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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路其实很少会觉得伤感,他天生就是乐天派,即便生活赋予了他很多的残酷,甚至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亲手毁掉,可他在舔完伤口后,依然可以插科打诨地过好每一天,假装那些伤害不存在。装着装着,他自己都忘了那些伤害其实真的存在过。但看着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替自己祈福、字里行间全是爱时,一股酸涩感漫上喉咙。“一个月了,”方路叹口气,自言自语,“该去见见老朋友了。”陌生人都替他难过呢,何况是那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他揉了揉脸,出手机店后直接打车去了花海小区。“这么把门敞开着,不怕色狼进来啊?”方路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小区二单元1201室,靠在门框上,弯着嘴一笑。客厅里一个女孩儿坐在灰色的地毯上,歪靠在沙发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后,女孩儿吓得连眼泪都忘记流了,一脸惊悚地看着倚在门边儿的方路:“你,你是谁?”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刚才哭的还是因为被空降的方路给吓的。方路低头莞尔一笑,就着抱臂的姿势走了进来,堪堪在女孩子的跟前停下,这才舍得把胳膊给放下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女孩儿的脸看了三四秒钟的时间,忽的笑出了声儿。女孩儿:“……”这人谁啊,该不会是个变态吧。“!!”女孩儿突然瞳孔微缩:这人果然是个变态!——方路的手不轻不重地掐在了她的脸上。“噗哈哈,”方路笑得一脸欠扁,“都哭得这么丑了,难怪不怕别人劫色。”“你说什么?!”女孩儿不爽地推开方路的手,愤怒道,“你到底是谁?!我报警了!”说着就要去够茶几上的手机。而那个手机,是方路生前的,他的习惯是自己在忙的时候,把手机交给dy保管。方路穿成了路又阳,可路又阳也是个大长腿,足足有181cm,长胳膊一伸,就把手机给抢了过去。他娴熟地用数字密码解开锁,笑道:“这指纹要改一改了。”刚才还想用指纹,食指一按在指纹识别器上,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路又阳,指纹也是不是他自己的。“你是谁?!”就像地上平地烧了一滩火,女孩儿弹跳着站起来了,声音有些发抖,“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路哥……”说到“路哥”两个字的时候,女孩子连身体都在颤抖,原本就颤着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几滴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路哥的手机密码。”方路看着眼前哭泣的女孩子,心里也不好受,叹口气,往前走了半步,把女孩子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别哭了,dy,我回来了。”“!!”dy的脸埋在方路的胸膛里,眼睛忽的睁大了,连呼吸都忘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方路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来,瞪着一双被泪水给浸泡得亮晶晶的眼睛,“你说……什么?”方路莞尔一笑:“dy,我是方路。”dy的脸上写满了“我不相信”。方路也知道这事儿任谁听了都要先怀疑个八/九分,便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你看,这手机是我解锁的吧。从理论上来说,世界上能解开这锁的人有三个,文森,dy——也就是你,还有方路——也就是我。但是你跟文森,只能用指纹解锁。”艺人的手机在自己忙的时候,都是给经纪人或者助理保管的,因为怕耽误正事儿,所以他们也可以解锁。但是方路却不肯告诉自家经纪人和助理开机的数字密码,只是录了他们的指纹。dy当时还花式卖萌撒泼撒娇等各种途径都用上了,都没能从方路那里套到密码。她单纯就是好奇,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熟悉,所谓“撒娇打滚求密码”也只是出于好玩儿: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偏偏想要知道。可是,“知道密码”不等于“你就是方路”,这不是充分必要条件。虽然dy觉得方路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自己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已经亲如兄妹了。理论上来说自己不知道密码的话那么别人也不可能知道,但是,凡事都可能会有个意外——保不齐会有什么其他人知道呢?比如,超出了单纯友谊的那种……男朋友?虽然她还从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哥哥是个gay。“你到底是谁?”dy拧着眉毛问道,“路哥他……他以前的男朋友?”第八章“咳咳……”方路被dy这句话给差点吓得呛死,咳得面红耳赤了才终于缓过劲儿来,他好气又好笑,问道,“你路哥什么时候是gay了?你路哥要是gay,早就把文森给勾/引过来了好么?还省得总是被他骂!”然而,方路的指责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取得了相反的作用。dy更加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连文森哥是gay这种事情都跟你说了,可见你们之间的关系……”“打住!”在对方说出更加什么辣耳朵或者震毁他三观的事情出来之前,方路连忙打断了dy。这会儿他气得脑子都有些不太好用了,生生愣了好半天,这才叹口气,“dy,我要说什么你才肯相信我说的话。”dy没说话,但是脑袋却摇得恍若拨浪鼓成精,意思相当明确:打死我都不信。“在我四岁那年,我被我妈领养,两年后,又被退了……回来,我是在医院看着我妈……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时候流了好多的血,从那时候起,我就——”“别说了!”dy突然打断方路,她抬起头来,看向方路的时候,早已红了眼眶,“路哥你别再说了,我信你。”——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段可能不会跟任何人说起的回忆。那是刚结痂的伤口,没人会愿意把它揭开,因为代价必然是血rou模糊,和像被扒`光了衣服被迫赤`裸`裸的窘迫。而方路的这段回忆,就是他曾经从天堂跌入地狱时的日子,残酷地将他整个人推向了深渊,让他带着血在油锅里滚了一圈。他从来不会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情,而dy也是无意间在院长跟心理医生聊天时听到的。那时候dy才四岁多点儿,什么也听不懂,只依稀记得医生说过“不要拿这段回忆去刺激他”。方路用力吞了口唾沫,从喉咙里生出一股酸涩,他别过脑袋,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抽出在路又阳家里搜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