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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时候,却透过浓墨般黑暗的玻璃,看见了自己憔悴迷惘的面孔。“……江停。”“嗯?”你到底曾经住在哪里,雅志园六区A栋?或者是红心Q曾经出现过,还留下了你一枚指纹的701?严峫闭上眼睛,将难以出口的疑问生生咽回去,短暂地笑了一下:“没什么。你想我吗?”“……”“问你话呢?”“挺想的。”江停缓缓道,“想你现在就回家。”严峫睁开眼睛,温热的白雾在车窗玻璃上一现即逝。铁轨向西无限延伸,而火车轰鸣前进,将夜幕中连绵起伏的山丘、河流和村庄远远抛在身后。“真挺想的。”江停低低地重复道。几百公里之外的建宁,湖滨小区,温暖的灯光映照在厨房里,炉灶上的骨头汤雪白翻滚,咕嘟咕嘟冒出热气。门铃终于响了起来——叮咚!江停放下手机,在那细碎的烟火气息中长长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叹了口气。他关小了火,走到玄关门边,连看都没看猫眼,直接把门呼地打开。大门外那俩守了一下午的警察果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神情严肃、风尘仆仆,咯吱窝底下夹着公文包的老人——吕局。“秦川越狱了,”他沉声道。他们两人隔着门框对视,江停一手还拿着汤勺,少顷后才剔起眉角:“我早就提醒过你们要防着他越狱,现在人跑了,守我有什么用,难道我能把他抓回来?”吕局呵呵一笑:“这话就是谦虚了。你江队长要真想做什么事情,难道还能做不成?”江停无动于衷地瞧着他。“哦对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严峫他临时要出个任务,其实是关于……”“不用编了,不想知道。”“好好,那就好。”吕局似乎还挺高兴:“其实理由我还没来得及编呢。”聪明人之间打交道就这点方便,对彼此的反应基本都能摸出个一二,有些事就不用点明来徒增尴尬了。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站了会儿,空气凝固般凝滞僵硬,只听厨房里传来的汤水咕嘟声格外明显;足足过了好几十秒,吕局摊开手,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我有件事想要找你聊聊,现在能请我进去了吗,江队长?”江停眼神闪动,总算抬脚让了半步。“请进吧。”他淡淡道,“茶是我的,汤是严峫的,没东西招待您。见谅了。”第122章S省边境,通山。严峫深夜下车,在县城公安局值班室搭床睡了一晚,第二天破晓时主任法医苟利终于带着技术队赶到了。天刚蒙蒙亮,几个人就呵欠连天地强打精神,跟着派出所唯一一辆桑塔纳警车晃晃荡荡地上山。齐思浩近来颇为狂热的大脑可能是被山里刺骨的严寒冻清醒了,连连表示自己可以待在当地派出所,等他们下山会合就行。苟利虽然没明白为什么恭州的齐支队长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很羡慕齐思浩可以留在山下烤火,简直恨不得跟对方换一换。“我全身上下这么厚实的脂肪层啊,整个春夏秋天好吃好喝地养着它们、供着它们,结果它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膘到用时方恨少!”苟利痛心疾首,裹着毯子缩在车里:“老严!”严峫坐在敞开的车门边抽烟:“干嘛。”“你穿这点真的不冷啊?!”严峫戴着公安局统一配发的警用围巾,深灰色修身风衣的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考究的剪裁勾勒出精悍的身形轮廓,闻言漫不经心道:“因为肌rou密度比脂肪密度大,所以御寒指数不一样吧。”苟利:“……”车窗外是崇山险峻的冬季丛林,现场技术队和当地民警、森林公安和十数只警犬一哄而散,沿着各个方向深入山道进行搜索。“我一直有个疑问,”苟利用屁股挪近了点,向远处示意:“你说咱们国家这么大,像滕文艳这样的高风险不稳定流动人口又那么多;要是哪个犯罪分子杀了人,尸体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一抛,只要十年八年没人供出来,是不是就永远找不到了?”严峫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会?”苟利回以无辜的瞪视。“再不稳定的流动人口也总有社会联系,只要留下过蛛丝马迹,失踪就必然会有人发现。再说抛尸,真正意义上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一般人是根本去不到那里的,交通工具、人力限制、尸体腐败等客观条件会形成全方位的制约因素。”严峫手指夹着烟,向远处零星狗吠的密林中指了指:“哪怕像贩毒组织这样有钱、有人、有火力的犯罪集团,要实现毫无痕迹的抛尸也绝无可能。你看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虽然确实比较偏,但根本就不能算原始丛林。”苟利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越野车队的车辙印记,对地面树丛的极大破坏,还有当地居民的目击回忆……越兴师动众抛尸山林,留下的可追踪线索就越多。”严峫把烟头丢在脚下,顺脚碾熄:“真正毫无痕迹的犯罪是不存在的,只看警力投入到什么程度,以及刑侦技术发展到什么阶段罢了。”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突然车载步话机滋啦作响,两人同时回头。“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频道中传出了现场痕检员的声音:“编号012搜索区域三点钟方向六百米处发现植被大规模人为破坏情况,重复一遍,编号012搜索区域三点钟方向六百米处发现情况,请跟上!完毕。”严峫和苟利对视一眼,抄起步话机:“明白,这就跟上!”·树林间的晨霭缓缓散去,天光终于穿过树梢,映亮了灰蒙蒙的林丘。警车停在不远处的山坡下,几名当地民警拿着铁锹围在空地正中,奋力挖掘盖着半腐落叶的泥土。“有了,有了!”不知是谁突然叫出声来:“法医呢,快叫苟主任过来!”土坑中隐约露出织物一角,铁锹立刻停下,苟利忙不迭带着两个实习法医奔过来。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冷了,亲手接过铲子蹲在坑里,慢慢地刨出浮土之下的硬物——果然没铲几下,一只已经白骨化的手蓦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小心点!轻轻抬出来!”“一二——三!”在整整三年不见天日的冤屈之后,两具尸体终于被先后刨出,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是生前如此还是死后被故意摆成这样,滕文艳和王锐手拉手平躺在塑料布上,全身满是泥土,空洞洞的骷髅直视着阴沉的天空。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物已经被毁损得不成样子了,只有王锐的上衣还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