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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容易忘记关门,猫大爷静悄悄地顺着门缝,跟着溜了进去。赏心乐事恰到好处,凯撒从衣橱的角落里窜出来,跳上了床头并拒绝下去。陶然因为被它盯着,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知不觉收紧了肌rou。常铮俯身给了他一个侵略意味十足的长吻,然后送上既深且重的完美收尾。愉悦如潮汐一般来了又走,被留在沙滩上的两个人终究还是要回归凡夫俗子的身份。再怎么灵魂爱侣,一转头也还是尘世喧扰。常老板可能真的是心事重,陶然平躺着休息的时间里,他不动声色地摸上了他的发梢,然后像爱抚凯撒一样,轻轻地揉个没完。有一下没一下,这节奏教人犯困,陶然被睡意和对洗澡的执念来回拉扯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艰难地爬了起来。“洗个澡得了,行李就放着明天收拾了吧。”陶然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胸口的痕迹,好险,差点就连衬衫第一颗纽扣都不能解开了。常铮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昏昏欲睡里混了几分等急了的嗔怪,倒是一点都不掩饰情绪。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扬声答:“好,你先拿衣服吧……要不你去那边洗?”那头半天都没再出声,大概是实在懒得去家里另一个浴室,然后稀里糊涂先睡着了。“在一起”这件事持续得越长,很多真实的交互也就越显山露水。对这段犹豫太久,最终还是开始了的关系,陶然最初抱有的尽力而为就好的态度,也被常铮一点一点地动摇着,直到此刻,似乎已经积淀成了一种迷惘。陶然扪心自问,确实仍然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为什么如此笃定。之前跟周喆、徐远的关系不可谓不认真,但那更像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短期合同。如果合作愉快,当然可以续签,如果不幸一拍两散,那也纯属正常。但如今跟常铮之间,简直像是第一次合作就签下了无固定期限合同,双方都被与日俱增的感情、恩义、付出和得到紧紧缠绕,最后势必要长成密不可分的一团,从此只能共生。作为一个生而自由,精神上始终独善其身的人,深陷这种情境,实在是没法不忧虑。因为早已习惯了在工作和生活中与常铮心领神会,当他意识到这种忧虑是他独有的感受,常铮那方毫无征兆时,孤独感就变得愈发深刻。此刻站在莲蓬头热水下的陶然,忽然又想起了两个人决定在一起之前,自己在梦里见过的那个深渊。目力所及之处,千丈悬崖之下确实是鲜花山谷,他却始终不敢全信。观望良久,梦的最后,他被人一把推了下去,再也没有退路。常铮的一切言行至今无可挑剔,甚至像今天这样的脆弱,都出现得及时且恰当,足以触及陶然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谁先表现出占有欲,谁就输了,这是再明白不过的规则,偏偏常铮就能做得以退为进,连在陶然身上留下的一个印子,都像是一次情难自已的告白。他的确是当真了,真的不能再真。越是这样,陶然就越问不出心里的那句“我何德何能”。之前出去团建那一次,借着独处吃饭的机会,他用“感君千金意”试探过常铮,一无所获。如今两人感情又更进一步,这话只能就此揭过。大半夜的冲澡冲久了,心里又过了一遍明天进办公室该处理的急事,陶然披着浴袍往外走的时候,屋里微凉的空气一下扑在脸上,人反倒是清醒了。常铮趴在床上,被子乱糟糟地压了一半在身下,听到他回来了,就懒洋洋地开口:“怎么洗了这么久……”陶然暗叹自己庸人自扰,很快凑过去吻了他一下:“你快去吧,别感冒了,水开得热一点。”眼神看着已经半梦半醒,常铮行动迟缓地翻了个身,慢慢朝着浴室去了。在他身后,陶然拿起手机,睡前习惯性地要刷一遍邮箱。一封发件人是白漫漫的邮件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常铮并没有看见,这一秒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也幸好没有看见。有些事情老板早知道不如晚知道,晚知道不如不知道。但常铮毕竟不止是老板,又过了一会儿他洗完出来,陶然思忖再三,还是直接把邮件的附件页面递到了他眼前。“……”常铮也一下就醒了,转头看着陶然的眼睛,欲言又止了半天,只好长叹一声。“已经来不及撤回了。”这是句废话,看发件时间就能明白的事情,常铮不需要他强调一遍。陶然自己都觉得无谓,说完就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地捂住了眼睛。“她是不是不想干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这要是别的项目经理,在会议室里让常铮看的这个附件,他恐怕早就拍桌子了。陶然自然明白这件事是什么概念,想了又想,只能先道歉:“对不起,我明天会一进办公室就找她。”常铮默了好一会儿,慢半拍才侧头亲在陶然耳畔:“你这不也刚发现么,不能怪你。明天再说吧,这件事交给我,我直接找她。”陶然还想说点什么,常铮却已经掀开被子准备睡了。“项目是我的,我来吧。”对话只好到此为止。第44章鸥眠2临睡前接收了这么一个大新闻,原以为肯定是睡不踏实了,没想到疲惫终究压过了焦虑,陶然一夜好眠。每次常铮住在自己这边,他都习惯性准时出门,让常铮大概晚半个小时,两个人分别开车走。次日,桌上的早餐吃得差不多了,陶然正想起身,常铮忽然叫住了他。“你慢慢喝你的咖啡,今天我先走吧。”这是打算先去找白漫漫麻烦了,怕自己看到约谈全程,多少会有点不舒服。陶然心头一松,也说不上是熨帖还是释然,顺势就抬头看了常铮一眼。心地太善良有时候真的是缺点,虽然手起刀落的事情他也能做,也会做,但怎么都没有常铮这么坦然。“你……一会儿……”常铮站在全身镜前打领带,语气听上去平平淡淡:“她不是一般的发错邮件,是把客户竞争对手让我们做的东西发过去了。我虽然没答应过他们不能接那边的项目,但两头是直接竞争关系,我们同时挣这两份钱,怎么都是我们理亏。本来静悄悄地做也就罢了,两边不知情,一点儿事都不会有。她倒好,居然自己捅出去了。”陶然也很清楚,常铮这回如何处理白漫漫都不为过。话到嘴边转了一圈,最后只好沉默。“我要是她,我发现自己干的这是什么事,肯定就自己写辞职信了。”事已至此,陶然十分干脆地决定退让:“你跟她谈吧,不管什么结果,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