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鬟家丁模样的人,齐齐抬手给陈圳宋先生指了个方向,这诡异景象,让宋先生打了个寒噤。陈圳环顾四周,看见远处还三三两两站着一些人,但只是瞅着自己,倒像是看热闹。他活了半辈子,也没受过这种羞辱,陈圳气得眼前发黑,但是瞥见被彪形大汉拎在手里的宋先生时,他还是识趣的选了自己朝那个方向走。这是有四进的大宅邸,对普通百姓来说,着实占地不小,但跟郡守府比起来,又算不得什么了。庭院里荒草丛生,花木稀疏。能看得出根本无人打理,有的院墙生满苔藓也没人清除,屋檐栏杆上更是一层浮尘,谁家的仆人也不会懒惰成这样。陈圳眉头越皱越紧,绕过西厢一排屋子后,终于在一株松树下看到了陈禾。看到他们来了,陈禾也没什么动作,那些跟在陈圳身后的人,立刻无声无息的散开分站在四周。其中一人直接从宋先生袖子里掏出拜帖与礼单。动作十分粗鲁,将袖里暗袋都扯破了。“你,你……”宋先生嘴唇哆嗦着,想要从那大汉手里挣脱出来:“真是有辱斯文,成何体统!”陈禾将手里的书册丢到石桌上,接过傀儡搜出来的礼单拜帖。——陈家的事,他根本不想被太多人看到。释沣将自己炼制的傀儡都留下了,以陈禾的修为,大半他都能随意驱使。陈禾手里的礼单不长,却都是凡人眼里的名贵之物。金银摆件、人参鹿茸、明珠美酒,还专门添了几行名家铸造的刀剑。看着是份厚礼,实际上都是真正有权势的人看不上眼的玩意,字画古书,才是官场上的稀罕物件。陈禾唇边泛出一抹冷笑,他心里清楚得很。陈郡守跟这幕僚,是把自己当做没什么眼界的武夫来应付了。金子银子,最是俗气的东西,就这么往礼单上添。什么香炉,金碟金碗金水盆——也不讲什么样式品味,就是挑最大的,最沉的搬出来糊弄人。陈禾随手一抛,将礼单丢了,目光落在那份拜帖的落款上。“…云州故人?”陈禾嗤笑一声,拜帖直接在他手里化作了飞灰。陈圳一愣,宋先生则被惊住。“你们那个福管事,是云州万藤县的人?”陈禾也不让他们坐下,更没有让人上茶的习惯,就这样毫不客气的问。他细细查了两日,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陈圳沉着脸。宋先生已经缓过气了,他不赞同的说:“陈…陈小公子,人都死了,你这样不依不饶,你背后的人知晓了,怕是不好吧。”陈禾微微挑眉:“我背后的人?”宋先生以为抓到了把柄,这都是陈禾自作主张。“年轻人气盛是寻常,这份礼单陈小公子要是肯收下,之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老朽不想干涉令主的事,陈小公子也不想自己的行迹,传到——”他指了指天,这是官场上的人习惯,指的是朝中不得了的大人物,或是天子。“你家主人的耳中吧!”陈禾视线却顺着他的手指往天上望去,然后——“哈哈哈。”他放声大笑,眉眼之间,皆是说不尽的快意。这样肆无忌惮,毫不顾忌的张扬,就像世间一切,都不足为道。第260章令郎宋先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不像陈圳,久居高位的人,只是感到陈禾太过狂妄,宋先生这个做幕僚的人,察言观色惯了。他能看出陈禾是真的没将自己二人放在眼里。九州三十六郡,豫州郡守,要什么样的人,才完全不将陈圳当回事呢?——陈禾将拜帖化为灰烬的举动,在他们这里,仅仅只是一惊,因为一个人能飞檐走壁,还是能把砖头捏成碎末,常人都觉得差不多。见识再差点的,没准会觉得陈禾这一手跟天桥下面吞火剑走绳索的家伙一样,容易唬人而已。陈圳倒不至于这般,可也没往心里去。要成为“权贵私养的打手”,没点本事能行?在陈圳这样的官吏眼中,无论对方的能力多么高超,他都觉得理所当然——绣娘应该懂繁复的绣法,打渔的应该满载而归,武夫当然也得力能提鼎,拳能碎石——因为你就是做这个的,连自己该做的事都做不好,那必定是这个人不行。“年轻人总是会后悔的。”陈圳带着教训的口气,很不满的说。他甚至感到自己很宽容了,还能提点对方这些,不在意陈禾的无礼,都是因为那份微薄的血脉亲缘。“你这样肆意妄为,很是不妥。”陈圳是被福管事的死激怒的,也是被这件事震住的。——手握权势的人,最容不下,正是这样莽撞的小子。仗着有点本事,半点规矩也不懂,胡乱折腾。谁愿意跟一个疯子打交道呢?“福管事不过听令行事,杀掉他,只能让你出一口气而已。“陈圳皱眉。“出气?”陈禾笑了一阵,此刻都有些厌倦与陈圳说话了,他往后一靠,神情懒散,唇边噙着轻讽之意:“杀人这种出气的办法,也太简单了吧。”“……”陈禾玩味的看着宋先生跟陈圳惊异的表情:“人死了,魂魄就去了六道轮回,想要抓回来,比登天——还难。”宋先生不明白陈禾为什么要把“登天”这两字说得如此意味深长。陈禾当然不会跟他解释。“我觉得某些人碍眼,就会杀人,如果要为了出气,他万万不会死得那么轻松。”陈禾说这话时,满是不以为意的漠然。宋先生打了个寒战,果然陈禾后面一句话就是——“现在,我觉得你们很碍眼。”陈圳并不将陈禾话里的威胁放在心上,对他这种人来说,用手段威胁说让他身败名裂,贬官流放,可能效果更好一点。陈圳甚至嗤之以鼻:武夫就是这样粗鲁,只会动拳头。他根本不信陈禾敢杀他,也根本不信有人会这样草率的对一位郡守动手。即使是今天这般困境,宋先生可能会横尸当场,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安安稳稳的回到衙门里。恐怕对着宋先生的尸体,陈圳最多只会指责一句“戾气太重”。陈圳端着架子太久了,久得根本不知道怎么放下来。“人已死了,再说无益,我只想知晓你要怎样?”陈圳很是不耐。傀儡们面无表情的姿态,就像在监视这里。这时一个胖成球的娃娃,一摇一摆的进了院子。冲天辫,红肚兜,浑身都是rou,光着脚丫。在看到院子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