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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我的jiejie，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我一直都知道。
那时的日子是很快乐的。
我怀着懵懂的情愫，依然做一个小孩子，贪婪地享受着jiejie的偏爱。
再后来，是我初三，jiejie高三。
我们都变得有些忙碌。
jiejie的生日是在六月初，于是十八岁的生日理所当然地推到了高考结束后去过。
她和她的朋友约在了一家火锅店，准备举办一个小的生日派对，简单地庆祝一下。
我祈求她带上我。
可是你快中考了……
她看到我受伤的眼神，很快改口。
啊不，你快中考了，放松一下也好。
我终于笑起来，她也看着我笑。
毕竟是十八岁的生日啊，小鸥一定很想参加。
我个子高，混在一群准大学生里也不显得违和。
jiejie很护着我，搂着我的肩，向全世界宣告我是她的meimei。
有一个女孩子夸我很帅，jiejie笑得开怀，不行哦，她才十五岁呢。
一顿火锅吃得还算热闹。
我看着jiejie吹灭写着十八的数字蜡烛，虔诚地闭上眼睛许愿。
她睁开眼时，好像看了我一眼。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那家店里准备了含酒精的饮料，jiejie那天玩得高兴，也忘了提醒我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最后看起来更清醒的那个人是我。
我和大家告别，打了车，带jiejie回家。
我和jiejie一起坐在出租车后座上，jiejie的头无意识地靠上我的肩膀。
我的呼吸变得不自然了，却又忍不住去看她。
jiejie的衣服有些凌乱，脸有些红，唇色也红得诱人。
很脆弱，也很漂亮。
好像一碰就会碎，却又让人忍不住触碰。
是jiejie在勾引我。
我恶劣地想。
好想亲她。好想。
我把jiejie带到了我的房间。或者说，曾经，我们的房间。
jiejie是有些醉了，她的记忆好像回到了我们两个的小时候，于是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jiejie在我的哄诱下顺从地躺在了床上。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没有醉。
我极清醒地沉沦。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
恶劣又怯懦之人永远需要借口。
jiejie……我……喜欢你……
我贴近她。
嗯？我也喜欢小鸥……
jiejie看着我，迷茫地笑。
不一样的，jiejie，不一样的。
我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
于是我失控地开始亲她。
比起亲吻，那更像是一场唇舌间的战争，是单方面的掠夺。
我压着jiejie，毫无技巧可言地亲她，用舌尖与她纠缠，直到自己也几乎缺失了氧气。
好甜。之前喝的东西比起酒更像是果味饮料，又或许是jiejie很甜。
……小鸥！
jiejie好像醒了，挣扎着想要推开我。
jiejie，jiejie，我喜欢你，jiejie……
那句“我也喜欢小鸥”好像是印刻在jiejie的出厂设置里的东西，此刻却显然无法再说出口了，于是jiejie仿佛宕机在了原地。
我便趁虚而入，膝盖抵在jiejie两腿之间，恶劣地顶撞了一下。
我听到jiejie发出了我从未听到过的，隐忍又动听的呻吟。
六月份的衬衫宽大又单薄，我轻松掀起，在jiejie身上落下一个个吻。
锁骨，胸口，乳尖，小腹……
我的，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jiejie的这里……那里……
全部都是我的。
我无比虔诚地将其盖上我的印章。
不行的……小鸥……
jiejie推开我的力气越来越小了，拒绝的声音也几乎是呢喃。
jiejie的短裤被我褪到一半，我的手隔着内裤缓缓抚上她的私处。
我好像触到了些许湿意。
我好高兴。jiejie喜欢我的触碰。
可以吗？jiejie……
我知道我无法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我不在乎。
不可以！小鸥！不行！……
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我在她的耳尖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别怕……
小声一点，jiejie……爸爸mama还在隔壁，会被听到的……
jiejie的身体颤抖起来，果然变得安静了。
我的手指顺着内裤边缘滑入，触到了那可爱的小核。
我轻轻揉弄，偶尔恶劣地揉捻。
jiejie……好湿……其实很喜欢吗？jiejie……
我知道，jiejie极力克制却仍悉数泄出的呻吟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她太美了。
陷入情欲中的样子很美，极力隐忍着克制自己不愿坠入欲望的深渊中的样子也很美。
我无师自通地将中指探入，缓缓抽插，逐渐加速。
舒服吗？jiejie……
jiejie……我喜欢你……我爱你……jiejie……
jiejie……jiejie……我好开心……
我们的身份好像对调了。
我不断向她诉说着爱意，而jiejie只是沉默地，沉默地承受，呻吟声也十分克制。
jiejie承受着一切，却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她或许是不想看到我热烈得将要灼伤她的眼睛，又或许是不想她的meimei看到这样的她。
jiejie高潮了。
她颤栗着，捂着我的眼睛的手渐渐滑落。
jiejie在我手下高潮了。
我紧紧地拥抱住她发热的身体，今晚第一万零一遍地告诉她，我爱她。
那晚的事，jiejie果然没有对父母提起过半分。
她是最爱我的。
我甚至能够相信，即使事情真的暴露，她也一定会挡在我的身前，告诉父母一切都是她在主导，而我只是懵懂无辜的，她可爱的meimei。
于是我得以在她的纵容与庇护下，继续进行着我的恶劣行迹。
我又缠着她做了一次，背景音是门外父母正聊着上涨的菜价。
jiejie仍然没有反抗。
可是jiejie哭了。
小时候的我很瘦弱，常被院子里的小朋友欺负，jiejie挡在我身前的时候没有哭，可是我却让她哭了。
不，我猛然想起，jiejie是哭过的。
那时jiejie帮我处理伤口，看着我身上的伤，jiejie哭了。
可明明是她伤得更重。
jiejie好像总是在为我而哭。
我好想亲她，好想吻掉她的眼泪。
可是我没有资格。
jiejie是被我惹哭的。
