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

    我暗自庆幸今天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小春因为期末模拟考成绩稳居第三，心情自然不错。她忙着问任课老师，也就是数学老师她没有理解的最后一大题的最后一小题，她和冬探讨过，但冬的方法和她的思路不一样，所以她想去问老师。

    我安心地在文科班另外开辟的自习室中有看没看地背诵这些冗长的知识点，忽然间手机跟个催命符似的，在我的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谁给我发消息，除了那个该死的变态外，我想不到这个点还有谁要跟我发消息。

    时隔四天之后的新邮件，邮件中说道：“宝贝，我最近打听到一件有趣的过往，关于你的。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新的惩罚手段，现在，你去那个老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那个该死的空教室，我看四下无人注意，默默地合上课本，假装要去上厕所，从自习室后门出去了。等我走到一楼推开教室门时，我看到的一切让我五雷轰顶。

    怎么是个男生？可我压根不认识他。不可能是男生录下了我和小春的音频。这个人是谁？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我说道，然而手机震动，邮件再次发来，上面写道：这是你的新顾客，请好好服务。

    男生道：“你是那个说好了的人吧，弄快点，我先把钱给你还是你一会儿拿？”

    “...你搞错了，我不做援交。”即使那封邮件像一把枪似的在我的背后顶着我，我也无论如何不能在教室里干出这种事。但是，与此同时我又想到了那封邮件里为什么说打听到有趣的过往。那是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后悔最恶心的事情。在她嘴中仅仅是有趣。

    那个男生露出很失望的表情：“搞什么啊，你出来卖还装什么，你是看不起我吗？”

    我强忍怒火，道：“那个人跟你怎么说的？”

    “你很缺钱，想赚外快，而且说你早就不是处女了。”男生盯着我的胸部看了一阵，“胸不大，但是脸确实还行，你确定你不做？”

    “不管是谁跟你介绍的我，都搞错了，或者只是你跟我都被人耍了而已。”

    男生嗤笑一声，道：“你就接着装吧，她可是给我发了你的视频啊。你在视频里不是自慰得超级起劲吗？”

    听到这个，我的大脑一阵眩晕，险些要站不住昏倒过去，我从来没想过居然有第三人看过视频，除了这个男生，日后还会有第四人、第五人...难道我就这样受人胁迫过完这该死的高中生活吗？

    不，还没有到绝路，事到如今，我反而冷静下来，对那个男生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视频，也不知道是谁联系的你，总而言之，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交易。如果你想到处宣扬的话，请便吧，如果在学校里花钱约炮让你脸上有光的话，请你随意。”

    “你要是不满意，就当着我的面联系那个人好了。我还真想知道是谁在捉弄我。”

    看我这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男生也开始动摇自己是不是被骗了，于是他拿出手机开始核实。我逐渐觉得，也许这一次是个好机会，一个可以让幕后之人现身的机会。

    过了片刻，男生露出乐不可支的笑容，对我说道：“他让我转述，说，他手上有你绝对不得不做的把柄，说要让你考虑清楚。”

    “让我做也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是谁联系的你？”

    男生道：“我又不认识，学校贴吧里找到的啊，再说那种中间人能让人知道是谁吗？你问这个问题真的没意思。”

    “你们通过什么联系的？”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男生道，“万一做完之后你反手举报我告我强jian怎么办。”

    “我不会告发的，不是说了我有把柄在别人身上吗，我告发你有什么用。”我道，“你要是能告诉我，我可以不要你的钱。”

    “行吧，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弯弯绕绕，就是通过邮件联系的我啊，说贴吧上留意到我的消息，碰巧他手上有点业务，我还付了一点定金的好吗。”男生在嘴里嘀咕，说什么逼事真多明明之前都很顺利之类的。

    “好了，我都跟你说了。”男生向我走过来，他的个子在同龄人中属于高的，可能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为性早熟，早熟得过了头，居然胆子大到在学校里约炮。说实话如果真的不得不做的话，他其实并不太差劲，虽说脸上有点青春痘，但没到令人作呕的程度。当他的手从我的衣服里伸进去，以一种老练的手法使劲揉搓我的rufang时，我还能假装无事发生。可是当他十分心急地脱掉我的外裤，触摸我的下体，马上要用手指插入时。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我再也没办法忍受了。

    我一把推开他，他也正巧没有防备，被我猛一推，直接撞倒在了课桌上，发出吃痛的叫声。我要逃跑吗？可以，但我不想这么做，我恨这个令我恶心透顶的“男人”，被欲望彻头彻尾主宰，露出让人倒胃口的表情，以为用钱就能买到一切的垃圾，人渣中的人渣。他也配支配我？

    我连裤子都没有穿好，举起旁边的凳子朝这个男生砸了过去。他用胳膊挡了一下，才好歹没有被扔得头破血流，“你他妈的神经病啊！”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冒着被我控告强jian的风险以及动静大到被校领导发现继续来cao我。要么从这里滚出去，选一个吧。”我不由地冷笑，“至于你说的定金，你向谁付的就冲谁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听懂了吗。”

