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危机四伏
海面上—— 费尔森及他的船员们因为发动机故障而被迫放弃了追踪汉尼拔一行人。费尔森略显烦躁地回到船长室，他拨通电话联系上了骆驼岛基地的联络员，联络员根据费尔森发出的位置派来救援小队，预计会比威尔他们晚一天时间抵达。考虑到狩猎游戏开幕在即，虽有意外，但费尔森是不会因为这点小插曲影响到自己的大事，相反，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对，尤其是那个金色头发的中年人，他们非常狡猾，一定要注意……好，麻烦你了。”费尔森交代好了后续事宜，挂上电话，他的嘴角上扬，“这次的狩猎必定会非常精彩。” 灰山西海岸—— 时间不等人，在躲过了午后炎炎烈日，汉尼拔和威尔整理好物资，背上徒步包继续出发。温度下降之后，树林下的阴影越发凉爽，伴随着轻风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顺着声音，汉尼拔找到了一些紫色的浆果，他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这属于可食用的范畴，便徒手摘了下来，放在手心差不多李子大小，他递给了威尔几个。威尔咬下一口，吃起来酸甜多汁，十分可口。大概又前行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快要落山了。他们来到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附近有一条顺流而下的小溪。在观察了四周之后，汉尼拔和威尔决定晚上在这里扎营。 威尔找来一些干的树枝树叶做成出一个支架，留出空间放上自己在水边采集到的几株类似芦苇一样的植物。他用工具箱里的打火器引燃了这些植物上蓬松的细绒，借此点燃了一个小的篝火，再把刚刚从小溪中用弩箭抓的巴掌大小的鱼用树枝串起来，放在了支架上。 汉尼拔用藤条拴紧了搭建的简易树叶帐篷。确保牢固后，汉尼拔躬身坐在威尔身边，看着他的成果赞许地点点头：“真不错，没想到你还有野外生活经验。” “还好，只不过是小时候每隔一周我父亲就会带我去湖边或者海边垂钓，学了一些基本的技能。” “他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汉尼拔注视着威尔的侧脸，火光在他柔软的嘴唇和长出来的络腮胡上映下忽暗忽明的投影。 “有一次，天已经有些冷，父亲在垂钓，我在一边困得快睡着了。他忽然把我叫过去。”威尔拨弄了一下木柴上的火星，模仿他父亲说道：“威尔，来，我教你怎么生火。第一次点火试了很久都没有成功，后来发现是树叶被打湿了，不过父亲也没有怪我，而是让我在他点好的篝火边休息。当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技能会在二十年后某一天会派上用场。” 威尔对于父母有着很复杂的情感，正像世间大多数的父母和孩子一样，亲子关系是难以割舍的联结。汉尼拔还清晰地记得，曾经在巴尔的摩宽敞明亮的咨询室里他问起威尔的过去，得到也只是只言片语。或许黑暗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我很少会主动想起他，但在这样的时刻就会发现，他教给我的东西，我从来都没忘记。” “我和你不太一样。”汉尼拔说道，“你也知道，我仅有的记忆都是在那件事之前。关于父母的记忆甚至没有对米莎的记忆多。但我至今仍然记得我母亲带给我的艺术启蒙，可以说，我最初对于饮食和艺术的兴趣都来源于她。” 威尔意识到这个话题又无意中引向了汉尼拔的过往，有些不忍心：“汉尼拔……”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汉尼拔凑过来左手握住他拿着鱼的手，稍微往上抬了一些，有些无奈地说：“再烤下去，咱俩谁都吃不上这条鱼了。” 威尔意识到自己忘记手里还在烤鱼这件事，赶紧把鱼翻了个面，还好只焦了尾巴上一小部分。趁着威尔调整火势，汉尼拔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在鱼上撒了点粉末。 “这是什么？” 汉尼拔神秘一笑，“佐料，从船上顺来的。”威尔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当时那么紧迫的情况下，他是什么时候拿的？不愧是汉尼拔，死也不会饿死。威尔腹诽道。 骆驼岛东部—— 特里左腿已无大碍，阿利亚紧紧跟着他。特里凭着记忆寻找路线，东部的地势较低，特里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刚开始很顺利，可能是现在正值夏季，植被生长茂盛，很多地方都长起来新的树木，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分辨不清。索性特里在一片榕树丛里停了下来。“渴不渴？” 阿利亚点了点头，特里把包里的水递给她，小姑娘喝了一大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这里生长着茂密的榕树，它们的气生根盘根错节地交织着，很像阿利亚去过的森林公园，但是比那的树更多。阿利亚发现了一个树枝之间的小洞，兴奋的她不由得向前走了走，钻过树洞，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又跑回来找到特里。 “特里叔叔，你快去看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顺着阿利亚的指引，特里也走入树枝间的缝隙，发现不远处有一些乳白色建筑，这些建筑像是建了一半又被废弃的小洋楼，风格有点像东南亚式建筑，有白色的栏杆和对称的尖顶，特里目测最高不过四层楼。看来这里曾经有人居住，如果能在这里扎营也不错，至少阿利亚能有地方舒舒服服躺下来。特里也知道，长途跋涉的确是个苦差事。但在休息之前，要先确认这里是安全的，而不是某种迷惑人的陷阱。特里谨慎地来到一块破损的半人高的围墙边，蹲在墙后，示意阿利亚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当特里准备再往前一步，“咻”的一声，不知从哪里射过来一只箭，剪头直直插入了墙体，惊得特里出了一头冷汗。特里躲在墙后，让阿利亚不要出声。等了一下，对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似乎并不以要他们的性命为目的，那一箭只是警告，他们踏入了别人的区域，不能再向前了。可能是因为恐惧和担心，阿利亚有些头晕，她虚弱地呼唤着特里：“特里…叔叔，我不太舒服……”特里赶紧借着植物的遮蔽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坐在地上的阿利亚。“怎么了？” “感觉有点闷……”特里突然意识到一直忙着赶路，阿利亚的药还没给她吃，因为小姑娘之前活蹦乱跳的，特里本来想着休息了再吃药。特里手忙脚乱地给阿利亚喂了药之后，阿利亚脸色却越发苍白，陷入了昏迷。特里万分焦急。他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特里回头望向废弃洋楼的方向，越是紧急时刻，越要保持冷静。从射箭那时候起，他就一直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注视着他们的行动。如果是狩猎者，确定他们位置之后必定会马上行动。而这个观察他们的人却只是远远看着。想到这里，特里决定赌一把。 特里站到对方能看到的空地，他举起双手：“嘿，我们没有恶意，我女儿生病了，现在非常急切需要治疗，能不能帮帮我们！” 在黑暗中，阿利亚什么也看不见，mama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船的边缘，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利亚，mama爱你。” “我也爱你，mama。”阿利亚不知道mama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一阵强有力的海风吹得脚站不稳，mama紧紧抱着她，她的脸上被温热的液体打湿。 “闭上眼睛，阿利亚，很快就会没事了。”万念俱灰的夫人抱着阿利亚，跳入海里。阿利亚不会游泳，她呛了一大口水，但本能让她不断地扑腾着，她试图发出声音。 “mama……” 阿利亚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眼角还挂着泪痕，她躺在一个帐篷里，帐篷的一角放着一支木制弓箭。外面已经是彻底的黑夜。这里看上去十分简陋，但躺着的地方却非常温暖。她坐起身，发现自己枕着一只肌rou结实的手臂，这条手臂的主人是一个棕色皮肤的大jiejie，她留着及耳红色短发，穿着背心，安静地躺在她旁边，呼吸声均匀绵长。帐篷外透着几只暖黄蜡烛的光芒，阿利亚不知道为什么，在大jiejie身边很有安全感。感觉到阿利亚的动作，面前的人也清醒过来。 “阿利亚？”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怎么哭了？做噩梦了吗？” 看到陌生人，阿利亚有些下意识地后退，“嗯。”。 “……噢，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妮娜，这里是我住的地方。特里去外面守夜了。特里？小姑娘醒了……”妮娜把特里叫了进来。 特里走过来，把阿利亚抱在怀里，“别怕，没事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妮娜，是她救了我们……” “嗯，我已经知道啦。”阿利亚问特里，“那我们还要赶路吗？” 妮娜温和地对阿利亚微笑，“不用着急，现在出去太危险了，你们可以先在这里好好休息。” 特里也愧疚地说：“对，我们休息好了再说。”妮娜叮嘱特里，阿利亚并无大碍，只是千万要多休息。事实上，在特里的求救之后，妮娜将二人带到帐篷里，告诉特里她曾经是上一次狩猎游戏的幸存者。 “谢谢你，妮娜jiejie。”阿利亚感激地说道。 “没关系。”妮娜笑着说，“现在还睡得着吗？”妮娜轻轻拍着阿利亚的背。阿利亚点点头。 “好，那就闭上眼睛，我帮你把噩梦都赶走……” 现在已经是上岛后的第二天，汉尼拔和威尔在攀爬过一个惊心动魄的陡峭山坡之后，终于来到了连山和灰山交界处，再往北走，就是狩猎游戏的主场地——连山区域，他们搜寻的目的地也在那里。不知道特里那边怎么样了，威尔想着。前面汉尼拔注意到在高处树木较稀疏的地方有一个隐蔽起来的小房子，应该是玩家狩猎时，主办方用来检测猎物情况的哨点。 “要过去吗？”威尔问道。 “这样的哨点主要功能是监测，人员并不会很多，但还是要警惕，他们肯定会有其他的警告装置，注意不要触发。”汉尼拔和威尔商量后打算从靠近山体的一面悄悄潜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