笑,显然早向很多人解释过了。嗯了声,谢峦道:「那,凌晨,这些闹事的人是怎么回事?」少年揉了揉鼻子,「小姐想吃东市卖的千层糕,我出来帮她买,正巧看到那几位混混在欺压老大爷,一时气愤管了,结果……」摊摊手,表示打不过,一路被追到这边来。谢峦看了他一眼,「我从来不知瑾儿喜欢吃千层糕。」「那是因为大小姐她以前没吃过啊。」「哦,那她是从哪里知道有这种食物的?」「呃……」少年闭上嘴——不消说,自然是他偷带入府中教坏主人的。路上人来人往,已有不少人好奇地看着停在路边的轿子。谢峦放下轿帘,「先回去再说。」回府之后,事物繁琐,等谢峦省起上午之事时,已是二更。估计门客们早睡了,又是小事一桩,便渐渐忘怀。谢峦再次见到名为凌晨的少年,是在五日之后。他一早才出院子,就见梅树上爬着个人,笑嘻嘻道:「爷,早啊~」天气尚冷,一树白梅遇雪犹清,枝硬骨瘦,幽香暗送。少年一身青衣,是树上最显眼的异色,却没有破坏整个画面的宁静逸美,大抵因为少年本身也是个俊美的观赏物。管事应还在前院等着他没见着少年吧,不然见着少年这般放纵,怕是要晕倒。谢峦淡淡一笑,「你也早,不过这树可不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