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渊旺】孤儿怨，但孤儿是清旺来

    为了李火旺能够好好养病，诸葛渊陪他搬到深山里住。这里地处偏僻，没有人烟，没有其他病因的打扰，李火旺的病得到很大的好转。没有意外的话，明年春天他们就能回到城里，到时候诸葛渊的研究也做完了，他们的生活会迎来新的起点。

    每周末，诸葛渊会下山，去镇上购买物资。这次去购买物资的第二天，诸葛渊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诸葛渊解释，这个小男孩是镇上孤儿院的孩子，叫清旺来，前几天孤儿院着火了，里面的人全死了，只有这个孤儿活了下来，镇上的人嫌他晦气，不肯收留他，清旺来只好在街上乱逛。可能是看诸葛渊面善，一直跟在他后面，诸葛渊问清楚缘由后，又听男孩说这几天有怪叔叔跟着他，担心男孩安危，还是先把他领回山里。

    诸葛渊说，这几天他会尽快联系他的朋友找一个好人家把清旺来送过去的，但这段时间只能先让他呆在这里了。语气带着歉意，他知道擅自将清旺来领回来实在是不太顾李火旺意愿，他说李兄介意的话，他会带着男孩现在镇上旅馆住一段时间。

    李火旺当然说不介意。他虽然有病，但到底还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以前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还会保护被欺凌的弱势精神病，让他收留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他不会担心这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只是怕自己的病没能力照顾他。

    但他看着这小孩，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明明是第一次开到陌生人家里，面对两个要收养他的成年男人，只有九岁的清旺来显得过于冷静。他不像别的小孩在那样四处乱跑或者到处打量，而是仰起头专注地盯着李火旺看，眼神很平静，像是对自己的遭遇有所预料。

    发现小男孩在看他，李火旺挠了挠头，露出牙齿尝试展示一个善意的笑容，尽量拉进彼此的关系。

    “真蠢。”

    “什么？”李火旺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嘲笑他的声音小，但稚嫩又清晰。他问诸葛渊有没有听到什么，诸葛渊说没有，刚刚没有人说话。

    既然诸葛渊都说没有，那应该是他听错了。以前李火旺还经常出现幻觉幻听，最近几个月都没复发，没想到今天又发作了。

    “火旺哥哥笑起来真好看。”清旺来说。他听到李火旺同意收留他一段时间，突然变得讨好起来，“所以你和诸葛叔叔是我的新爸妈吗？”

    “不是……”李火旺下意识摆了摆手，转头看向诸葛渊。他的伴侣正在笑，李火旺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变得guntang。这么明显的吗，连小孩子都看出他们的关系？

    明明他们没做任何亲昵的动作。

    诸葛渊替脸红的李火旺回答了，“我们有一些特殊情况，当不了小清的父母。过几天会有更适合的人出现，好好对待小清的，在此之前只能委屈小清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我不要。之前还很冷漠的脸忽然淌下了泪水，婴儿肥也变得皱巴巴，清旺来很委屈地哭起来，没有很大声，单行的眼泪顺着脸颊的弧度起伏，每一滴都没有变轨。

    明明是孩子，哭起来的表演痕迹却很重，李火旺能看出古怪，但没有想太多。诸葛兄没发现任何不对，那确实就是没有问题。本来他就有病，容易想太多，跟着诸葛渊走就好。

    清旺来走过来拉着李火旺的手，声泪俱下地说，李火旺长得跟他mama很像，他不想再被抛弃了。

    “我是男的啊……”李火旺很尴尬，但清旺来抓他很用力，远超九岁小孩该有的力气，体温又很凉，让他感到自己的双手好像被蟒蛇缠住了，眼前的男孩似乎在吐着蛇信，流下冷血动物伪装的眼泪。

    他说小……旺来，我是男的，不是你的mama。清旺来只是摇头，一直喊mama别抛下我，抽泣声很规律，两呼吸一次，只在喊完一次话后停顿，没有打断话语的连续性。

    李火旺很为难。他不能悄无声息地挣开清旺来，直接推开男孩又怕伤害清旺来的自尊心，但清旺来越缠越紧，从他的手到他的大腿，刚及腰的身高，手抱在李火旺腿根附近，那里遗留着一道之前遗留没好全的疮疤，刚长出粉rou，就被锐利的指甲隔着衣服按压。李火旺因为药物的高敏感体质感到刺痛，但清旺来表现得无知无觉，他也不能在诸葛渊面前指责一个无意的小孩。

    最后是诸葛渊将清旺来抱开了。被抱起来的清旺来一开始剧烈挣扎，差点踹到诸葛渊的腹部，被诸葛渊很巧妙地躲开了。一脚踩空的清旺来因为惯性往下扑，眼镜从耳边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小清，不哭，你会遇到更适合的父母的，诸葛渊安慰男孩。李火旺从地上捡起眼镜，那是一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之前他没留意，清旺来其实长得跟诸葛渊很像，脱了眼镜后五官跟诸葛渊很相近，简直就是诸葛渊的幼年版。

    李火旺想把眼镜递过去，但被清旺来摇头拒绝了，他可怜兮兮地说火旺哥哥不愿意当我mama，连眼镜都不愿意帮我戴一下吗？

    诸葛渊点了点头，李火旺捏着眼镜架，慢慢把镜腿沿着清旺来耳边放了进去，这时候他离清旺来很近，听到他在哭声后迅速平稳下来的均匀呼吸。

    “收养我。”有人下达了指令。没引起任何惊异。

    “李兄，小清似乎很喜欢你。”

    诸葛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如果你也很喜欢他的话，其实我们可以把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