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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做尽功课,那旅途上岂不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孟焕之也不反驳,只是看他夹不到菜的时候,把那碟糯米红枣转回到他面前。路鋆歪过头看看他,好像是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想吃哪个菜。孟焕之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路鋆后面,往自己碗里也夹了一个红枣,然后说:“这个还蛮好吃的。”筷子女朋友接话说:“我也喜欢吃这个!温热的软糯米,塞在红枣里,然后取名叫心太软,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虽说本帮菜菜式五花八门,但却始终紧扣着上海人嗜甜嗜糯米的口味。这一桌上,估计也只有伍嘉文这个北京姑娘不爱吃甜口的菜了。一顿饭吃完,筷子先送他女朋友回家,赵晋飞开着车,说顺道送孟焕之和路鋆回家。其实他们一个在徐汇,一个在闸北,和住在长宁的赵晋飞根本就不顺路了。孟焕之本想拒绝,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赵晋飞推进了车厢。晚上九点多的延安路高架,已经不见高峰期的茫茫车海,一路开下去顺畅地很。伍嘉文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也提醒赵晋飞两句,让他油门悠着点。后面的车窗原本开着半扇,孟焕之歪着头靠在床边,看高架路上盏盏路灯飞速倒退。昏暗的光线只剪出他的半边轮廓,高鼻梁直挺。路鋆也只默默看着自己这边的夜色,一时间车上四个人都沉默着,有人开车,有人看路,有人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路鋆在倒灌进来的夜风里咳了一声,寂静才被打破。孟焕之身体一动没动,依旧那么靠着,手却伸过去把窗户关上了。“不冷。”路鋆侧身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车上打足了暖气,确实不觉得冷,反而有点太闷。“……开着吧,闷。”他又说。孟焕之等了片刻,眼睛也没眨一下,只是吸了吸鼻子,然后很听话地打开了窗户,只露了一条缝。路鋆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孟焕之,有点像他的那些照片了。原来他就是那碟枣。伍嘉文听到突兀的对话,有些莫名地望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那两个人。她没听懂,但却感觉到熟悉。她想起赵晋飞那时候第一次带她去见朋友,那天她来例假,疼得脸有点发白,但她没吭声,看到一群人闹得正高兴,她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在朋友面前给足赵晋飞面子。但她的酒刚拿起来,就被赵晋飞接过来了,他私底下让服务生上了一杯热牛奶,然后自己连罚三杯。她没说,但他都懂,别看他平时混在朋友中间傻得像个二缺,但心思却细。伍嘉文那次回去之后,靠着赵晋飞怀里说:“哎,你知道你们上海男人跟北京男人哪不一样吗?”赵晋飞傻笑:“怎么,你又想说什么?别一找到机会就打击报复我们上海男人,说来说去还不是老三样:小心眼,斤斤计较,不够爷们?地域歧视!上海男人怎么啦?你摸着良心说,我给你丢脸了嘛?”那次看他装作一副义愤填殷的样子,伍嘉文笑了,本来想说的也没说。有的东西,说出来就矫情了,你懂,他也懂,就够了。一零六去哈尔滨的行程原本已经计划地天衣无缝,孟焕之在电脑上制作了详尽的行程单,就差还没打印出来,人手一份了。路鋆看到计划上的时间都安排地精准无比,大至日常交通,小至各家特色小吃的地段,必要的信息应有尽有。他看完之后,打字给孟焕之说:「这么多人一起出去,根本不可能完全按照你的计划来。计划跟不上变化,不服我们打赌。」「赌什么?」「一顿麻辣烫,」路鋆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要很多包心牛rou丸和魔芋丝结的那种。」坐在写字桌前的孟焕之盯着电脑笑了,笑之后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于是打了两个字,说:「好啊。」周末接到赵晋飞电话的时候,路鋆正仰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小叶他们几个人已经先后回美国了,凑不到人出去泡吧的周末实在太无聊。他闲不住,正摸到电话想要不要约赵晋飞出来,这家伙就猝不及防地打过来了。只不过,不是约他出去玩的。赵晋飞说伍嘉文家里人来电话,大概是家里姥爷突发疾病送去了医院,过两天就要安排上手术台了。伍嘉文从小是姥爷姥姥带大的,听了之后着急地六神无主,赵晋飞二话没说,说明天就陪她回北京。待多久现在还不知道,所以去哈尔滨的事,看来得暂且搁置了。破坏了原本的出游计划,赵晋飞有点过意不去,“要不你们几个人去吧,别管我和小伍了。”路鋆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说:“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晚点我给筷子打电话。你机票和酒店都定好了么?”赵晋飞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路鋆知道他的脾气,自从他和伍嘉文开始交往,他就特别上心。他说这次的感觉和以前都不一样,所以他没和家里隐瞒,甚至还想早点带伍嘉文回家给爸妈看看。但伍嘉文就不同,她还没和家里提赵晋飞的事,她妈原本还说等这次放假回来,带她见见以前他爸老同学一家,为的什么,她听得懂。赵晋飞知道她之前那个对象的事,所以伍嘉文暂时还不和家里提这事,他也不多问原因。这次陪她回北京,也只是出于担心,能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多陪陪她,万一有什么需要,也能多个人照应。对于这个认识了十年的兄弟,没有人比路鋆更了解他。但也正因为了解,所以担心。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他不是没做过。从十年前两人一起在大礼堂打GBA的那天起,路鋆前前后后见证了赵晋飞的每一任女友。说实话,赵晋飞除了抽烟喝酒外加贪玩不符合那些女人对理想男友的臆想条件,其他每一条都可以打120分。每次看到他在一段感情中如此投入,路鋆在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解。在他看来,但凡只要是两个独立的人,是不可能无限接近的。越来越近的代价,就是不断尝试磨合,以争吵甚至是分开的代价来试图削弱自己可能刺痛对方的棱角。一想到这些,正常人应该都会觉得没有指望了才对,但赵晋飞反过来教育路鋆,说他的想法太消极,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人际交往恐惧症,当然,是深度交往恐惧。这天上午,孟焕之在网上问他:「康平路附近新开了一家麻辣烫店,本来想哈尔滨回来之后,等着你请我吃的。不试一下可惜了,你来吗?」路鋆正愁没有周末活动,他换了衣服,在对话框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关机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