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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请全国最好的工匠,将这块宝石镶在新打造的凤冠上。皇后极喜,言笑晏晏,如沐春风,帝王极乐。但一切的甜蜜,都只步于那一年的八月。六月中,陛下与齐王、明王往北部岳山打猎,留燕王监国,皇后身体有恙,故辞而不去。八月,又一年桂花开的季节,帝王因思念皇后,欣欣然独骑返回皇宫,却忽然大发雷霆。他砸坏了皇后的凤冠,声震万华殿,当时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一应被拉出去处斩,血流成河。这件事,后来被称为“八月事变”。八月事变后,帝王对皇后的宠爱一落千丈,他开始广纳嫔妃,冷落皇后,到最后,竟然还将皇后禁足起来。十月,太医例行诊脉,言皇后已有三月身孕,帝王勃然大怒,立斩太医,封锁万华殿。第二年四月,皇后产下第二子,然二皇子因病夭折。同年六月六日,小太子的两周岁生辰宴,皇后亦没有出席。人们都说,皇后疯了。小太子五岁之前,都是同万华殿的皇后同住。但皇后娘娘,说什么都不肯点灯,万华殿的灯便蒙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灰尘。黑暗中,皇后不只一次地想掐死懵懂的太子,每逢白日,她只要望清楚他的脸,均要痛骂他一顿,并将他关进黑乎乎的衣橱中,无论他如何哭喊,都只允许宫人晚上再放他出来。陛下忍无可忍,方插手此事,于太子五岁时将其接出,丢入偌大的东宫,再不关心。一年复一年,于一个无人问津八月,皇后娘娘自此,与世长辞。他们说,那一天,陛下正常上下朝,没有任何悲伤,却也没有喜乐。那一天,正崇殿的烛火一直燃到天明。那一天,到了上朝的时候,那个一直站在万华殿桂花树下的人,才兀自黯然回到正崇殿,假装出批了一夜奏折的模样。他给皇后取了个谥号:贤元。都说,那顶冠上的红宝石会发出骇人的红光,帝王因觉这是不详,是贤元皇后魂魄未散徘徊宫中的征兆,便叫人将凤冠放入盒中藏起来。却没人知道,那帝王每晚都要将凤冠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直到冠上的不少刻痕,都被生生抹平。贤元皇后,出嫁前,姓孟,闺名依贞。在闺阁时,与燕王于桂花树下相识、相爱、相许,却因一纸诏书,被迫与爱人分离,嫁入皇宫。每一个清晨,她都是在桂花树下,等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帝王以为的初识,却不是她的。旨婚下达后不久,燕王被迫娶妻,育有一子,名曰肇祯。肇者,始也,祯者,依贞也。盏幸之名,盏者,杯也,即悲也,辛者,不幸也。“我就是那个……她最不愿见到的孩子……”白盏辛闭上双眸,紧锁眉头,任凭佟陆陆怎么轻抚,都抚不平,“而那个二皇子,实则尚未夭折,而是被贤元皇后藏在万华殿内,名曰,昭云。他是她的天空,是她的光明。”佟陆陆惊讶得说不出话,她满目惆怅,终于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却是那么的心酸,那么的忧伤。故事中的每一个人,都爱而不得。白盏辛睁开清亮的眸子,朝她张开双臂:“来,过来,让我抱一抱。”佟陆陆瘪着嘴,乖乖钻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一遍一遍,轻轻顺着他的背。“我的脸极像母后,又极像父皇,所以两方都不太好,”他淡淡说着,声音是那么的平静,“母后先逝,父皇独留在正崇殿,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后来,父皇将我安置到舟山,眼不见为净……我时常在想……东秦景和十二年,他写下那封急诏时,究竟是被逼无奈,还是真的想在临死前,见我最后一面。”“一定是想见你。”佟陆陆拍拍他的背,安抚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沉默无声,他握住她微凉的手,柔声问她:“冷吗?”“有点儿。”白盏辛起身,一把掀开被子,将二人盖住:“若是还冷,那我就当你的汤婆子。”佟陆陆犯嘀咕:“是汤爷子。”“嗯,我是你的汤爷子。”“嘿嘿,”她嬉笑道,“那你也给我暖脚吗?”冰凉的脚边忽然多了一块温热,佟陆陆的脸蹭蹭蹭地红了。她几次欲言又止,只抬眸望着眼前一本正经给他暖脚的男人,羞地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陆陆……无论如何,我们今生……再无生离,好不好?”“好。”她弱弱地答应他,把被子裹得极严实,“好了好了,睡吧睡吧。”她闭上眼睛,拼命让自己不去看对面躺着的人,她怕看多了容易犯花痴睡不着觉。对方簌簌躺下,清幽的沉香让人平静。佟陆陆紧闭着眼,自以为偷偷地转过身,背对着他。靠杯……好多蜡烛,好亮……根本睡不着啊……白盏辛细长温润的手忽揽过佟陆陆的腰际,将她往怀中一带。下巴轻磕在她的头顶,他将她拥入怀中,顺着向上,握住她的手:“小福生。”小福生此时才敢弱弱地走进来,因满地的蜡烛无从下足,只得跪在与床隔了老远的屏风后:“奴才在。”“将蜡烛……都收了吧……”我也许,再也不需要了。因为我怀中,就拥着我的太阳。……白盏辛那一晚,睡得极好,但他怀里的人,偏生闭着眼睛熬到天将亮,才微有睡意。她一共数了九万九千九百只羊,满脑子的咩咩咩,恨不得炖一锅羊rou汤。一早起来,像被人打了几遭,佟陆陆簌簌起身,身边人的手不安分地落在她的肚皮上。顶着两只熊猫眼,她回过头,却见晨光打在他清透的面颊。那么威严,那么乖戾的一个人,熟睡的时候却像个婴儿一般。他的花瓣唇微张,右眼下的那颗痣在白皙的面上尤为显眼。意识到手已经不自觉伸过去的佟陆陆,连忙左手打右手,忿忿转过头,狂挠头发:佟陆陆,清醒点!艾玛……这睡相……也太人畜无害了吧!这谁顶得住啊!似乎是旁边人一大早动静太大,白盏辛微睁双眸,便伸手一拉,将莫名其妙自言自语的佟陆陆拉回身边,清面埋入她的发间。略抬首,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不顾她石化的表情,白盏辛一手撑起头,侧躺着望她,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早。”我和环纡,昨晚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这句话,佟陆陆自正崇殿出来,浑浑噩噩回到万华殿,见到春枝要说一次,见到韩澈也要说一次,见到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