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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这面真不错。薛照青拨了碗里的面又给了牛耿大半:“这面我吃不完,你帮我吃了吧。”“好嘞,少爷。”拿起筷子,牛耿呼啦呼啦,吃的可香哩。第11章一碗半面下肚,牛耿摸摸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这才稍微有了些饱意。这边薛照青也吃完碗里剩下的面,把空碗往牛耿手里一放,示意他拿到伙房给那寡妇送去。薛照青独自在院子站起身来,微微往东北侧的天际看了看,果真不如他所料,那远远的天边,升起一片黑色城堡状的厚云,看这样子,像是正往这边吹来哩。果不其然,牛耿刚从伙房出来,就从风里闻到了一股特有的土腥味,他对这种味道有着一个庄稼人特别的直觉,每次暴风雨之前,风里便都会有这味儿。秋收时候的庄稼人最怕在这个时候来风雨,辛苦一年种下来的粮食,一通暴雨一打,便糟蹋了大半。牛耿来的时候留意了其他几家佃户,似乎几家都已经收了粮屯了在粮仓里,可这家的大嫂?“嫂子,您家的粮都收了在粮仓了么?”牛耿在院里问到。“只收了小半,还有一大半割了以后在地里晾着,我看这几日都是晴天,便没急着收。”寡妇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从伙房里探了头出来,显然不懂这大兄弟问这做啥。“哎呀,不好了啊,咱这村子过会儿可能就要下暴雨哩。”“啥?!”寡妇急的走到院子,可看天上依然晴空万里,远处虽有几朵暗云,可看起来远的很。“这天不好好的,哪里要下雨?”寡妇笑道,看这汉子显着憨憨的,没想到还真是个脑袋瓜子不灵光的。在一边的薛照青听的真切,他前几日看天边云层变化时便已经算准了这场雨,可他从未在地里刨食过,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雨对庄稼的祸害。若不是牛耿的话,他便极有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耽误了一家子一年的收成。薛照青心下不禁懊恼,见那寡妇不信牛耿的话,忙走过去说:“嫂子,您信我这兄弟的吧,这雨肯定得来,您赶紧带我们去地里收粮哩。”寡妇一听这东家少爷也这么说,便知道不是虚话,脸色一下就变了,拉了家里唯一一个破破烂烂的平板车,嚷着让两个孩子把鸡抱进屋里,便立马要去地里。“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够哩。”牛耿见薛照青端着架子也要走,急忙拦着。“不成啊,多个人多把劲,你让我去吧。”也不顾牛耿,直接跟着那寡妇的车子就去了地里。好在那寡妇种的地离家不远,可许是她一个女人活干的慢,这地里晒了大半的粮食铺的四面散着,不似能干的庄稼人似的,密密麻麻叠着不说,还都能均匀的见着阳光。风里的土腥味越来越重了,那片黑压压的厚云也逐渐压了过来,天色暗了下去,不远处几个村民正慌忙往家里跑着。牛耿一个人一把抱起一片割好的麦子,拿平板车上的绳子捆好,丢在车上,薛照青有样学样,也抱了麦子起来,拿绳子捆了,只是他从不知道这收下的粮食这么扎手,这割后地里剩下的麦梗子是这么刺脚。薛照青和寡妇一人一次收不了多少,大部分都让牛耿给收了,他一人捆起的麦穗比这二人捆起的都多,小小的平板车很快便被塞的满满的,牛耿垫了垫车的重量,嚷道:“少爷,嫂子,你们先把车推回去,我在这先收着,等你们再回来了,直接往车里装就行哩。”“好哩。”寡妇和薛照青合力推了车回去,牛耿看看那越来越近的黑云,和地里没收完的粮食,啐了一口到地上,把外衣一脱,露出身上精壮的肌rou,磨了磨双手,弯腰继续抱起面前的一大堆麦穗。来回几次下来,地里晒的粮食已经收了大半,牛耿把最后一垛麦子往平板车上一搭,推着沉重的车子双脚生风,呼呼跑了起来,薛照青和那寡妇跟在后面,那厚云已经快到面前,呼啸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三人的背部,一股泥土里卷起来的潮湿感迎面而来。薛照青回头一看,这云不仅裹着雨,云中还似有闪亮,一场雷鸣电击看来是少不了了。进了院子,寡妇打开屯粮的窑洞,牛耿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抱着一捆捆粮食便往里塞着,其余二人跟着帮忙,一车的粮食刚刚塞完,那豆大般的雨点子就落了下来。“嫂子,赶紧把顶门的木桩子拿来!”关了那窑洞的破门,牛耿发现这残破的门根本扛不住如此大的风,先拿身子顶了门,喊着那寡妇去找桩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这雨便哗啦啦浇了下来,牛耿见薛照青还在院子里呆着,急了,喊道:“你赶紧去屋里,别淋雨!”“我不去!我要在这帮忙!”哗哗的雨声遮拦了薛照青的声音,牛耿听的不贴切,只见薛照青不愿意走,更急了,吼道:“赶紧去屋里!”“你不进去!我也不进去!”薛照青提高了嗓子,也不管那牛耿怎么着急,想着这门如此破烂,就算有桩子顶门,也难保水不会从门底缝渗出来,看院子里有些沙包,便跑了过去,拖了那沙包过来。沙包本身就重,又淋了雨,薛照青抱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拖行着,那寡妇拿了顶门的桩子过来顶住了门,牛耿忙过来帮着薛照青抬起了沙包。三人好容易堵好了门,匆忙跑回屋子里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湿透了。薛照青朝牛耿使了个眼色,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寡妇湿着身子在一个屋子里呆着实在有辱斯文,牛耿虽然楞,但男女有别的意识还是有的,于是说道:“嫂子,您这孔窑洞旁边那个窑洞还能住人哩?”他早已看到院里还有一孔窑洞,只是门上挂着锁。“那是我公婆之前住过的一孔窑洞。”寡妇在乡间生活了大半辈子,知道风言风语的厉害,牛耿一说,她便知这二人是何意,急忙说道:“怎能让您二人去住那地方,您在这住着,我带着孩子去旁边的窑洞住就行哩。”“不用,我们两个大男人住着就行哩,还得劳烦大姐把炕给烧一下,这天湿冷的很哩。”寡妇拧不过二人,只得拿了钥匙,开了那孔窑洞的门,接着,又慌忙去伙房把柴火烧旺,好让那窑洞里的炕能暖一些。这孔窑洞虽然破旧,但倒还算干净,入门一张宽大的炕,一边有些残破的桌椅,壶,碗之类的。寡妇让大儿子送来了些干净衣服和枕头被褥,又烧了一大桶热水送了过来,还拿来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牛耿怕薛照青少爷身子住不惯,拿了自己湿透了的外衣把整张炕利利索索的擦了个干净,待伙房的热气通过管道烧到这个窑洞的时候,恰巧能给烘干,然后才把被褥枕头铺到了炕上。窑洞里常年无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