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绊
牵绊
杨长生在曲达那里见到几个常见的兄弟,个个都问他怎么不带温馨出来。 他们在市里找了个酒楼吃饭见面,男人们说事情,女人可以在外头逛逛街,曲达的老婆孩子们就来了。 杨长生只是不搭话,眼里眉梢都是敛起来的笑,只喝面前的茶水,炒过的大麦茶更香浓,决定给温馨带点回去,她似乎挺喜欢大麦茶的香气。 男人们谈生意,谈起来烟雾缭绕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多事情就在这些东拉西扯中定了下来。 雄哥是最后压轴出现的。 人称“雄哥”,本以为是个粗犷的汉子,但真人却高瘦,斯文,带着眼镜,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手上戴着串看不出材质的深色佛珠,佛珠间嵌了块翠绿的翡翠无事牌,待人十分和气,一口南方普通话,只有眼镜底下偶尔露出的精光才让人不敢轻视了去。 雄哥一见杨长生,就伸出手指了指他,和善地笑道:“阿生啊阿生,听说最近交女朋友了?” 看来是老方的事情,告状到雄哥面前去了。 杨长生很干脆地认下,极度认真的表情:“是。” 为了自己的女人,把老方送到派出所去待了一晚,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说辞过得去。 雄哥点点头,让人给他倒杯绿茶,摸了摸手腕上的木头佛珠,过了会儿才说:“小方不懂事。” 这件事,在雄哥这里,定了论,揭过去了。 于是又开始说其他的事情。 杨长生倒不怕雄哥的势力,就怕温馨被人找麻烦。 - 下午是下半场,他们要开车去看古镇的选址,晚上还要和区里的领导吃饭,要拿地,要找钱,要找人,这个那个的,都是事儿。 雄哥拉了其他人来一起分摊这块生意,从指缝中漏出的一些大小工程最终就落在曲达和杨长生身上,没个三年五载都办不成。 在外头抽烟的时候,曲达问杨长生雄哥怎么会问温馨的事。 杨长生一脸不善,咬着牙把老方的事情说了。 曲达皱眉:“这又是哪条道上的人?” 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老方是前两年外来的人,不是什么大人物,曲达不认识也不奇怪。 不过,曲达心里也有了数,把这个人记着,让底下的兄弟多留意留意,万一在他的客栈里犯浑,他心里得有谱儿。 晚上,杨长生没有回去吃饭,该有的应酬他不少,酒也多喝了几杯。 走之前,雄哥拍拍杨长生的肩:“后生可畏。” 杨长生总是不卑不亢,他自有自己的态度和路子,雄哥或许能给他添点麻烦,却奈不何他,但出来做生意,不与人结仇结怨,也是生意人的信条。 老方后来找雄哥问过杨长生的事,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看雄哥对他还挺客气的。 雄哥闭着眼,坐在车里,摸一摸手上的无事牌,这才睁开眼,没有什么波澜,他是极度聪明的生意人,有手腕有手段,但需要老方这种替他跑腿办事的,于是大发慈悲点拨了一下小方:“杨长生开那个小客栈之前,是个军官。” 且就在西南军区退伍的。 老方愣怔,顿时不敢再往下问,xiele气,最怕就是惹这些背景的人。 杨长生那晚喝了酒,又喝了不少茶,有几分醉,有个兄弟给他开了个房间,让他休息一晚再回去。 温馨的消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问他几点回,要不要让阿禾给他留饭。 听说他今晚不回,就说要睡在自己那个小客房,不去他房里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他出门的时候,有人问他几点回去,像是有了个家,家里有个女人,心里有了牵绊。 难怪曲达有了老婆孩子后,每晚喝得再多也要让人送他回去,只要出门远一些,就把老婆孩子带上,原先劲瘦壮硕的康巴汉子,现在幸福得像只气球,手机屏幕都是一家四口的照片。 “阿康,送我回去。”杨长生揉揉脑袋,坐起来,又灌了一杯茶水,把车钥匙递给个绑着一头脏辫小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