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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的信,递至时景面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殿下,是时候进宫去见陛下了。”时景目光落在信上,唇角一勾。……“敢问舒妃娘娘,妾是否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在舒妃疾言厉色的阻拦下,丽嫔低低反问。声音虽低,却一针见血,立刻在众妃之中激起共鸣,将所有人团结到了自己的阵营。众妃纷纷看向舒妃,仿佛一群团结一致的鸿鹄,立志要推翻她这个一再镇.压连话都不让人说的暴君。舒妃脸上涌出红色,她心中明白,后妃之中定然有人早被收买,故意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想要借着谣言这把利剑除去长歌。但她不知道究竟是谁,她更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困境。她一时义愤填膺又心乱如麻,索性冷笑一声:“本宫从未请你们前来!”说着,她拂袖侧过身去,言下之意呼之欲出——请吧!众妃闻言,眼中果然大露失望。此时,懿和帝轻咳一声,忽地伸臂轻轻拍了拍舒妃瘦削的肩,安抚道:“舒妃,如此便任性了啊。”舒妃仍旧绷着脸,却是其他嫔妃见得懿和帝的态度,当即领会到圣意,脸上咄咄相逼的神情缓和下来。懿和帝又唤来近身内侍,下令道:“派人彻查,任何蛛丝马迹不得放过!”内侍应声而去。懿和帝正要打发众妃离开,夏晖自外面进来,回禀道:“陛下,太子殿下殿外求见,说有紧急军情。”舒妃一听“太子”两字,心头无端咯噔一跳,懿和帝已命“传!”舒妃一抬眼,便见时景一身杏色锦袍,面带急色,大步而进。他至懿和帝面前,向懿和帝匆匆行了礼,将手中火漆密信呈上,急道:“父皇,不妙!我军途中忽感瘟疫,如今全军上下除主帅和两名副将,其余将士全部感染瘟疫,被困途中,至今寸步难行,死生不明!”懿和帝迅速将密信拆开,一目十行看完,脸色顿变。丽嫔惊道:“我军主帅……不是秦王殿下吗?秦王殿下是医之国手,他亲自领军,军队竟会感染瘟疫?妾身就知道,是天灾,这定是天灾!”丽嫔猛地看向舒妃,直直问:“舒妃娘娘难道现在还不信妾身所言?”舒妃疾言斥道:“丽嫔,后宫不得议政!”时景眉头微皱,对懿和帝道:“父皇,儿臣也觉得这场瘟疫来得着实蹊跷。寻常来说,疫病多发于春夏之际,如今时值腊月,六弟所在的北境之地更是冰天雪地,如何竟发了瘟疫。”“天子殿下明鉴,实在蹊跷!”丽嫔当即附和。怪力乱神之语最易引出回声,丽嫔此言一出,众妃立刻三三两两小声应和起来。“先有御花园中古树莫名倾倒,砸伤贵妃娘娘;后有太子侧妃好端端于大喜之日暴毙;方才舒妃娘娘宫中望舒亭坍塌,满塘锦鲤死去,此时秦王殿下全军感染瘟疫寸步难行的消息便传来……”“一桩桩一件件,到底哪一桩是哪一件的征兆?还是说都不是,真如丽嫔所言……是先帝之事重演,所有一切都是祖先在予以警示?”“但这些警示究竟是指向了谁?”“先帝是长子,若以此论起来,那岂不是指……皇长孙?”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率先低呼一声——“秦王妃!”……“殿下,茯苓来信!”白术翻身下马,身上犹带着凛冽的冰寒之气,匆匆入得军帐,赶忙将新到的飞鸽传书奉上。时陌“啪”的一声放下手中毛笔,猛地起身,不及白术走近,便快步上前接过。他匆匆展信,一向自持的黑瞳中划过浓重的思念。茯苓未随长歌进宫,也因此,还能传信给他,将京中局势上报给他知晓。时陌看罢,眉头紧皱,用力将纤薄的纸张攥在手心,冷声问白术:“镇国公可到了京中?”白术忙道:“苍术半月前便快马亲去寻镇国公,算算日子,应该早已到了。”时陌闭了闭眼,脸上有种强抑的冷静。白术知道他此刻必定心急如焚,话说回来,这种时候,哪个男人会不想守护在妻儿身边?但这一局既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便半点容不得退缩,最需一颗冷硬的心,一往无前地走下去。白术瞧了瞧时陌紧绷的神情,斟酌道:“只要王妃的父兄回到京中,无论如何,至少王妃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更何况,早在最初贵妃被忽然倒下的树砸伤之日,殿下明朝秋毫,便已看破东宫阴谋,棋高一着布置了应对之策,一切理应万全才是。”时陌沉黑的眸子淡淡看向白术:“这世上何来万全之策?所谓的万全,不过是付得起失败将要付出的代价罢了。可本王,付不起。”白术微震。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披荆斩棘,他不知从何时起早在心中笃定了,这个男人是无坚不摧的。万没料到,今日,这个一向无坚不摧的男人竟会坦言——他付不起失败代价。可那又能如何呢?有选择的人才有退路,而他,没得选择。白术艰难笑了一下:“殿下,您是关心则乱了。瞧着吧,不日好消息就该到了。”时陌背过身去,信纸在他手心里被碾成了灰烬。白术想了想,问道:“算算日子,离太子的细作上次下毒已过了七日,今夜对方该又有动作了,可要当场捉了?”时陌似没听清,过了半晌,淡道:“不必。”白术欲言又止。他想说,若再让军队这样瘫痪下去,就算最后能治好,士气也救不回来了,到时还如何上战场?这场战原本就艰难,若有士气或许还能勉力一战,若连士气都没有了,怕也只能不战而败。却见男人的背影难得露出疲惫之态,白术又用力将话咽了回去。也许现在这个时候,即使不能离她更近,他也定然不愿离她更远吧。……当外面终于从嘈杂归于寂静,长歌在房中迎来了满脸苍白的舒妃。她失魂落魄地进来,脚步虚浮,又见长歌半躺在床上,看着实在憔悴,不免更加黯然。舒妃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到长歌身边。良久,她轻道:“你都知道了吧。”长歌轻轻点了下头:“嗯。”舒妃缓缓伸出手,用力握住长歌,她强行想要表现出某种坚不可摧的力量,嗓音却克制不住地脆弱:“长歌,我送你出宫吧,送你去找时陌,你们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回来了。”长歌笑了一下,反问:“娘娘真的以为,我如今这个样子,还出得去吗?”舒妃这才发现,她手心里全是冷汗。舒妃大惊,脸色当即变了:“可是方才受到惊动,动了胎气?”夭夭不满道:“方才那一下动静,奴婢好端端的一个人心口都快被吓了出来,何况王妃身子这般重?后来又听说什么池塘的鱼死了,军中又生了瘟疫……全都赖到她一个人身上。前厅里各位娘娘吵嚷得那么大声,咱们就是想不听都难,那些话实在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