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暧昧期

    "这是一场海上试炼哦！"海岸线上三只身影精神烁烁，望着大海和孤帆。

    海底湛蓝，偶尔才有一丝波浪，真是个出海的好日子。

    两个小时后，小木船的船底破洞，海水汩汩涌入，船正已极慢的速度狼狈下沉，可是已无人在意。艾斯一手托着你一手托着路飞艰难地走回岸上，分别给你们做了胸外按压排空体内的海水。

    你悠悠转醒时正看到一片无垠青空，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艾斯一张放大的脸在问你感觉怎么样，你呼吸间鼻息处火辣辣的疼，哽着呼吸摇摇头。

    路飞逐渐恢复了体力，软趴趴地摊到你身上，有气无力地说:"为什么江江也不会水啊。"

    你更加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艾斯搭着路飞把他拉到别处:"笨蛋不要压着jiejie啊。"

    电光火石间，你隐隐约约想起童年记忆的碎片，年幼的你无意走入王宫暗室吃下一颗口味古怪的果实，早逝的王妃抓着你的肩膀落泪，她的手劲儿好大，眼睛猩红地对你说了好多话。

    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永远不要暴露自己的弱点......还是什么来着......

    "喂，江江，喂。"你目光汇聚起来缓缓对上艾斯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啦？"路飞已经恢复了体力，凑到你身边问个不停。

    "我好像..."你抿抿嘴。

    "诶!"

    "诶!"

    空荡的海岸线传来石破天惊的惊叫——"你吃了恶魔果实?"

    你无措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也不敢确定，这么多年都没机会下海，仅仅凭借这偶然的经历判断是否太过武断。

    终于到了路飞有发言权的领域，他兴奋地率先发问:"你洗澡会难受吗？"

    你仔细思考:"小时候是达旦带着我洗，长大后是我自己洗，可能是澡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太小的缘故，我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路飞恍然大悟，一拍手:"果然是达旦的澡盆又小又破才分辨不出!?"

    艾斯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你有什么果实能力?"两人问。

    你摇摇头。

    "你会这样吗？"说着路飞伸长橡胶手臂击中对岸的小树。

    你摇摇头。

    "你会喷火吗？"

    "会变成冰吗？"

    "身体有什么感觉?"

    ......

    你都摇摇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差错。

    接下来的半天你跟着路飞完成一套诡异的流程，比如发动全身的感官再出拳，比如从高空跳下制造本能保护，统统没用。

    你筋疲力尽地摊在地上，不管到底有没有吃果实，总归你是个旱鸭子。

    "啊!?"你垂头丧气，没有果实能力的旱鸭子可怎么出海呀。

    艾斯好像看到了你耷拉下来的无形的小猫耳朵，心间一软，揉揉你发顶:"江江，以后跟我一起出海吧，我会保护你的!?"

    路飞急着跳脚，说着就搂着你肩膀不松手:"不行不行，江江要跟我一起!?"

    你气得直嘟嘴:"好不公平，人家也想要自己的冒险嘛......"越说越没底气，你掂量的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你是jiejie，可你还没有路飞厉害。

    "别担心。"你抬眼寻找声音的来源，艾斯逆着光站在高处，冲你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一起加强训练，到你出海的那天，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海上战士。"

    你心里一暖，砰砰直跳:"你怎么这么相信我啊..."话说出口脸一热，抬起气势笑道:"那以后我要是闯祸可会报上艾斯的名字哦。"

    "好啊。"他从高处跃下，擦擦你鼻尖的灰，微笑着好像陈述一件事实:"无论谁欺负你，我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把他揍翻。"

    你小小的屏住呼吸，眼睛盯着他的手。

    路飞笑嘻嘻揽住你:"对啊，我和艾斯一样哦，把那个人揍翻。"

    "什么嘛..."艾斯笑着推他的头，扬扬手臂:"弟弟要先变强才可以啦！"

    路飞不服气地嚷嚷:"我一定会的!?"说罢转头问你:"江江你说呢!?"

    你点点头，路飞一定会特别特别厉害，你说。

    莫名其妙变成旱鸭子并没有给十四岁的你带来太多的忧愁，大概和艾斯路飞相处久了，你也有一副乐天的性子。

    你的生活没什么变化，若较真的说，变化可能只有你们三个在外面疯玩的时间和挨训的次数与日俱增。

    艾斯走入一片树林时敏锐地注意到前方的声音，细碎且微不可见，他屏息凝神一瞬，又放松下来。

    他暗自笑笑，不知这次meimei会从哪个角落蹿出来吓他一跳，他一边判断树叶响动的方向，一边装作毫不知情地走近，这次又要怎么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呢？

    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你在树梢，要不这次就摆出狼狈的笑脸吧。下一刻，"哈!"只见你双腿倒钩着树枝倒下半个身子，这是你精挑细选的角度，能保证你的脸与艾斯的脸平齐。

    他的笑刚扬起就僵在嘴边，为了行动方便，你一直穿的是男款改造的旧短袖，眼前是你的短袖斜斜下垂，全然露出松松垮垮的内衣，还有你浑然不觉的张扬神彩。他脸一崩，耳尖儿都红透了，半天说不出话。

