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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声,但也非纸张相触之声。这回又是个什么?黎华将封口撕开,一股草木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他将其中之物倒在掌中,只见是一截蒿草,面灰白而背绒毛。黎宏大为不解,问:“爷儿,这是什么啊?”“萧。”“什么意思啊?”黎华上下前后地细细观察手里的小东西,看不出个门道。他又从裤子上擦了把手,蓦地福至心灵。道:“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黎宏好歹也跟了黎华好些年了,送茶侍书、闻今知古,虽会的不多,但这还是知道的。“为什么李爷儿要单寄个萧来?为什么不寄个葛啊、艾啊?”黎华不可名状的勾唇一笑。“粗鄙之语。”“??”他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他家爷儿了。冯郎中一觉睡到晌午,睡得正舒爽。黎宏的敲门声又像催命鬼一样的响起。冯郎中一个轱辘坐起来,叹了口气。“唉——菩萨都救不了我。”爬起来,搓了搓脸,准备以饱满的精神面貌学习黎侍郎的临别赠言。好去处的马场已差人送来一匹好马,皮毛发亮,膘肥体壮。黎华跃马扬鞭,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待他到了万安城外时,只见一片杨树林下停着辆马车。香薰纱帐,华顶雕窗,李青和车夫一同坐在车辕上,李言同另一个小厮坐在一个光秃秃的大石头上。黎华勒住了马,李青见他来了,忙下车给他行了个礼,接过了马嚼子递给身后的李言。上前一步撩开门帘儿,“黎大人请。”黎华刚一探身进去,便觉不对——有sao气。车夫看黎华进去,便一扯马缰,车子平平稳稳、慢慢悠悠往城里走去。走的够慢了,怎么还觉得车子颠颠簸簸?突然!车里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一声低吼:“不行!”前几天同风起的事儿上,明里单挑、暗里刺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李言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忙凑近车帘问道:“爷儿,没事儿吧?!”只听得李轻烟不悦的答:“没事儿,我吹——”他的声音绕了几个圈,最后变成了“吹——牛逼呢——”李言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车正沿着路往前走着,一个黑纱蒙面的男人从后面撵上了马车,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李青伸手接过,那男人便嗖的一下蹿上了树梢,不知去向。李青迅速麻利地将它打开,匆匆浏览一遍。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车厢,轻轻问道:“爷儿,您瞧瞧?”李轻烟这会儿简直想杀人了,但是肚子卡着弯不下腰,抽不出刀。只好百忙之中抽出手来,探出车外,将纸拿了进来。他只瞥了一眼,便把纸丢出车窗。李言伸手接下,恭恭敬敬地捧给李青。李轻烟懒懒地问道:“你觉得如何?”李青仔细斟酌了一下,问道:“诈他一诈?”“你这不有招么,全按你的意思办就是了。”李轻烟满不在乎地说到。黎华闻言,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毛——李轻烟原先可是个只相信自个儿的主儿,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即便他不亲自经手,也必仔细过问,现在怎么突然做起甩手掌柜了?然而李轻烟却没给他多做思量的机会……车子又颠簸了起来,车夫探下身去看看路面。宽阔又平坦,一颗石头都不见。车夫满心奇怪,李言老神在在,李青见怪不怪。马车慢,蝉鸣乱,天色晚……两个时辰之后,黎华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床上,渐渐平复粗重的呼吸,牛反刍似的回味刚才升天般的极乐。哎?——好像李轻烟胸前摸起来比之前沉甸了些,通身也变得愈加柔滑了些。【1】他侧头看向李轻烟,只见他恍若灵魂出窍了一般,一动不动;双眼毫无焦距地朝上望着,一眨不眨。黎华晃晃他,“哎哎!——轻烟?”李轻烟双唇轻启,声音像是从一个很远的山谷里飘过来的,“我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情——”黎华被他这副神神道道的样子吓了一跳,还没听说过有人是因为行房事而参悟的。“你不会要剃了头发当和尚吧?”李轻烟还是一动不动,也不看他。黎华这下有点慌了,一个轱辘爬起来,张开手在李轻烟眼前晃。李轻烟还是一动不动。黎华急了,“完了完了!遭了邪了!”说着就要穿裤子出去喊人。李轻烟突然哈哈大笑,拽住黎华的胳膊将他扯回来,眼泪都笑了出来。黎华被他笑的一懵,随即便明白过来,原来又是在耍他!又急又气又想笑,忿忿地推搡了李轻烟一把,“我都快叫你吓破胆了!”李轻烟扯过黎华丢在床上的袍子擦擦眼泪,道:“哎呦不闹了,我真想明白了一个事儿。”“什么事儿?”李轻烟装模作样地拈着袍角,扭头对他微微一笑。黎华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李轻烟突然勃然大怒,喝道:“蠢材!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佛祖都要被气死!花都拈烂了都看不明白!”黎华莫名其妙的就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讷讷的不知该如何辩驳。怀孕的人真是比皇上还难以捉摸,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刚才还和你开玩笑,转过脸来就要骂你,真是伤脑筋。过了一会儿,李轻烟又恍若忽然良心发现了一般,真情真意的扯着黎华的手向他道歉,黎华被他弄得手足无措。黎华赶紧岔开话题道:“我们这样——”他挑了挑眉毛,“伤不着孩子吧?”李轻烟道:“孙聪明说别太过分就成,我觉得咱们已经够“烹小鲜”了。”“你这回叫我回来不会就为的这个吧?”“昂,就为这个!最近我莫名的□□焚身,不来一回就会死的那种□□焚身!”黎华皱起眉头,“你吃什么了?”“没,孙聪明说这是正常现象。”【1】“哦……你饿不饿?”黎华下床去给他端桌上的点心,忽的发现屋里的陈设已大变了样。他四下观瞧,“嚯,重新整葺屋子了?喊我回来弄就是了。”李轻烟苦着脸道:“唉,别提了,近来我跟疯了似的,就想添置东西,也爱归置东西,一不忙活我就浑身难受!”【2】黎华端过点心,两人垫吧了一下。李轻烟问道:“你能不能过几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