    真你妈贱，男生之后又嘀嘀咕咕地咒骂了什么捂着胳膊从教室里走了，我没有在意，随便他怎么骂，这样色厉内荏的人，指望他能冒着风险来强jian我只能说天方夜谭。

    我唯一在意的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慢慢地穿上裤子，胸部被粗暴揉捏的感觉还残存着，让我不得不想起让我悔不当初的那件事，不，准确来说是那一系列事。

    我把被弄乱的课桌椅放回原位，邮件早已发来，但我一直没有查看。

    援交这个词还算好听，用本土化的语境来讲，我就是做鸡卖yin而已。说为什么卖，就是缺钱才去卖。但话又说回来，我不是因为卖yin才会对男人失望所以从此改行当同性恋的，从最初我就清楚自己渴望得到属于女性的爱，对于异性恋那一套毫无兴趣。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我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换钱，也无所谓。那些青春期不学无术的男生我也只做koujiao。我唯一一次真正上床，是和一个年纪比我大得多的男人，给的价格高到我很难拒绝。

    那种变态，说穿了就是喜欢幼女的心理变态者，能对那时候刚刚发育的我都有性欲，实属变态到极点。

    他大概也以为我跟那种失足少女一样，受了不良环境的影响，或者父母欠了赌债不得不出来卖春。他一边享受着我并非表演的抗拒，一边发泄着自己的兽欲，他沉浸在破坏了我童贞的爽快中无法自拔，殊不知我早就自慰了不知道千八百遍，更殊不知我早已用镜头秘密录下了这一切。

    他出手那么大方，可是看起来不像那种真正的有钱人。我已经规划好赚票更大的了。起先他第二次联系我时，我借口身体不舒服，第三四次约我，我依旧拒绝，直到一个月后，做到一半我用惊恐的语气对他说，叔叔，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他没有戴套，因为觉得我很干净，当然也就内射了，估摸着觉得我这样身形和孩子都相差不远肯定不会出事吧。

    我骗他说我没来例假，是不是怀孕了，他害怕极了，马上就要我去买药流掉。可我早就偷偷跟踪过他，知道他家住哪里，我就在他家附近的公园坐着，和他倒霉的妻子说了几句话，自然也就被他看见了。我向他要打胎的钱。他很快就给了，和我说再也不要见面了。几千块钱就想弥补我，也未免太容易了。

    又过了几天，我对他说，我不能去打胎，因为我年纪太小了。我哥哥说吃药伤身体，说他应该给我医药费。

    紧接着我又陆续勒索了将近一万元，我当然没有所谓的哥哥。可是这么点钱，怎么能弥补强jian幼女带来的牢狱之灾和罚款呢。因此我假借哥哥的身份，用一个新号码对那个懦弱无比又胆小怕事的男人发短信说道：你强jian了我meimei，等着身败名裂吧。我手上有证据，包括视频。

    这个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仙人跳了，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没有勇气在第一次被勒索时就弄死我，也没有勇气去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哥哥。他按照我的指示给了钱，二十万，那是他不得不卖掉车和房子，举家搬离这个城市滚回自己老家付出的代价。

    我带着这二十万离开了我的人渣父母，他们巴不得我去和老不死的一起住。我如他们所愿，投奔我生活在另一个城市的，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外婆。在那以后我再也不贩卖自己的身体，一个原因是我实在彻头彻尾忍受不了异性，另一个原因是我不再那么缺钱。

    也是因为这样，我心中那种由童年扭曲的生活，以及遗传得来的恶劣人格中的恶念渐渐消退了。我不再孤注一掷做那么危险的事。我难以想象我当初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换如今的我已经做不到了。果然只有心智不成熟时才会做出最为疯狂的举动吗？

    不再向往钱之后，我向往得到爱。因此我才把生活中的重心转移到了小春身上。我以为我能掌控她的需要，我以为我能够一直爱她。

    话又说回来，这件往事勒索我的人不可能知道，她最多只能打听到我升上高中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因此今天才找人来试探我。

    “不管你到底要胁迫我到什么时候，你今天做的这些实在是太过火了。你的惩罚我不会接受。要么你就把视频发出去好了。”我编辑邮件，“我已经无法容忍你的所作所为。”

    “看来，我对你的威胁已经失效了。你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对吧。”

    “不。你不会让我失去这一切。冬。”

    邮件没有再回复了，我在教室里呆坐了一阵，心想这样“平静”的高中生活是不是马上就要结束。要是音频流出，我愧对小春，可我已经做到了极限。就算让我怎么自慰拍下流视频我都无所谓，但要让我和别人zuoai，绝无可能。至于我自己的那些视频，那已经不重要了，在我心底里其实比不上小春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