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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单纯,如此高贵,它饱含了难以言说的情感,是人最隐秘而强大的本能的力量。周实秋毫不尴尬,他顺其自然地、一遍遍唱着心中的歌,他的为难,他的抱歉,他的错误,他的坚守,他的任意妄为的离经叛道,他的明知故犯的孤芳自赏,他的错误的位置,他的平淡的一生,以及他的最难以启齿的、胆怯的、却心潮澎湃无法停止的,美妙的爱。曲终,飞鸿惊起掠过湖心长鸣一声飞远。周实秋呆看了两眼,随即起身离开西湖。白晨阳没租到双人自行车,与王拓两人一人一辆单车在白堤上骑行。王拓尖叫着骑得飞快,游人纷纷避让不及。“王拓,慢点!”白晨阳连忙骑到他身边,又不能靠太近,车把一歪车身扭了两下。“白先生!白先生!”王拓兴奋地叫喊着,“我最喜欢骑自行车!骑自行车一直是我小时候的梦想!”白晨阳无可奈何地加快速度与他并行:“慢点,人多。”“嗯。”他们骑着车,身体微微发热,丝毫感受不到南方的寒意。“这里好漂亮啊。”风吹着王拓细碎的刘海,白晨阳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汗味——那专属于少年的纯洁的荷尔蒙——转瞬即逝消散在身后。“喜欢吗?”“喜欢!我们那儿没这样的水,都是山。”王拓此时像只自由的小鸟,“我们家住县城最边上,算是个农村,路都不平的,我小时候要跟着爷爷的电动车去镇上学自行车。”白晨阳翘起了嘴角,他想起了自己念书时学骑自行车的光景。“我一下子就学会了。”王拓看着不远处的青柳碧波,整个人兴奋到无以附加。“说说你家的事情吧?”“诶?”王拓转过头有些意外,他的大眼睛湿润地看着白晨阳,被午后的斜阳照得如秋波般荡漾,那边的西湖与眼前的一汪神秘水潭一起反射着温柔的光。白晨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与他放慢速度,仿佛是连同着放慢了时间。“我啊……我小时候其实挺调皮的。”王拓悄悄红了脸,“一直到处蹦达,不是摔了都磕了,把我妈烦死。”“嗯。”“有一次差点摔骨折。我们家有个小羊羔,有次大人不在我就把它牵出去玩,他要往左我偏不让他去,堵着他,小羊生气了用头顶我,我直接翻进旁边的庄稼地,被我爷爷拔出来的。”白晨阳忍不住笑。“你别笑呀,我哭了好久的,疼死我了。”“嗯。”白晨阳抿了抿嘴。“还有就是秋天家门口两棵桂花树开花,香死人。”前方游人渐多,他们两个停下,将自行车靠放在岸边一同眺望远方的孤山。孤山不孤,行人成双。“我每年都会把桂花采下来晾干,拌上白糖酿酒。”王拓偷偷牵上白晨阳的手,他仿佛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酒味,袭人花海近在眼前,又离自己很远。他捏住了白晨阳的手掌,捏住空荡荡的春深似海与傲雪凌霜。“王小贾,带你去一个地方。”白晨阳拿起他的手放嘴边亲了亲,“我们去偷采桂花。”他领着王拓去了灵隐寺。灵隐寺是杭州最早的古寺名刹,也是传说中济公出家的地方[3]。每每秋意正酣时,灵隐寺的桂花便会开得满山满寺,古朴雅致的寺庙被一山花香笼罩,伴随着隐隐的钟声,古暮晨钟,禅意顿生。王拓新奇地看着每一处景色,与白晨阳踏上飞来峰。“我们往这里走。”他们避开人群朝寺后走,一时间,桂子中庭落,天香云外飘[4],王拓闻到了阵阵醉人花香,金黄的小花散落在浓密的桂叶中仿佛闪着光。身边人伸手摘下三两粒,神秘兮兮靠近他:“我们偷偷采点。”“……”他看着爱人一袭白衣站在苍翠碧绿的林中,情不自禁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与花蜜一般香甜。“白先生,你方法不对。”王拓看看四周无人,赶紧伸手扫下一片,“要这样。”“放进你包包里。”“嗯。”白先生有样学样,违法乱纪毫不手软。“等会儿要不要去上柱香?”“好啊。”王拓将花朵轻巧装入背包中,“白先生,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见到你那天把你包偷回家。”白晨阳停了手。“这件事我一点没后悔。”“嘶……”他没有留意,被树枝上不知名的小虫蛰了一口,手指微微刺痛。“你怎么了?”“被虫咬了。”“嗯?我看看。”王拓捏着他的手指端详了两下,含进了嘴里。山寺中庭寻桂子,伶仃斜霭隐风情。江南西子忆,何日更重游?[5]这天,王拓彻底疯玩了一把,似乎是把小时候没有玩够的时光全部补了回来。白晨阳带他看了几处最有名的景观,没瞧够的第二天再补上。“王小贾,明天来不及我们就再玩一天,后天回去。”“嗯。”王小贾傍晚参观完了岳王庙之后决定请白先生吃夜饭,白先生也是贴心,先用各种小吃把王小贾喂饱,然后让他请客吃个风味生煎包。“小杨生煎不是你们上海的嘛?”他们要了两份鲜rou生煎两碗牛rou粉丝汤。“连锁店,不分地区的。”白晨阳帮王拓倒醋洒胡椒粉,“当心烫。”“我觉得住在杭州也挺好的,晟阳有杭州分公司的。”白晨阳挑挑眉,不响。“你说实秋哥哥回家了吗?”“应该早回去了,他就过来散散心,明天晚上他还要上班的。”王拓咋舌。被姐夫知道“最好的朋友暗恋自己”这种老旧桥段,他的反应也一定是老旧直男反应,推人走,喊人滚,非常没有人情味,就是苦了实秋哥哥了。“直男最烦了,我反正不喜欢。”白晨阳闻言把筷子放下来。“唉,我我……”王小贾又羞红一张脸,把碗中的牛rou片挑给他,“你不是直男,你是双性恋。”白先生不置可否。两个弟弟那么闹腾,他一早就见识过大千世界的各种情缘,性取向对他来说没必要研究得那么清楚,无非也就是个标签而已。“唉,慢点咬。”他还没关照完,王拓一口生煎包咬下去,汁水四溢烫得他直哆嗦,白晨阳赶紧拿纸巾擦,“慢点,里面烫的。”“唔……”王拓捂着嘴不肯讲话。“蘸醋吃,放醋里冷一冷。”“唔!”依然好疼。他无奈,夹起一个生煎演示给王小贾看:“里面有汤汁,你要先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