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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干裂的嘴唇略略扯开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如蜻蜓点水般在楚郢心里荡开了一个小小的波纹。院中有一枯井,原没有枯,只是水源有些低,他说他方才就想出来打水喝,只是还没走到井口边就倒了下去。楚郢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打上了一桶水,喂他喝了些后,便欠着身将衣摆撕下一块布襟往水桶里润湿才蹲到他面前。他坐在石阶上,被头发略挡住的眼里盛着楚郢看不到的哀伤和眷恋。直到楚郢拎着布襟过来,他才略略收了收心神。楚郢走过来,也不等人同意,直接开始伸手剥人的衣服,“我给你擦擦,上些药。”他倒也不反抗,坐在那儿任由楚郢动作。不脱还好,一脱楚郢便觉的自己胸腔里窝着一团火气,哪怕是牢房里的死囚也不会只穿一件单衣。看着他连件里衣都没有,只一件单薄的灰色外衫裹住身体,且这外衫在鞭子的摧残下已破落不已,楚郢就想杀了那伤他之人。楚郢看着他瘦弱且带着一身鞭伤的身体,怜惜之情早已不易言表。难道他是皇上的手足,争夺皇位失败故而被关在此处?楚郢突然想到,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可能,皇上继位是先皇遗诏亲命,就连当年的凛王,也是造反的罪名,而不是夺位失败。楚郢想着,手上动作却未停,仔细且轻柔的给他擦洗着伤口,待伤口擦洗洁净后,便从怀里掏出了时常备着的伤药,一点一点仔细且耐心的给他涂抹上去。整个过程,他未吭一声,只紧紧的闭着眼,阻止眼里的东西流出来。楚郢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好的好心和耐心,看自己把少年收拾妥当后,突然觉的自己是不是感情太泛滥。不仅泛滥,且还啰嗦,“好了,这药是我在武夷派时我师父相赠的,对外伤有极好的效果,你现下是否好受些了?”他点点头,却仍只说了一句:“多谢。”楚郢一笑,也不再问什么,直接将那白玉药瓶塞进他手中,“送你了。”他紧握着那药瓶,咬着嘴皮,再道了一句:“多谢。”楚郢站起身拍拍衣袍,低头看着他,款款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看你不像是大jian大恶之人,既然你不愿意说你犯了什么事,我也不勉强。”“多谢。”听他又道谢,楚郢无奈一笑,“反正我从今日起是要待在这宫里了,也不知要待多久,我会常来看你的,至于你说的不要宣扬,我自会遵守承诺。”他听闻此言,这才站起了身,凝视了楚郢些许后才道:“天不早了,大人请回罢。”楚郢看了看天色,确实不能再逗留,不然明早得爬不起来。“你好自为之,他日有空,我带些吃穿之物再来。”言罢,楚郢提起轻功一跃而上。他看着楚郢离去,却见楚郢突然在屋顶顿住了脚步,接着便回头扬起嘴角道:“喂,我叫楚郢”看着那身影飘逸的消失在了月色之下,他的两行清泪从那双漂亮的眼里缓缓滑落。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么么么么...........哒☆、面圣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些,抱歉啊,不过具体没什么影响,只是一些小细节改了改“宣楚郢进殿。”皇帝下首,张公公那独有的尖细的嗓音此刻非常中气十足的吆喝起来,那声音的穿透力使站在朝阳殿外的楚郢听了也不由提了提萎靡的精神。今早,天才擦亮,那张公公便差人来唤,昨夜因着那少年,本就回来的晚,歇下时已不早了,哪知才一合上眼,张公公便差人来将自己强行唤醒,而这种被人扰了清梦的感觉,楚郢当真是气的想杀人。洗漱妥当,本已做好了准备去见那位皇上,可是没想到张公公差的人带自己来的地方却不是宣华宫,而是那皇上每日上朝的地方,朝阳殿。难不成皇上是要当着大家的面儿介绍自己?“楚大人,宣您呐。”圆子见楚郢没有动作,忙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句。楚郢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面前那威武庄严的朝阳殿,内心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无奈和压抑着的火气。吁了口气,楚郢提起衣袍,不得不疾步入殿面圣。在跨进殿门时,他的眼睛不经意的瞥到了那分站在殿门前左右三人的身上,不知怎的,楚郢总觉的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六个人。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只道自己错觉,但当腿朝里迈进时,楚郢突然瞥道他们的衣角处有一个月牙状的图纹,那衣角很矮,图纹也小,若不是方才吹过一阵风,使他们的衣摆动了动,再加上楚郢眼力极好,否则是断然发现不了的。看到此处,楚郢又是一阵疑惑,遂抬起眼从下到上的打量着他们。“宣楚郢进殿。”正要看出究竟时,那张公公十分好心的再提醒了一次。楚郢只得收回目光,抬步跨进了门栏。一入殿内,那龙椅带来的威严使得一殿的气氛十分庄重肃静,文武大臣的目光皆在楚郢身上逡巡。有些楚郢见过,有些没见过,不过众人都商量好似的的拿着一种隐含不解的眼神将其看着。楚郢收到那些不解的目光,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和暗里的叹气声,又新添了一层新的疑惑。自己莫不是猴?走至最前,一个蓄着胡子,两鬓已斑白,但眉宇间仍显英气的男人正黑着脸看着楚郢。楚郢迎上那目光,知他爹肯定气的不行,赶紧上前打了一个招呼,“爹,您回来了。”张公公在上首咳嗽了一声,楚丞相也使了一个不得无礼的眼神,楚郢这才想起,正主在上方。“臣楚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郢将身子伏低,声音洪亮有力,虽是跪伏之姿,但那身形仍旧挺拔轩昂,散发着蓬勃朝气。楚郢原以为马上就能听到皇上的声音,哪知大殿内却突然十分的寂静,方才那些吸气声叹气声都没有了。虽没有抬头,但楚郢感觉的到,现下,那些大臣们的目光并没有锁在自己身上,而是锁在了皇上身上。楚郢已跪了有一小会儿,才听到张公公那尖细的嗓音。“免礼,平身。”楚郢在心里不由翻了一个大白眼,“谢皇上。”站起身,楚郢挺直身子,目光磊落的朝前一望。可就这抬眼一望,楚郢被惊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楚郢自问自己再怎么对朝堂无知也没有听说过有哪朝哪代的皇帝上朝时还在龙椅前方拉了一层厚厚的幔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