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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笑了起来。默契不仅仅是他们每晚心照不宣地踏上同一条小径,更是知晓彼此的不足,依然愿意陪着对方努力。郁唯祎喝完那瓶水,偏头看了眼蒋熠,下午和煦的光沿他长身倾落,他清隽周正的五官蒙着一层暖晕,气质轻狂,却野而不戾,好看得勾人心魄。她后来无数次想起那时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对他动的心,如果硬要找一个清晰的节点时刻,大概就是那天的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满眼都是比暮色还要撩人的少年。回教室的路上,蒋熠脚步忽顿,转身挡住她,拽着她下楼。不明所以的郁唯祎被他半推半拽地往楼下走,刚过拐角,听到后面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蒋熠,给我站住!”第16章(叫家长)他揉着她头,“就……郁唯祎被蒋熠挡住全身,听到他低声说了句“晚点再回教室”,就被他推到下一层楼梯,然后少年飞快转过身,拾阶疾上,挡住了朝他追来的班主任视线。“跟我去办公室!”严厉嗓音从楼上传来,恨铁不成钢,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刚才去哪儿了?刚夸你成绩有点进步又翘尾巴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许久不惹事一惹你就给我惹个大的......居然带坏好孩子!一会儿我就得找她谈谈......”郁唯祎紧紧皱着眉,隐约听出好像与她有关,急匆匆上楼想追上去解释,却看到蒋熠跟在班主任身后,恍若心有所感地回过头来,冲她微微摇头,嘴里无声说了句什么。她没看清,慌忙摸出眼镜戴上,却只来得及辨清最后两个字。他说,“听话。”郁唯祎脚步慢了下来。无奈地揪着手,想上前又被那句话钉在原地,只能不安地看着俩人走远,男生瘦长的影子湮没在走廊。一整个晚自习,郁唯祎都有些心神不宁。白炽光照出她旁边空无一人的课桌。临近放学,大家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王海磨蹭到教室里没剩多少人,凑到郁唯祎跟前:“校花,你怎么还没走?”郁唯祎心不在焉地做着卷子,看眼门口:“等一会儿。”“那我也等一会儿。”王海乐滋滋地顺势在她前桌坐下,终于逮到蒋熠不在的机会能送小仙女回家,“正好送你回去。”“不用。”郁唯祎冷淡回绝,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怎么没看到蒋熠?”“早回家了吧。”王海随口道,“熠哥不是被老班叫到办公室,挨了一顿骂,不知道说了啥,他出来后就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找造谣他早恋的人,把那群人吓得连夜买了站票,滚回家删帖求原谅了。”郁唯祎手指一紧。睫毛颤了颤,低垂地敛去眼底情绪,收起卷子默不作声地塞进书包,在王海诧异的喧嚣声中闷头走人。外面下了雨。地面潮湿,浓重的雨雾斜飞下落,打在移动的雨伞,夜幕是被五彩斑斓的伞色点缀的黑布。郁唯祎把书包挡在头顶。雨珠沿她衣角下滑。溅在地上,细小的涟漪,像少女此刻春水波动的情思。雨水中断了。郁唯祎诧异抬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蒋熠用校服盖住她,一只手遮在她头顶给她挡雨,另只手则轻车熟路地去接她书包。郁唯祎攥着没动。脸上有细密的雨水,湿漉漉地蒙着清冷倔强的小脸,嗓音也难得一见地失了冷静:“你怎么不回教室?你知不知道我很——”她猛地刹住嘴,把即将脱口的“担心你”扼杀在喉咙。蒋熠俯身看她,眸光里的痞气被月色模糊,只余下熠熠星辰:“下次不会了。”郁唯祎被他深黑的眼看得心跳倏地一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好微垂着眼“嗯”了一声。蒋熠接过她的书包,把校服往她头上盖了盖,还没迈步,又停下,拉起穿在少女身上空荡荡的校服拉链,借着月光对齐。郁唯祎看到他只穿了薄薄的长袖t恤,急了:“你这样会感冒。”“不会。”他一手按住她,不让她乱动,宽大的校服一直拉得只能看到少女的眼,这才满意地收回手,痞痞一笑,“我身体好,不会感冒,你这种跑个八百都累的才需要重点照顾。”郁唯祎用眼睛轻轻瞪他。刚想说话,鼻尖灌进男生衣服上好闻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充斥着她五官,往常算一百道物理题都不会累的大脑仿佛成了浆糊。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两只手在校服里揪成了麻花。迎面而来的车照亮路边的反光镜,郁唯祎看到镜中一闪而过的自己,眼睛弯着,像会笑的无脸男。......郁唯祎脸上蓦地一凉。抬头,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雨,小镇被笼罩在烟雨之中,山色空蒙。蒋熠从她身后的车上下来,撑开伞,给她挡住风。细雨沿倾斜的伞面濛濛飘落,在男人肩膀留下湿润的痕迹,俩人进超市,蒋熠收起伞,推着一辆购物车,跟在郁唯祎身后,为去往下一站的路上准备些吃食。对面有个带孩子的mama,小朋友坐在推车里,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让mama给她拿零食,旁边一对小情侣中的女孩看到,晃着男孩的胳膊撒娇:“老公,我也想坐。”男孩为难:“呃,好像超市不准。”“不嘛不嘛,人家就是想。”女孩眨着眼持续撒娇。男孩明显败下阵来,被女朋友的可爱迷得七荤八素:“好好好,我一会儿就买个小推车,天天推着你。”“嘤~就知道老公最好了~”郁唯祎挑了几盒水果,放进推车时,看到蒋熠定定地看着她,冷不丁地冒出句:“郁唯祎,你想坐吗?”“坐什么?”他长身懒散地撑着扶手,眼尾朝下轻轻一瞥,郁唯祎反应过来,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想坐这个?”又不安全又妨碍公众,而且小朋友坐进去是可爱,大人坐进去只会叫人觉得很傻吧。蒋熠“啧”了一声,起身揉揉她头,在她有些不自然地咬上嘴唇时,收回视线,向来轻狂的语气难得挫败:“就是想听你撒次娇。”郁唯祎整个人蓦地一怔。有些无措。她不止一次被人说过类似的问题,脾气太倔,不懂服软,就连后来接她到西覃一起生活的母亲也曾忍不住抱怨:“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体恤人,就知道闷头傻干,说点暖心话有时候比你做一万件事都强。”每当这个时候,郁唯祎都很想认认真真地问他们一句:“我性格这样不都是你们造成的吗?”她小时候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