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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校尉的人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方在殿后打了个照面,挥刀便砍。刘阁老急得扯嗓子就吼,大臣们跪地一片求两位‘祖宗’赶紧把逃生之路给让开。顺平王以及罗徳王在七嘴八舌中听出了些端倪,慌忙一挥手制止了交战。然而前后这么一耽搁,到底是来不及了。阿年身上的煞气已经强劲到将殿内柱子纷纷击碎。夏侯旬还是没有松手,被烧得浑身冒黑烟。白栖梧随之赶到,用了最后的力量结出一个木笼将阿年困住。阿年拼命挣扎着,伸手冲着夏侯赞挥舞。夏侯赞被陆科勉强单手拦腰扛了起来,泪眼朦胧中突然听见一声飘渺的呼唤。“哥...杀了我...”夏侯赞愣了愣,翻身从陆科身上滚落。陆科手疾眼快再度抓住了他。夏侯赞看着身体不断膨胀,爆裂的阿年,终于撕心裂肺地喊出了声:“弟弟啊!娘!国师!救救弟弟啊...”忽然,夏侯旬大拇指上的扳指发出微微的一道白光,钻入了阿年的心脏。阿年的动作猛地停滞了一下,紧接着将盘在他身上的夏侯旬扔在地上,转身撞破笼子跑出大殿。阮槐在空中看着跑了出来的阿年,满心惊讶。不等他念咒,就见阿年突然凌空跳起数丈,猝不及防地冲着他撞了过来。阮槐慌忙避让,却还是被他拉住了脚腕。阿年抬起头,眼底居然有了一丝光亮。阮槐心中闪过一阵惶恐,赶紧念咒去压他的神智然后调动全身力量,促使阿年的煞气逆转更快。阿年的皮肤已经千疮百孔,浑身是血,却依旧抓着阮槐不放。阮槐看着周身缠绕着逼人红光的阿年,大喝一声,一掌拍了下去。掌风强劲裹着烈烈火焰,瞬间拍碎了阿年的双手。阿年从空中跌落,仿佛一道流星。他扭过头,绝望地看向从跑至殿门的夏侯赞以及尚未逃离的众人们,眼角滑下不甘心的泪。“阿年!”在夏侯赞的嘶吼中,就听一声天崩地裂的轰鸣。青石地面被瞬间粉碎成沫状,整个宫殿在冲击中摇晃了一下后猝然倒塌。砖石瓦砾飞扬而起,转而变为灰尘。大地的裂缝如同远古巨兽的双颚一般吞噬了一切……第115章【一一五】年轮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原先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已不复存在。漫天尘沙散尽,皇宫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洼,整个地面触目惊心地往下凹陷了足足数丈。而那坑洼的底部...居然隐隐露出了一点绿色。数不清的藤蔓层层叠叠地编织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罩子,罩子里挤满了人。夏侯赞被夏侯旬扯着袖子,周围的群臣则满目惊恐地看来看去。最后,所有人的视线终于聚集在了一起,停留在罩子中心的白栖梧身上。白栖梧周身变得微微有些透明,绿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一般分散而去。他跪在地上,低头看向正在昏睡的君南衡。“...我...到此为止了呢...”白栖梧抬起手,他的双掌已经变成了枯木一般的颜色,风一吹,便出现了细细的裂痕。白栖梧的表情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无奈。他伸出手摸了摸君南衡的额头,掌心生出一个小小的光球,钻入了君南衡的身体里。君南衡的眼皮抖动了一下,微微眯开了一条缝。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只是在那黑暗的一角里隐约有了一丝光亮。君南衡茫然地看向那道光,下意识伸出手去够了够,然而那光亮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他的幻觉。只是,在光消失的瞬间,君南衡的手指突然触碰到了一个东西。软软的,薄薄的,带着一丝青草的味道。“叶子...”君南衡小心地握着那片嫩叶:“白栖梧...是你吗?”白栖梧没有回答他,闭着眼睛好像在小憩。他的全身从脚开始一点点变成了枯枝,斑驳的纹路爬满了面颊。君南衡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哗啦一声,枯枝徒然坍塌。君南衡被一堆枯枝盖住了身体,手还颓然地在空中抓来抓去。所有人都沉默着,笼罩在众人上方的藤蔓也慢慢变成了黄色,逐渐剥落。阮槐站在空中逃过了阿年自爆的瞬间。他看向那破损了一个缺口的藤蔓罩子,心中闪过一丝诧异。“燃了自己的草木之心...化为灵力...”阮槐的表情有些复杂,嘴角抽动了半天终于化为一个嘲讽的笑容:“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老夫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那又如何呢?”众人无言,天地无声,云端之上那双洞察着一切的金眸闪烁了一瞬,也化为平静。一棵树死了,好像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影响。不远处的一地焦炭仿佛在嘲讽他所有的努力不过是徒劳无用。然而,并非如此。突然,焦炭堆中缓缓站起一人。阮槐诧异,放眼望去,竟是秦央。“你怎么还活着?!”阮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秦央浑身焦黑,已然看不出模样。然而他一双眼睛依旧平静泰然,黑漆漆的双臂抖动了一下,伸向自己的胸口。阮槐因为震惊而失了思考。待他反应过来,秦央居然将自己的胸口生生扒开,从里面捧出一鲜红的心脏。秦央的眼神一瞬间变得似水温柔,他将心脏捧在怀里,抬头看了看天空,旋即轰然倒地。心脏没被磕碰到,仿佛是一个刚出生的柔软脆弱的婴儿,微微起伏着,甘甜地沉睡。与此同时,君南衡慢慢坐了起来。双目猝然变成了金色。虽然依旧无法视万物却又偏偏看见了三千世界,神鬼同哭。那枚心躺在秦央正随风化为尘埃的尸体上,突然猛地收缩了一下,一股刺眼的红光如同光柱射向天空,将乌云给击穿了一个窟窿。“苏九,把你错付的心给我...”这声音如同地狱深渊里孤魂野鬼的呢喃,又仿佛是九霄之上神邸中的吟诵,震耳发聩却小心翼翼地没让任何人听见。越过蜿蜒的轮回之路,又趟过忘川,掀翻了孟婆手中的那碗汤,最终终于钻入一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