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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几乎想了一晚上。舒临安却立即打断了他:“去,去我家吧今天。”他飞快地说,说完抬头,看到狼惊讶地盯着他,脸上挂着和他一样的黑眼圈。忍不住笑出来。狼愣了三秒,疯狂点头:“好啊,好啊好啊。”他兴高采烈地答应完,又有点犹豫:“没关系吗……你不用勉强的,我昨天就是随口一说。”虽然说,确实是很勉强。很勉强地抢了一个兔子窝出来啊。“没关系。我都收拾好了。”舒临安一笑。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收拾,就把兔子储备的食物都藏了起来。“哦……”狼挠了挠头,掩不住地开心。“对了,你刚刚说有什么地方?”“没有,没有地方!”去到山南,他们又经过了那片遍布有毒植物与危险动物的密林。“你平常不会走这条路过来吧?”靳北拨开一株粗大带刺的藤条,担忧地问。“唔,不会。”舒临安从狼给他拨开的缝隙中钻了过去,“平常我走下面的路,比较安全,但是会远一点。”“嗯。”靳北点头,“那就好。”他想到兔子每次来见他,都要走比他更远的路,开心之余,又有点不忍。“要不我们以后约在你家附近吧,这样你就不用每天跑这么远——”“不了不了不了。”舒临安打断他,“我……我喜欢跑远。”也是啊。靳北想。兔子平时也不会打猎之类的,总待在家里也很无聊。于是他欣然接受了。林子重重叠叠的绿影中已经透出了白亮亮的光,密林快要走到尽头了。越往前,植物越加稀疏,靳北就放松了心情。他还没放松多久,却听到身旁兔子低吟一声,脚步顿了顿。“怎么了?”兔子蹲下身:“好像……划到脚踝了。”“啊?”靳北连忙蹲下,撩起兔子的衣摆。白嫩的脚踝上,一道血痕惨兮兮地挂着。“怎么弄的……”靳北伸手碰了碰血痕旁边的皮肤,引得兔子的脚踝动了动。他刚才没看到地上有拦路的东西啊。“我……我不知道……”兔子抬头,很不好意思地说。舒临安确实很不好意思,连这种东西都没发现,他是真把自己当兔子了吗?还是不是狐狸了?!“没事。”靳北一笑,摸了摸兔子的头,“我给你处理一下。”“嗯……”靳北摘了几片宽大的叶子,正想弄干净伤口,舒临安就踌躇地说:“那个……伤口上可能有毒。”靳北抬头,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舒临安咬了咬嘴唇:“我感觉得出来。”他拦住了靳北的动作:“你等等。”他俯下身,要去把毒血吸出来。狼却抵住了他的额头:“不用。”然后靳北就弯腰,嘴唇贴上了他的皮肤。与毒素带来的麻痹不同,舒临安的脚踝像是过了电,电流在他脚踝,小腿,大腿,乃至全身乱窜,他忍不住颤栗。靳北吐出一口血,颜色发黑。他皱了皱眉。兔子的身体微微抖动,他抬头抚了抚对方的肩:“别害怕。”他,他不是害怕。等到血液的颜色恢复正常,靳北直起腰:“好了。没事了。”他拉过舒临安的腿,搭到自己腿上:“都怪我,我都没发现。”舒临安本来责怪自己竟然没发现,现在他不怪自己了,还想表扬一下自己。第一次有人噙着他脚踝,给他吸出毒血。第一次有人给他包扎。如果受伤就能换来这样的待遇,请让他多受几次伤吧。靳北用树叶和随身的药粉给兔子包扎,动作轻柔。舒临安一边窃喜于脚踝的触感,一边想着别的事。不管怎么复盘,那看起来都不是他们的问题。按理说,小小的障碍,他不用看都能感觉到,但刚才在他落脚之前,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只觉得前面一片坦途。除非是伪装的、突然出现的、被隐藏的障碍,才会这样。并不是个偶然,舒临安想,是故意为之。怎么会这样。“包扎好了。”狼捏了捏他的脚踝,舒临安回神,狼笑着望着他。“想什么呢?”“在想……我怎么会被划伤。”舒临安诚实地回答。话一出口,他很怕对方说,因为你是兔子嘛。可是,可是即使不是兔子,他也会受伤的……“没什么啦。”靳北说,“我有时候不小心也会受伤啊,下次小心一点就好。我帮你看着。”靳北说完,觉得兔子奇怪地看着自己,眼里泛着光。“怎,怎么了?”“是不是疼?我包扎紧了?”“没有,没有。”舒临安低头,“你包扎得很好。”他蹭了蹭眼睛。“嗯……要不要我背你?”靳北还是有点不放心。舒临安笑了:“不用。”他撑着地站起来,靳北也紧跟着站起来。“扶一下就好。”狼的手臂本来搭在他肩上,舒临安拽了拽那只手臂,拉到自己腰间。狼的手臂僵了一下,扣紧了他的腰。出了密林,再向山下走十里,就到了兔子的家。一路有鲜红的枫叶,昨晚看得不明显,今天早晨看到,才觉得美不胜收。“真好看啊。”靳北抬头望着头顶的红云感叹。舒临安慢了下来,搭住靳北的手,踮起脚尖,在枝头摘了一片又大,颜色又鲜丽的叶子。他把叶子递到靳北手旁:“送给你,这片好看。”靳北接过,有点受宠若惊:“谢谢。”舒临安却忽然收回了手:“嗯?等一下啊。”“啊?”靳北很是紧张。他走到路旁,在地上翻拣了一阵,挑出了一块石头。舒临安蹲着,靳北就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他,又期待又紧张,就像盼着节日节目的小孩。这种褚石划在东西上能留下黑色的印记,和炭笔一样,舒临安磨了磨石头尖,坐到了地上,在石头上画起画来。“你还会画画啊!”靳北惊奇道。“嗯~”作为一只风雅的狐狸,怎么能不会些这些手段呢。黑色的线条重重叠叠,很快勾勒出了轮廓。尖尖的耳朵,长尾巴与神采熠熠的眼睛。靳北睁大了眼睛:“我,我吗?”“是。”舒临安笑道,涂上漆黑的发色。靳北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抬头望着兔子:“我有这么好看?”“比这个好看。”舒临安收笔,抚了抚枫叶,递给了他。“……”怎么办!他太喜欢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