    你瞧着他僵硬又诡异的表情，翻下树来，在他眼前晃晃手:"怎么啦？"

    察觉到你的动作，他干巴巴倒退两步，只差落荒而逃，这是艾斯第一次意识到和meimei的男女大防，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身为哥哥的巨大责任。

    隔天就把你扭送到玛琪诺的酒吧接受性别教育。

    你晕晕乎乎听玛琪诺讲了一大堆，涨红了脸扭捏地开张手臂由她量尺寸，你的身量近乎快与她平齐，不需费什么功夫，她已然改造好一条旧裙子在你身上比对。

    穿上裙子的你抬抬腿，好奇怪的感觉，没有布料的牵扯叫你毫无安全感，猛然瞥到镜子里的自己，忽地止了声音。

    被压抑多年的爱美的天性被激发，你羞赧地乖乖坐好，拜托玛琪诺整顿你随意披散飞扬的头发，连手带脚地比划着童年时梳的公主发型。玛琪诺jiejie可真厉害，之听你颠三倒四地描述一遍就能心领神会，含笑给你梳头。

    你恍惚回到了童年被王宫jiejie们当做洋娃娃摆弄换装的日子，间隔了十年之久，才体会其中的乐趣。

    玛琪诺一整晚眉眼都弯弯的，看着香香软软的小meimei别扭又羞赧地偷偷臭美，她暗暗乐不可支。

    在玛琪诺给你编最后一缕辫子的时候，你听到她轻声感叹:"艾斯真的很好呢。"

    "对啊对啊。"你忙点头应声。

    透过镜子，她看到你神采飞扬，絮絮叨叨着艾斯的故事，眉眼间全然是对哥哥的敬佩和不自觉的依恋，她的笑意纸都止不住，轻道:"青少年真是美好啊。"

    "诶......"你懵懵懂懂地回味这句话的含义。

    直到深夜你才晕乎乎拎着几包玛琪诺给你裁的贴身衣物从酒吧后门出来，隐约看到阴影处两个人影，艾斯百无聊赖地靠墙站着，嘴里叼着随处可见的野草杆，路飞盘腿软趴趴窝在地上，嘴里嘟囔着rou啊rou啊，不知道他们等了你多久。

    察觉屋后的动静，二人抬眼，路飞打起精神飞扑到你身上抱怨:"江江怎么这么久啊。"

    艾斯轻咳，猛然一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深宵里看不真切，但仍能看到你粉发垂在腰间，腰身紧紧贴肤，修饰出你已然匀称的身体轮廓，虽然是极朴素的淡色裙子，但与眉眼明媚的你相得益彰，由你穿的轻盈又灵动。

    你正与路飞纠缠不清，你把他从身上拉下来，转个圈，笑问他今天有什么变化，结果他歪着头端详了你好一会儿也琢磨不出。

    艾斯回过神来笑骂:"笨蛋，江江今天穿裙子啦。"

    一语惊醒梦中人，路飞这才恍然大悟。

    你扶额，如果不告诉他，大概他一整天都猜不出来吧。

    插曲一过，"吃饭吃饭——"路飞跑到最前头高喊，一溜烟没了影。

    今夜没有星子，只有一轮圆月高悬，你边走边飘飘然笑:"艾斯，好不好看呀？"

    他挠挠头，快速扫你一眼，马上错开眼去:"好...好看..."

    "哦..."你也错开眼去，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明明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叫你心脏跳了一轮又一轮。

    你们一路无言回到山贼之家，全程隔着一臂的间距，你用余光偷偷看他。

    艾斯在夏天只爱大敞着胸口单穿一件短衣，你瞄了一眼他的腹肌，脸烫着偏过头去。

    感受到你的小动作，他磕磕绊绊的没话找话:"你...你冷吗..."说完就想狠狠给自己一拳，说了什么蠢话。

    你摇摇头。

    "哦..."他再找不出什么话，彻底地扭过脸，假装看今夜的皓月。

    你心里暗暗发笑，好像忽然懂了几分玛琪诺那个缱绻的语气。

    艾斯可真好啊，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短暂的把路飞排到第二位，只有短短一秒。

    大概是裙子的制约，又或者是与艾斯一路尴尬无言，回到山贼之家你还是别扭极了，带着少女的骄矜与矜持，端庄勉强的才吃下一碗饭。

    饭桌上路飞伸长胳膊东抓一个鸡腿、西捧一杯热饮，在饭桌上忙的不可开交，在他缩回手的片刻，你的目光偶然与对面艾斯的目光交错，虽然你们都错开眼去。

    他看你了是不是，你胡思乱想，又期待又害羞，吓得不敢抬头，不同于先前任何的目光，他刚刚那瞬的目光炽热又温柔。你的心脏好像时而被捏紧又时而放松，一口都吃不下了，放下碗筷匆匆借口离桌。

    达旦望着今夜端庄的你，对玛琪诺的敬佩更高一层，冉冉升起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不自觉挤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