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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淳的心跳的越发急了,他扭过脸去不忍再看,马儿温热的血液会溅得那人一身吧?再无衣物给他换了……手持冰冷短剑的承启,一身血腥的承启,残忍无情的承启……王淳呆呆的看着自己脚下,大熊山植被茂盛,绿色的草丛及树木触目可见,在这最接近土地的地方盛开着一种不知名的白花,在这阳光难以穿过的树林中正顽强的开了个漫山遍野。弓箭、皮囊以及一些零碎的杂物落在了他的面前,将那几朵白花砸了个稀烂。一双脚踢了踢正蹲在那里垂头丧气的王淳,王淳呆呆的抬起头,承启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了他片刻,似是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算了,我不杀它了。”“真不明白你。”在王淳身边坐下,承启并没有如往昔一般靠在他身上撒娇,“不过是个畜生,何况它本来就快死了。”王淳摇了摇头,他不想和承启解释什么。承启没有杀这匹对他们有恩的马,这很好,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一点柔软的东西在啊……就是这一点柔软让王淳突然有了精神。他站起身。“来。我背你走。”“蠢材。”承启也跟着站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泥土,“我有腿。”月朗星稀,承启抬眼望去。东南方向,一棵高耸的杉树立在高高的山坡上,那里,是他一开始便认定的“生门”。同一时间。猎苑的金帐中此时已是乱成一团了。太子失踪的消息早在几个时辰前便传到了文宗处,派出去寻找的侍卫一队队的去,却只顺着血迹找到了打斗的地方和两匹倒毙的马尸,太子殿下仍旧不知所踪。跟随承启的猎手们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才发现殿下的马没有跟上来,更兼同行的各猎手之间彼此并不知姓名,也辨不清刺客何时混迹其中。一向脾气极好的文宗闻言勃然大怒,已是发了好几次火,众侍卫人人噤声,只盼着有哪个未归的队伍能带回些最新的发现。承康此时已经平安回来,承启失踪、有刺客混迹于猎手队伍中的事情令他格外震惊。见文宗及诸人如此,承康定一定心神,大着胆子建议道:“父皇,眼下天色已晚,猎鹰受视线所困难以探察,且山林中树木繁茂,臣恐有刺客余党混迹其中。不如先缓一缓令诸侍卫养好精神,明日天明再行搜山。”见文宗沉吟不语,承康咽口唾沫,又小心翼翼道:“眼下只搜到倒毙的马尸,二哥仍未有踪迹,料想应无大碍……”话未说完便看到文宗目光闪过一抹犀利,承康吓得连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哼……他是朕的储君!刺客想要他的命也没那么容易。”文宗的语气中除了隐隐的担忧竟有一抹傲然,“只是此事虽事出突然却布置周密,显见得有人在幕后cao纵,朕只担心这是贺兰人阴谋!”贺兰人?!承康脑中电光急闪,一想到有可能是贺兰人掳走承启,后背也禁不住冒出丝丝冷汗。此时他才明白文宗为何如此忧心忡忡,承启若真是遇刺身亡一了百了,建宁朝大不了再换一个皇子做储君,天下依旧安定;但若被贺兰人掳去当人质,无论是碍于国家宗族的体面还是碍于储君性命,建宁朝与贺兰族之间都必将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到时候苦难的怕还是这诸多百姓。身为储君,有时候活着的后果比死了更可怕。这道理承启应也明白。所以他才弃马而行,一路上想必他曾做过各种隐藏行踪的措施,是以一向善追捕围猎的猎犬在遇到马尸后便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鹅蛋一般皎洁的上弦月,被一片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乌云遮住了。冰凉的雨滴落在了承启与王淳的脸上。黑暗的山林和逐渐泥泞的路并没有阻挡二人前行,王淳在黑暗中具有与生俱来辨识方向的能力。走了这许久山路他还好,自小练武,脚下早长出一层厚茧倒也不觉得怎样。承启一贯养尊处优,长这么大行走全是坐轿,连骑马亦是不得已才为之,此时双脚早痛得失去了知觉。他性子极好强,兼因为马的事和王淳暗暗赌气,脚底再痛也不肯多说一句,何况黑夜里随风摆动的树木阴影和偶然看到的野兽眼睛更令他胆颤心惊。承启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影子不去多想种种可怕的事情,一双眼只盯紧前面王淳的脚步,可他这半日来水米未进,视线早因为雨水变得模糊,脚步亦开始绵软无力,加上山路泥泞不堪,承启脚下一滑,一个趔趄便向旁边歪了下去。王淳正在前面专心致志的拨开草丛寻找落脚处,听得身后有响动连忙转过身去却发现空无一人,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已不知所踪。他的心迅速沉了下去,失去承启的恐惧瞬间占满了他的全部思绪,王淳几乎是本能般疯了似的往回跑,边跑边朝着黑漆漆的山林放声大喊:“承启?!”“这里……”一只白皙的手像从地底伸出来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承启身上早已满是泥泞,王淳连忙将他一把拉起来,一摸之下才发觉他的身体竟是从内到外的冰凉,吓得他忙将他一手搂进怀中,腾出一只手拼命摩擦他的胳膊,试图为这具冰冷的身体带来一些暖意。只是这身体被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着,任王淳如何努力还是暖不起来。“找个地方避雨吧。”雨越下越大,雨水沿着头发、脸颊流下来,湿漉漉的头发混着雨滴早模糊了王淳的视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试着向承启建议道,虽然他也不知在这山林中能否可以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嗯……”承启累极了,也饿极了。好大一场雨呵,能洗去这林中全部血迹与人的味道……不管那刺客是谁的人,再想寻过来怕就难了……他唇上露出一抹微笑,在王淳的怀中缓缓合上了双眼。38.大雨就是这么一箭,两骑终于拉开了些许距离。王淳担心那名刺客有同党在附近埋伏,更不敢稍作停留,连忙趁着对方落马之际狠抖缰绳,疯了似的向东南方驰去。也不知跑出去多远,眼见得天色越来越暗,地势也越来越高,他□的坐骑有伤在身,经过这一番猛跑此时已是眼睛凸睁大口喘着粗气,眼看随时都会倒地而亡。王淳见状愈发着急,跑了这半天显然是往大熊山深处去了,这一片山林虽比不上太行山脉起伏连绵,却也颇深不可测,加上这一路都未见人迹,不知敌人埋伏在何方不说,更不知应该如何脱身,若这畜生死掉难道要靠二人一双脚量出这林子?他正要再给坐骑一脚,忽然听到承启气若游丝的开了口。“停下吧。”承启已是晕到了极限,他这一路上狂呕了数次,将出娘胎以来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呕了出来,此时胃中再无可吐,只不停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