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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思阙一听,本来还抱有几分希冀的心,现下彻底落空。但随后使者所说的话,又立刻引起了她注意。使者说:“这些都是旧俗,我们的新头领都是不在意的,头领他唯一在意的,而也是犬戎一族最介怀的,是熊奴族的女子。”“因为犬戎族四处游牧,崇尚野狼,是为野狼作为图腾纹身。以狼作图腾的犬戎,天生的敌人便是以熊为烙纹的熊奴一族。如果是这一族的女子,便是长得如何貌美出色,我们头领都是不能要的。”使者的话彻底激起了思阙幼时在楚宫听说过的一个见闻,据说犬戎人的祖上誓死不肯与熊奴族族人来往,甚至当之为死敌。虽然不知道那些过往族人间的恩怨,但思阙却是知道,熊奴女子自幼便会在臂部烙上一个熊纹的图腾。思阙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来刚才姬馨姑姑塞给她的,正是一枚造型奇特的熊纹簪钗!难怪姑姑当时神情古怪,偷偷找机会凑她耳边跟她说,必要时可能要委屈一下,用簪子在身上刺一下呢。姒思阙表面极力保持着镇静,其实袖下紧握簪钗的手在瑟瑟抖颤。她的手躲在案几底下,悄无声色地开始用尖锐的纹簪,往另一条完好的手臂处刺去。一下,两下,鲜血开始溢出…不多时,等到宴席上又酒过几巡,齐王已经搂着美姬的腰,醺醺昏昏地回后方的小室歇息去了,思阙才大胆地走出来,掏出怀里的陶埙笑道:“稍微聊赖了呢,那不若妾身来即兴吹奏一场,助兴如何?”姒思阙步出了席座,站到了大殿中央,双手轻轻举托起那个太子替她寻回粘好的陶埙。绕梁遏云的美妙曲韵在大殿正央传出,不多时,不止殿堂中饮宴的人都听得忘了下咽,殿外更是闯进了不少鲜色羽毛的鸟雀,一同绕过吹埙人的头顶,跟着埙音盘桓起舞。大家都看呆了,沉浸在如闻天籁的乐韵和景象中。姒思阙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一边抬裾移步向前,一边将陶埙略抬高了些。直到移步至那使者不远的地方,思阙故意轻轻抬臂,假意不小心将刺有熊纹的手臂微一露出,旋即又立马转身。使者在那一瞬间目光突然捕获,立马站了起来。“停!”使者大声喊道。姒思阙停掉了埙声,那些环绕在她周身的仙鸟儿如潮般散去,她始终用一个倩丽的背影背对着使者。“小娘子可否…让在下看一下你的右臂?”姒思阙停在那里不动,始终用一个艳色的背影背对他。过了良久,她才略略屈身旋过来,笑着道:“先生久不曾踏足中原,许是忘了,在我们中原的几个大国,女子是不能露出手臂让人瞧见的,刚刚是思阙失仪了,望先生见谅。”说完,她又装成略带慌张的样子,谎称不适,急急退到后方歇息了。使者越看,越觉得有可疑,朝他后方杵立着的犬戎卫打了个眼色。没过多久,使者饮多了酒,也让人扶着,回去住处歇着了。姒思阙刚步出大殿没多久,迎面便有两个穿着异族服饰、膀大腰圆的人气势汹涌朝她冲来。思阙吓得慌忙撩起裙裾往转角处撒腿就跑。还没跑出几步,突然又有一伙卫兵来将她捂了口鼻整个儿架走了。思阙在那一瞬被人捂了口鼻,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后就昏了过去,没有知觉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足赤金的精致笼子锁了起来,笼外是雕梁画栋的华美宫室。此时齐王就站在姑苏台城台上的位置,高倨着城台下骑在单匹铁骑上的姬夷昌。个把时辰之前,姬夷昌刚刚接到暗线的消息,据说他王父把姒思阙召到了隆正殿,似乎是准备要将她献给犬戎族头领为禁。脔。姬夷昌一收到这个消息,心里就乱了慌了,立马点了几支精锐兵,打算捣入王城。后来还是赵程及时唤回了他的理智。赵程说:“殿下,我们蓄兵多年,为的便是他朝殿下您被弃的时候,我们便有了借口杀回王城拥您夺位。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起兵才能名正言顺。”“您现在贸然杀回去,不说我们压根没有部署完善,殿下若然有软肋握在大王手里,搬兵压根没用。”“只要孤的兵入了城,孤自然会部署好,把人救出!”姬夷昌当时眼眸都红了,看上去就像头被人抓了伴侣恼愤的雄狮。他也不是意气用事没有想过后路的,他此刻想到的便是,干脆把心底盘桓了许久的计划今儿一并实践出来,先把精锐兵埋到临淄王城,他再想办法混入宫台把姒思阙那小子救出。“殿下!大王他已经掌握了殿下您的命门,您能救得了几个?你把夫人救出来,难道还能一并把楚王,还有楚后救出来不成?便是您都救出来了,大王他被逼入穷巷,您说他会不会干脆啥也不顾了,破釜沉舟为求一搏,把楚国陷入战纷??到时候,殿下您倒是能顾得了几个??”赵程的一番话,彻底敲醒了姬夷昌。姬夷昌停了下来,开始深思。而就在这个时候,姬夷昌接到了来自暗线的另外一个消息:齐王命人到华容宫颁发警告通知了,说是让殿下在两个时辰之内出现在他眼前,给他一个交代。要不然,就把姒思阙打包让犬戎人带走。姬夷昌放弃了搬兵捣入王都的计划,打算单人匹马回去。赵程张开双臂,于他的马前拦阻住了。“殿下!您就这么回去的话,不就等同告知大王,您先前的病都是装的,这些年来的蛰伏,实乃居心不良吗?!”“赵程,孤没有时间了!你让开!”姬夷昌的语气很干脆,也很决绝。“殿下!您这样做的话,虽然大王顾忌着您的外祖,可能暂时不会对您怎么样,但也对您留了心眼了,日后怕是难以成事了呀!”赵程仍旧不肯把路让出来。“赵程,你这么说是没错,或许,你会觉得孤今日此举不值。你认为跟着孤会辱没了你的才能,可以另谋高就,孤绝不耽误,但是——”“此事值不值得,这得孤说了,才算!”说完,姬夷昌驭着马,后退了几步,然后,突然斥马发了狠似得向前冲。直到马匹快将前面的赵程迎面撞到之际,赵程紧闭起了双眸,而马儿却腾空跃起赵程头顶盖下了一片阴影,马儿便驮着人,从他顶头上过去了,一溜烟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赵程瘫软在地,良久,转头望向马儿消失的方向,冷静了片刻,还是拍了拍灰,步行紧随其上。无奈笑道:另谋高就?怎么可能另谋高就?到哪去谋这个高就?殿下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