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冥夜桑酒误会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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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桑酒再次入睡时,却是如何也睡不着了,她感到浑身刺痛,似要维持不住身形显出妖相来。她赶紧跑去向阿兄求助。 一看她这幅样子桑佑便知道了因何如此,他道,“阿酒,你的妖气开始反噬其身了。” 她奇怪道:“我本就是妖族,怎么会被妖气反噬?” “你从前身负仙髓,自幼修习仙术,内丹经络皆与仙人无异。如今失了仙髓,时间久了妖性复萌,浊气滋生,就如以荤腥饲兔,以青草饲虎,若不小心应对,恐有走火入魔之忧。” 哦,原来如此,她向桑佑问出了解决办法,合修?合修可以以冥夜体内的清气调和她体内的浊气,听阿兄说,当初父王执意让她嫁入上清神域便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是这样啊,她思忖,却听桑佑道:“怎么那蛟龙待你不好?” 也没有了,她赶紧同阿兄解释。 “既然我不知道妖气反噬的事,那冥夜肯定也不知道,今日知道了我跟他讲便是。” 于是她一回去便去找了冥夜。 “你愿意与我合修吗?” 此话一出把冥夜震惊得淡然的声音都重了不少,“什么?” 桑酒便向他伸出手臂撩开衣袖露出底下妖气滋生的皮肤来,她自觉麻烦了冥夜,小声解释道:“我的妖力要反噬了,听说合修可以以仙家清气调和妖类体内的浊气,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若她要是知道真正的合修是什么的话,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便将此话说出口了,也会明白冥夜为何如此震惊。 冥夜拉起她的手臂一探,向她抱歉道,“果然积蓄了许多浊气,怪我之前没有察觉。” 将她的手轻轻放下去,冥夜抬起头看了一眼天际,“此处风清气爽,正宜合修。”释出神力放下帘子,他让桑酒盘坐在榻上,自己坐上去同她面对面。 冥夜教了她一套施法的手诀,他们手指两相贴合,桑酒应声闭上眼睛,随着冥夜一同吐息,神力妖气便互通有无。 原来合修也并不是什么麻烦事啊,也不知道阿兄怎么支支吾吾的,她还当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会给冥夜带来多大的麻烦呢。 后来她才知道合修的确是件男女之间未捅破那层窗户纸时难以启齿的事情,也明白了合修确实会给冥夜带来麻烦,因而有些沮丧。 伴随着二人的吐息,神力流出冥夜的唇齿通过桑酒的唇齿渡到了她的体内,妖气亦然。她身上受到妖力反噬的妖相也渐渐褪去,眉目舒展开来,此时又听得冥夜令她靠近一些,她便应声靠近了去,最后竟然无知无觉地唇瓣相贴了。 桑酒失去了意识,她不知道冥夜那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内心是如何的震动,如何的无法克制心动的滋长,第一次爱人的他亦是会慌乱,最后坦然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碧菡殿,天欢方醒来便得知冥夜有了新夫人,赶来时候便恰巧撞见了桑酒醒来与冥夜亲密的模样,这一幕令她牙齿都要咬碎了。 桑酒醒来发现自己竟倚靠在冥夜肩头,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即刻起身了,她低声道,“我感觉好多了。”她自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敢多想,便主动拿出了一枚仙奈果送到了冥夜手里相谢。 “桑酒,若是以后再有浊气聚集,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冥夜此话是认真的,桑酒不禁抬眸打量了他一眼,她真的没有会错意,不敢多想的心绪瞬间便消散了,她开心应道,“好。” “那我就先回去睡了。”与冥夜打了声招呼,她怀着雀跃的心态跑走了,身后还追来了冥夜的一声“晚安”,他对我说晚安了哎,桑酒踏上阶梯几步,闻声回身也笑着对他道,“晚安,你也是。” “是我为了你挖出了那颗上古冰晶。” 