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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屋里走。本以为这是间堆放杂物的屋子,哪料里面别有洞天。有一扇半敞的小门,还未进去,扑面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白宵脸色发白,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扶着墙开始吐,问:“宣于大人,你私设了刑房吗?”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一条挂在墙上、浑身血淋淋的人影。那人蓬头垢面,挂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一条开膛破肚晾在绳子上风干的鱼,破烂的衣衫露出女子姣好的曲线。明山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故作可惜:“人家好歹是将军的妾室,你下手太重了。”白宵这才知道,刑房里的是娆夫人。“都问出什么了?”“太多了,你想知道哪方面?”“唔……都不想知道,肯定很麻烦。”宣于唯风无声叹息,也靠着墙,道:“你且听着,玲珑郡主不是中毒,是被下了蛊。蛊没有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蛊师将蛊驱逐出她的体内。”“娆夫人为什么会用蛊?”这种只存在于画本传奇中的蛊术,会的人寥寥无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年周瑾赖在先生身边不走,娆夫人追随兄长到了十景陵,见花十二驯养的蛊很好玩儿,就偷走了几条。”说打底,是花十二招来的祸端。“娆夫人那半吊子的蛊术派不上用场,想救玲珑郡主,还得找个像样儿的蛊师才行。”“蛊师是有个现成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明山掀起了眼皮,凉凉道。宣于唯风跟着叹气白宵疑惑:“现成的蛊师?哪儿?”“……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活死人花十二啊!”……白宵第一次知道,花十二是个蛊师。夜里,赤卫军熟睡之际,那间刑房突然失火了。白宵还在纠结什么是“蛊师”,忽然之间听到外面乱哄哄的,跑出去时,刑房已被烧成了灰烬。夜色尽头,几道黑影穿梭追赶,身法闪电一般迅捷。白宵遥遥追上,认出其中两人是宣于唯风、明山,追至锦城城墙下,肩上扛着娆夫人的黑衣人无路可退。“阁下对赤卫营很熟悉,让我猜下,你是不是哪位大人安插在赤卫军的jian细?”宣于唯风缓缓抽出了长刀,刀身雪亮,映着天上一轮弯月。黑衣人默不作声,站在城墙下一动不动,看上去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宣于唯风担心有诈,不敢贸然上前,这时候城墙上方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他脸色微变,四周破空袭来无数牛毛般的细针。刀光如雪,瞬息间落下,细针已尽数碎在了地上。它对宣于唯风构不成威胁,可他不敢掉以轻心。便在这时,城墙上传来一声轻柔绵软好像撒娇一般的呼喊,那声音只有四个字:“十四哥哥”蓦然抬头,看到渡雪时裂开了嘴角,露出森森笑意的面庞。下一刻,眼前一花,竟是被拽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才看到明山不知何时挡在了他的身前,伸出的手掌像是要拍开什么东西。也就在这时,宣于唯风看到那只手掌上爬过一条斑斓扭曲的rou虫。“那虫子……”宣于唯风呆住,心里陡然生出了恐惧。明山却不以为意,活动了下肩膀,抱怨道:“这么晚了,还让不让我睡了……”话音未落,他便向前栽倒了下去。宣于唯风拦腰抱住他,背对着白宵,吩咐:“带明山回赤卫军',等花十二醒了,救他。”然后将明山放在了地上,凌空一跃,竟如鸿雁展翅一般飞起。白宵愣了许久才回神,上前扛起明山,头也不回地往回跑。……他觉得,宣于大人很生气。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甚至觉得,宣于大人会杀了渡雪时。月夜下的树林阴森可怖,晃动的树枝沙沙作响,树影从黑暗中引伸出来,密密麻麻,好像随时会缠住白宵的双腿。翻飞的枯叶遮挡了视线,看不清前方的路,白宵越跑越吃力,又不敢歇脚,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正在这时,层层叠叠的黑云笼罩下来,寒鸦忽地扑棱着翅膀盘旋鸣叫,无数飞鸟四处逃散,树林一时充斥着嘈杂的鸟叫声。白宵一手扶在腰间的刀鞘上,一手护着背上的明山,缓缓道:“我看见你了,出来!”☆、第四十三回惊林飞鸟惊林,必有异常。白宵将长刀横在身前,头皮发出尖锐的疼痛,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他警惕地环视四周,稍有风吹草动,就吓得护紧了背上的明山。这时候,破空一支暗箭射了过来。白宵扶起明山扑倒在枝影摇晃的杂草丛生的土沟壑中,猫着腰往前走,臂弯里拖拽着死尸一般的明山。身后霎时间万箭齐发,白宵松口气的工夫,只听得“轰”地一声,箭落处火光拔地而起,冲天的火舌席卷而上,映亮了夜空。“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想烧死明大人吗?”白宵忍住颤抖的四肢,拖住明山往前走。脚下是积了厚厚一层的枯树枝、枯叶,尚有未融化的积雪糊在一起,实在难走。浓烟滚滚,暗箭如雨,“噼啪”燃烧的声音越来越近,白宵心底也越来越凉。无奈之下,他抛开了明山,突然跳出潮湿泥泞的沟壑。他朝天大喊,嗓门穿透浓郁厚重的林层,听上去像是月圆夜恶狼的嚎叫:“小人之辈!有种出来单挑——”话音刚落,飞箭齐齐射来。白宵施展蹩脚的轻功攀上巨树,脚踏树枝穿行。他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黑夜里萤火黯淡,锐利刺目的刀光当空劈下,巨树一劈为二,直挺挺地斜倾倒下,树枝拍打明山的脸,明山被逼得滚出树圈。随即剑影刺来,倏忽间已到了胸前。隐藏在黑夜中的身影终于暴露在了融融清如水的月色下。白宵呆愣住,投在他们黄衣白绸装束上的目光先是惊讶,到难以置信的惊悚愕然,最后是心如死灰的麻木。他们、他们……——这是禁军!唯有王上可以调动差遣的禁军!四面八方飞来的冷箭牢牢锁定了白宵,白宵看上去无知无觉般,茫然道:“是父王要杀我们?……为什么?”就在这时,黑暗树影中倏忽飘出了一道细长的黑影,清月的银辉犹如镀了一层朦胧光晕,在那黑如墨玉的鳞片上依次划过。细长的黑影逐渐拉长,身姿矫健地游到白宵身旁,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缠上了他的身体。飞箭尽数射到了黑色鳞片上,那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