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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走完了三原县的主路,牛耿把马牵回到了薛家正门门口。扶了薛照青下马,薛忠接了缰绳把马捆在门口的一棵树上。按照习俗,牵头马的要把两个新人送入拜天地的主厅,牛耿安安静静的跟着薛照青和新来的少奶奶,看着他们过火盆,踩桑叶,拜天地。拜完天地后,依照薛家的规矩,新媳妇要先进祠堂拜祖宗之后才能往洞房里送,那薛家的祠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对外人开放,看热闹的乡民和家仆们挤着闹着往祠堂的方向走,连原本想回去的牛耿,也不得不顺着人流跟了过去。薛照青和仍然带着盖头的新媳妇跪在祠堂牌位前的软垫上,薛家其他支脉的叔伯立在一边,薛乾点了点了六只香,一手三只分别给了二人。二人拿住香,贴在额头上,大叩了一个头之后,薛富在一边喊到:“一炷香,请列祖列宗。”再叩。“二炷香,利子孙万代。”三叩。“三炷香,结百年姻缘!”三个大头叩完之后,薛照青扶着许彩星起身,把六炷香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上。“入宗礼成,送新媳妇入洞房喽!”几个丫头婆子走上前,扶了新少奶奶往新房的方向走去,人群一下子就闹腾起来了,牛耿却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悄悄躲在一边了。“叔,我去把马牵回马房。”牛耿对也在一边躲清闲的薛忠说。“咋?不跟着去闹闹去?”“不去哩,这马没人管,待会再被炮仗给吓着哩。”“行哩,你去吧,中午来院里吃饭啊。”“还有咱的桌?”“可不是,薛老爷还特地给咱几个长工办了个桌哩。”“哦……。叔,我不舒服哩,就不上桌吃饭了。”“你个娃,是咋了么?”薛忠这才留意到牛耿面色不太对,脸色比平时苍白了不少不说,一双大眼下面还挂着两个黑黢黢的眼圈子。“咋?病了?”用手摸了摸牛耿的脑门子:“不热啊。”“叔,就是有点累了么。”牛耿稍稍往后躲了一下,接着说。“你可想清楚咯,大少爷娶妻的席那可是好席,吃一顿能管三天哩。”“那吃不下么……。”“行行行,你个娃么福气,回去歇着吧,回头啊,我跟你娘说,让单独给你留点儿。”“谢谢叔。”牵着那被装点的花里胡哨的马,一人一马回了后院。把马栓到马房上以后,牛耿把那大红的绣球和大红的鞍子都给换了下来,泄愤似的丢到了一边放稻草的地方。恨不得再上去踩上两脚!那血红色的东西越看牛耿越来气,心里堵的难受,牛耿觉着如果自己再不找个地方宣泄一下,整个人都快炸了!他把那紫红色的长衫一脱,扔在自家炕头上,拾起来那身穿习惯的破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往他常去遛马的空地上跑去。这个时节的地里,本来人就少,薛家请吃席,更是没有人愿意在地里干活了。牛耿发了疯似的大声叫唤着。“啊!——啊!——”他就想禁锢在笼子里无法挣脱的野兽一般,只能通过吼叫来宣泄着自己的感情。可他比笼子里的困兽要好上一些,他还有一双腿,让他在这无人的田野里,肆意奔跑。那片空地就在眼前,牛耿不知疲乏的叫唤这,嘶吼着,直到那副嗓子喊哑了,直到头脑充血,再无力气,直到整个人几乎晕了过去……。脱力了之后,他整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似乎能从这地面上感觉到薛照青残存的一点温度。一个下午的时候,牛耿就这么睡在地上,满身的愤怒被喊出来之后,身子似乎比原来轻松了不少,脑子似乎也利索了一些,一种不甘心的情绪悄然在心里浮现了出来。凭什么?那薛家大少爷凭什么可以安然自得的娶亲?就因他是个少爷,他是个长工,他就得心甘情愿的被人逗弄,付出了一把真心之后再得不得的送上去让人踩碎?!牛耿不甘心,再怎么他也是个七尺男儿,喜欢的人不能陪在身边不说,还得眼睁睁的看他娶亲,他如果还只是一味的躲在暗处伤心,那才真真的不是个爷儿们了!想到这,牛耿那股子蛮劲儿上来了,他看了看天色,傍晚的时候,正是众人要闹洞房的时分,薛照青的院子里必然塞的满是人,可如果天色太晚,那洞房成了,便什么都来不及了。想着,牛耿急了,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抬起两条腿就往薛家大宅跑,气喘吁吁的跑到薛照青院儿里的时候,果然,还有些许喝多了的醉鬼隔着门板叫唤着,要闹洞房哩。牛耿不动声色的躲在一边,只瞧得薛富挡在门口,大喜的日子也不好说难听的话,只得差了几个小厮抬了那缠弄着不行的醉汉再去吃酒,好容易把闹洞房的人请走,薛富隔着门板子对里面说道:“少爷少奶奶,老奴先行告退。”说着便退出了院子。牛耿躲在暗处,避开了薛富,可他这一时还是不敢进去。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悄悄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跑到了薛照青卧房的一侧,把耳朵贴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偷偷听着里面的声音。因为不敢离的太近,牛耿听的并不真切,只依稀听到几声女人的笑声罢了。忽的,那隔着窗户跳跃着的烛火一下被人吹灭了,整个卧房漆黑一片,牛耿心里瞬间凉了。此时再不冲进去,更待何时?他顾不得这么多,三两步跨到了薛照青厢房门口,一把推开厢房大门,刚要往卧房的方向冲去,只见一个人影坐在正对厢房大门的八仙椅上,乍一看见,还吓了他一跳。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里的一切,借着微弱的月光,牛耿看见,那坐在椅子上,满脸嬉笑看着他的人,除了那一身红衣的薛照青还能有谁?如果牛耿不是个愣子的话,可能这会儿就能反应过来,那薛照青分明是在等他哩,可牛耿不是愣子就不是他牛耿了,见薛照青在自己面前,他二话没说,一把抱起了他,直接扛过肩头,跟扛着一只山羊似的,两腿一撒风,就往小院的后门跑去。薛照青这么被他一搂,也不叫也不挣扎,只是乖乖让他扛着,但是这货的肩膀头子太硬,跑的速度又太快,一颠一颠的搁着他很不舒服。看着走过的路线,薛照青摸准了,他是打算把他虏到那二人常去的小树林哩。好么,这一路可有的受了,不过他却怨不了别人,这个局咋都是他自己设的,引了那货上了勾,自己吃点苦头又算啥哩?牛耿一路跑着,夜里的冷风吹的他脑袋稍稍清醒了一些,为啥这肩上的人被扛了一路,一声也不叫唤?难道扛的是个假人?不对啊,刚刚看的分明,而且这手感,这肩上的小圆屁股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