天欢不可置信之下满腹怨气,从而对冥夜道出了冰晶失窃的事实真相,冥夜闻声一震,他的视线落在了天欢身上,口气也变得严厉起来,“是你挖出了那颗冰晶?” 天欢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相反还委屈得很,“是我又怎样?那时你要死了,我得救你的命。早知如此,我便不去拼了命地救你,也不会到如今一无所有,寄人篱下。” 冥夜正色道,“你从小便在这玉倾宫中长大,没什么寄人篱下。” “那冥夜你告诉我,你与那蚌精每日在这里恩恩爱爱,如胶似漆,我算什么,伺候新夫人的奴婢吗?”天欢绕至冥夜身旁,拿起了那颗仙奈果轻蔑扫视一眼。 冥夜将仙奈果从她手中拿回,好言道,“天欢,没有人把你当成仆婢,你若心中实在过不去,我可以带着桑酒离开,另寻住处。” 然而天欢不依不饶,“冥夜,你是战神,这玉倾宫是你战神府邸,你为了她连这玉倾宫也不住了,何不干脆连这战神也一并不当了?” 越说越离谱,作为一个属下如今已经是犯上了,冥夜到现在才制止她也算给了几分薄面,“好了,我知道你今日情绪激动,待你明日平和一些,我们再聊。” 对于冰晶失窃一事冥夜也不再予以追究,到底冰晶是他吸收了去,如今也是他来偿还,他放过了天欢,然天欢却不会想放过他。从很久以前天欢便视冥夜为自己的所有物,她将来也会是那个风风光光的战神夫人,哪里容得下另一个人站在冥夜身边,遑论还是她看不起的一只蚌精。 冥夜,那蚌精如此卑劣,借你的恻隐之心设局攀附,你当局者迷,我该如何让你看清? 绿萼红珠在她的胁迫下说了实话,天欢一怒之下便下令将仙奈树砍了。第二日桑酒来到仙奈树下,看着光秃秃的树干只能哀叹惋惜,天欢便在此时又至,开始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 先是假装无意中透露仙奈树是冥夜叫人砍去的,又说冥夜最讨厌别人进自己的住处,碰自己东西,被他人纠缠。 桑酒单纯,记起了仙侍们也说过类似的话,便信以为真,可她似乎可以是那个特殊的,冥夜允许她亲近,还愿意与她合修…… 天欢趁此又打破了她的幻想,假做好人告知于她,你的父亲此举不过是挟恩图报,而冥夜助你清除体内的浊气不过是被逼无奈怕被人指指点点,何况你的妖类浊气对他的纯净内丹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每天与魔军厮杀生死一线,若是被你的妖气污染有个三长两短,你可会后悔? 桑酒未曾料到合修竟会给冥夜带来如此大的麻烦,若是早知道她肯定不会麻烦冥夜了。她满心后悔。 他是男子又是战神,怎么好意思拉得下脸来告诉你,只是与你合修就会给他惹上麻烦呢?天欢此话令桑酒误解了冥夜那日的犹疑,她便保证不会再去找冥夜合修了,冥夜今日天色未亮便领兵打仗,她还担心冥夜,若浊气令冥夜的神力有了滞涩而在战场上受伤,那她…… 你放心,只是一次合修而已还不会对伤到冥夜的神躯,天欢又假装好心为她清除浊气之事想想办法,让她莫要再去找冥夜了。 天真的桑酒真的觉得天欢心地善良,又把冥夜不方便告知自己的苦处说与自己听了,她自己没察觉到冥夜不好意思说竟然还因此而得意自喜,真是不应该,天欢还答应了为自己的妖气之事想想办法,桑酒便谢过她离去。 也因此对冥夜产生了误会,她在树下练剑,忍不住抬头看仙奈树,冥夜不高兴为何不同她说,拿它出气做什么?一旁的红珠不忍心想要上前说明,而绿萼不敢得罪天欢便阻止了她。 自此桑酒便开始刻意躲避冥夜,她不敢凑到冥夜跟前问个明白,心中也是担忧冥夜觉得她不识抬举更加讨厌她,而冥夜则是等着她的到来,本该是三日一合修桑酒却迟迟不至,他从一开始的欣喜等待等到了晚上,依然没见到桑酒的身影,只单纯以为桑酒是有事耽搁了。 过了几日桑酒依旧不来,他便开始担忧桑酒浊气聚集的身体怕是不太好,决定为她搜集喜欢的星辉前去与她说个明白,明明约好了,为何不来? 而桑酒因为妖气即将反噬自身已经选择去找了天欢,天欢将她带到了一处名叫涤髓泉的地方,拨弄了几下水,说是可以为妖类涤取妖气,短时间内也就不会再有妖气反噬的困扰了。 桑酒被哄骗下泉,然而这泉水泡起来很痛,她便有了退缩之意。这泉水里洒了弱水当然会痛,无论仙妖神魔都无法抵挡弱水的灼烧。天欢泡了虽然也受到了伤害但她却假装无事,桑酒便以为只是对妖类才会如此,没有多想,何况浸过泉水的地方妖气也消失了,证明泉水还是有效用的,尽管很疼,她也依旧坚持了下去。 我听说你想去冥夜的麾下从军,若不彻底洗涤妖气如何能行? 冥夜若问起你身上的妖气反噬之事,你大可以告诉他有人在外帮你祛除了妖气,但万万不可说出我的名字,冥夜最忌身边之人私交过密。 桑酒答应了下来,觉得自己受了天欢的恩惠自然要为天欢考虑,就这么被天欢骗得团团转了。 