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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伤眼睛!”耳边传来妻子嗔怪的声音,一条厚厚的毯子盖在他身上,传来柔软的温暖。“想了些事情,定了神。”君子渊解释,看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妻子,她的眼里始终只有他。“你是该好好想想,”连如月在榻边坐下,双手握住丈夫的手,感受冷暖,“知天命的人了,又遭了一场生死,还是在家享享儿孙福……还有,我们的宁儿……”没有像这一刻,一个母亲如此想要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八年前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儿子长大成人,就生生分离!最近相聚数日,叫她如何舍得……君子渊温柔地替他擦去慈母之泪,问道:“宁儿呢?”公主如月炸了,拍开夫君的手,连声音都高了几度,“还不是被你罚在佛堂跪抄佛经?!你怎么忍心?几天了?他腿上还有宇儿罚的伤!”“夫人你听我说……”“我不要听!”公主夫人威风八面,“这次要不是宁儿,你的命都赔给齐氏了!现在倒好,一醒来二话不说就罚他抄经,还几天不闻不问!我不管,今日你要不松口,我这个做娘的可不答应!”君子渊有些愣愣地看着就差叉着腰指着他鼻子骂的公主,多少年来,何曾见过她如此泼辣的一面!是因为宁儿暂时回来了,所以母为子强;也因为宁儿暂时回来了,她的心里充满了欢喜,性格上自然也就放开了。想当年宁儿被幽囚,他的母亲不哭不闹,只默默地在佛前许下承诺,自此常伴青灯。那时的公主,端庄、大气,也绝望。“好好好……”相爷表示天大地大,生气的夫人最大,“那就劳烦夫人去把宁儿带来,我有话想问问他。”连如月满脸狐疑,不知道丈夫要问什么,但还是警告道:“你要问可以,先答应我不准打他!”小兔崽子做的那些事儿不打成吗?不过相爷识时务者为俊杰,夫人当前一切都听夫人的,“好,不打他……”连如月又看了看夫君的脸庞,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此话的可信度,在选择了暂时相信君相多年来积攒的人品之后,才去佛堂带来了一瘸一拐的小儿子。相爷舒舒服服地仰卧在竹榻上,看到夫人搀扶着幼子蹒跚而来,他突然摸了摸胡须,问道:“夫人,我怎么觉得着这下巴有点儿疼,好像胡子被人扯过?”公主母子如遭雷击!第72章番外三:初入别院(一)别苑的门突然被打开,两列衣着一致的侍卫鱼贯而入,最前面两个手捧的托盘上,一边是一块檀木的戒尺,一边是一根漆黑的藤条;次两个侍卫,一人手中的托盘上是一根不知环了几圈的长鞭,上面竟还有隐隐的乌黑血迹;另一人没有托盘,却是双手捧着一根一人长短成人手臂粗细的棍子;再往后的三排侍卫,手中都拿着一捆又一捆的粗长铁链,幽暗的色泽冰冷的质感,未曾触及依然能感受冷肃。最后八个侍卫拎着四口大箱子,不知里面装的什么。这十人进门之后,分两列在院中站定,既而,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跨入院中,后面还跟着两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从相貌上看,与君默宁有五六分相似,气度上更加沉稳些。开门之际,君默宁在汉生的搀扶下站起身,见到中年文士之时,他已然端端正正地跪在院中,汉生没有犹豫,也在他右后侧屈膝跪下。来人正是君默宁的今生的父亲,先皇齐风云的把兄弟、当朝丞相君子渊。天命之年的君子渊宽袍缓带一派温文,紫玉连着发带,一丝不苟地束起青丝;一袭墨蓝色长衫更显得他身材颀长精神奕奕。习惯了在朝堂上挥斥方遒,便是此刻看似随意地站着,那股不能掩饰的华贵之气也是蓬勃而出。汉生虽然跪着,却在第一时间将他家爷今生的父亲上下打量了一番。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让爷全身心地称他一声“父亲”,并且甘受恩泽捶挞吧。君子渊的风仪在第一时间得到汉生的认可,他落下眼睑,低头俯身,一派谦卑。君子渊自然也感受到这个纵然跪着也是器宇轩昂的楚汉生的前后变化,他自诩聪明绝顶,却依然不明白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为什么会对自己十五岁的幼子如此死心塌地。此刻他跪在自己面前,君子渊知道不是因为他是丞相,而是因为他口中尊称的‘爷’——君默宁跪着。君默宁低眉顺眼地跪着,几日前鞭子抽出来的伤口又叫嚣起来,看今天的架势,他并不知道父亲打算做什么,但是隐约之间,他能预测到定然不是轻轻松松能够过关。如果几日前的那场刑责是做给皇帝齐慕霖和京城百姓看的,那么今日怕是要给君门丞相府的家法家规一个交代。君子渊也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任受伤不轻的幼子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其中的滋味他在太医院正霍本草书房门口尝得太多太透彻。十五年,因为那么多那么深的原因,他放任君默宁无拘无束地成长,家法也常上身,可终究不忍苛责。而今,却要这么残忍地对他,顶着不能明说的所谓苦衷。君子渊顿时觉得世叔霍本草罚得太轻,是他为父无能,却要一个孩子承担过往。君子渊按下心中所想,吸了一口气开口:“可知道错了?”君默宁未曾抬头,语气却恭顺:“是,儿知错,请父亲教训。”连“爹爹”都不肯叫了,这次怕不止伤了他的身,还伤了他的心了吧。最中规中矩的父子问答无以为继,别苑里前前后后十数人,却莫名地安静下来,只余下阵阵威风拂过树叶的轻响。“这几样家法安置到书房里,望你见而警醒,不再轻犯,”君子渊挥手让四个侍卫将手中的东西拿到书房,继续说道,“箱子里的书册和笔墨纸砚,是你从今往后每日的功课,若你还如先前一般任性胡闹不思进取,为父家法之下定然让你后悔此生!”撇开一切不谈,以前的君默宁有多不像话却是事实,君子渊提及此处,语气是真正的严厉肃然。原以为今日定是有一顿教训要受,没想到竟然只是将家法供奉别苑,是爹爹怜惜他鞭伤未愈不忍苛责吧,君默宁心中一暖,俯身受教,“儿不敢再胡闹,一定听从父亲教诲,静心读书思过。”又几个侍卫将四个箱子搬入书房,一一整理。终于说到重头,君子渊的语气不禁又沉下三分,“宁儿,这些年你实在胡闹,当日是皇上开恩留你性命,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容……”一直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