那厢冥夜在等待桑酒,然而他却不知桑酒已经被带到了涤髓泉,来的是另一个人。天欢先是挑拨了桑酒对冥夜产生误会,借此扰乱冥夜的心绪。 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么?近日桑酒对你异常冷淡,她在躲你。 这也是冥夜疑惑的地方,他询问了一句为何?天欢举出了多个理由,说你们本是强按头的婚约,没有感情也是常事,又说听闻了有人在外帮助桑酒合修,大概是再也用不着你了。冥夜是难以置信的,便问她为何知晓。 被质问之下天欢也毫无心虚之色,因为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你若是不信,等她回来一问便知。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你若是想要强求呢,我作为女子也可以帮着劝劝她,总比你一个男子好开口得多。 冥夜自是拒绝了她。 桑酒从涤髓泉中出来带着满身伤痕回了寝殿,想要治伤但又怕妖气再起,她不想拖累冥夜,于是放弃了。从小父王便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国王的诚心了感动两个神明的故事。 国王为了救白鸽,选择割rou饲鹰,与白鸽相同的重量不够,他便再从大腿上割下rou,直到最后伤痕累累了也仍是不够,他便整个人扑到了秤盘上,选择用自己去交换。这种诚心感动了神明,他便也飞升成神了。求神的人那么多,每每都有人说自己心诚,若是不要他受这不能承受之苦,又怎知他是不是诚心啊? 这便也被桑酒牢记在心,她总想着爱一个人便是要付出的,不能得到神明的回眸那一定是她的心不够真,不够诚,身体上的痛苦也许就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她要坚持下去,不让冥夜为她担心。 桑酒还是躲着冥夜,难道天欢所说是真的?他开始忧虑起来,觉得自己必须亲自去见见桑酒,然而桑酒传信于他说了这几日回墨河小住,桑酒这是在避着他吗? 两人误会颇深,战事频繁之下冥夜亦是无法脱身,也困扰于桑酒一直躲避着,他也会想桑酒是不是不再喜欢他了。两人同在一屋檐下却是不曾遇见,曾经桑酒想要借此亲近冥夜,如今却心生迷惘反而躲了起来。听说冥夜又出征了,她也只敢暗暗为他祈求平安。 一边冥夜在打仗,一边桑酒一到妖气反噬之日便去涤髓泉洗涤妖气。她练剑之余也总在思念冥夜,冥夜,你何时才能看到我的真心? 从前嬷嬷总说夜里睡不着,只好以妖气聚珠消磨光景,竟攒了满满一斗珍珠,从前我还笑话过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 冥夜打仗之余也在想,这次战事结束后一定要回去与桑酒问个明白,哪怕她真的在躲我。然而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他们解怨释结了,冥夜探查到了魔神正在演练一种阵法,名为同悲道,便回到神域与十二神紧急商量应对之策。 确认出最终战术后,冥夜对与桑酒的这一段关系内心便有了决断。 他是战神,在与魔神的斗争中必定是首当其冲的,此一去必定身死魂灭,再无归期,他先是与十二神告了别,身边人便只剩下了桑酒,尽管心里不舍,他仍是选择了和离书一封送到桑酒手中,令她明日离开玉倾宫。 他一经死去,桑酒在玉倾宫内是肯定待不下去的,不仅是因为天欢,还因为其他仙人。冥夜当上战神不过几个月,天天在外打仗,也不是时常都待在玉倾宫,因而玉倾宫内众仙只畏惧他战神之威,而无忠诚之意,况且冥夜其实对玉倾宫也并无归属之感,作为战神他不知何时便会陨落在战场上,就便如自家的仙奈果如若不是桑酒的到来他也不曾留意,绿萼红珠等人在他明面上统治玉倾宫之时忌惮天欢尚且还敢对桑酒阳奉阴违,不知道他不在之后还会对桑酒如何呢?还有一开始的鄙夷。 念及桑酒在玉倾宫内无依无靠,他必须要强迫桑酒离开。还有另外的原因便是他想放桑酒自由,不管桑酒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他都愿意放她离开,并会送上祝福。 他为桑酒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却宁愿压在心底,因为他就要死了啊,死了为什么还要在桑酒心上留下牵挂呢,让她从此忘了他,不再有丝毫牵扯才是干干净净地了结了一切,让桑酒重新开始。 但却未曾想到桑酒痴心一片,竟对他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