我好像长大了一些，长得比jiejie还要高了，可我好像还是曾经那个被jiejie护在身后，懦弱的小孩。
我没有再做出多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很偶尔的，我会找她一起睡觉，我会偷偷地亲她。
我知道她在装睡。
临近中考了，可是我那段时间常常失眠。
只有躺在jiejie身边时，我才能安稳地睡一个好觉。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想，这样的爱对jiejie来讲其实很不公平。
我明明不想只做她的meimei，却还是仗着meimei的身份，任性地要她接受我的爱，这对jiejie来讲很不公平。
我想，我应该等自己变得更成熟一点，等我成为了足够可靠的大人，再把所有的爱都讲给jiejie听。
我知道这样的爱不会被世俗所接受，但我可以瞒着世界偷偷爱她，只要jiejie也爱我就好了。
除了jiejie的爱，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会等她慢慢爱上我。
毕竟，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我好像从未怀疑过这件事。
我再三思考，还是写了一张纸条，从房间门下悄悄塞进了jiejie的卧室。
——“对不起，jiejie。”
我害怕面对面向她道歉。
我不是怕她，jiejie永远不会怪罪我，我当然不是怕她。
我只是怕我一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把藏在“对不起”后的那句“我爱你”也说出口。
我也收到了来自jiejie的纸条。
——“没关系的，小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负担，你要好好考试。”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是我让她那样难过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样好。
我要如何，我要如何才能不去爱你呢？
我的jiejie永远对我有着近乎溺爱的包容，甚至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想要安慰一个本性恶劣的我。
飞蛾扑火，或许是心知灭亡，却仍觉得幸福。
可是当飞蛾扑向火焰，那火焰却只是温暖了它，并未将它烧毁时，似乎身为飞蛾，连趋光而扑向火焰本身都显得罪恶。
我很庆幸。
还好，我依然是她的小鸥。
直到我终于结束中考。
jiejie说，她要和我谈谈。
你之前，你快中考了，我之前，觉得你可能压力太大，我这样可能，可能可以让你好受一点，但现在你考完了，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谈一谈……
她说出的话语无伦次，却强装着镇定。
你还太小了，可能你还分不清亲情和爱情，你只是混淆了你对我的依赖。是jiejie不好，是jiejie做的不好，你还那么小，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你真正喜欢的人的。
她一字一句，将这些话缓缓吐出。
我好像看到她的心也在疼。
亲情，爱情，我真的分得清吗？我真的分不清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jiejie永远只属于我。
那么，jiejie，你呢？
你分得清吗？你真的，分得清吗？
可我没有问出口。
我无端想起我几年前读过的《城南旧事》。
——我将来要写一本书，我要把天和海分清楚，我要把好人和坏人分清楚，我要把疯子和贼子分清楚，但是我现在却是什么也分不清。
我现在却是什么也分不清。
jiejie，可不可以抱抱我？
我再次向她示弱。
她沉默了很久，还是拥抱了我。很轻。
jiejie比我矮半头，我闻到了和我同款的洗发水的味道。
我说的话，你都听懂了吗？小鸥。
她问。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我。
jiejie的态度却变得很强硬，她看着我，不依不饶。
直到我别过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jiejie，你会留在我们城市读大学的，对吧？
这并不是多么无理取闹的请求，我知道那所大学一直是她的目标。
当然。jiejie说。
我那时只知道她再次拥抱了我，却不知道正因如此，她没有在看我。
她食言了。
我的jiejie，她食言了。
她在最后一刻改了志愿，瞒着我，瞒着所有人，报了一座很偏远的北方城市，和我们城市几乎隔了大半个中国。
一向好脾气的父母也无法理解她的选择，失控地质问她为什么。
我开口劝说，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算了，jiejie只是想出去闯闯，一直留在这里多没意思。对吧？jiejie。
我看着她，她看着碗中的米饭。好像想将碗里到底有几颗饭粒都数清。
我们的父母到底还是我们的父母。
那所大学的确也不差，只是远了些，趁着大学的时候多出去闯闯的确也是好事，没有人想一辈子都被困在一座城市。说起来，我和你妈就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呢。
这是最热爱自由，也深爱着mama的爸爸。
他们相识一笑，眼见爸爸又要讲起那段幸福的陈年往事，mama赶紧出声打断他。
蓉蓉，我们只是舍不得你。
这是最心软的mama。
是啊，蓉蓉，你自己的事，我们支持你自己做决定，但你不能瞒着我们啊。
爸爸附和。
她低着头说对不起，并承诺自己一定会常回家。
而我知道她一定会再次食言。
我想起从前的她从来都不会骗我，却不知道该去怪谁。
她好像一直在等我问她为什么，但我没有。
我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她，没有哭，也没有笑。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鸥，我想你干干净净地长大，任何人都不能毁了你的未来。我也不能。
她看起来是那样悲伤，又那样坚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哭。
我的jiejie，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我一直都知道。
那时的日子是很快乐的。
我怀着懵懂的情愫，依然做一个小孩子，贪婪地享受着jiejie的偏爱。
再后来，是我初三，jiejie高三。
我们都变得有些忙碌。
jiejie的生日是在六月初，于是十八岁的生日理所当然地推到了高考结束后去过。
她和她的朋友约在了一家火锅店，准备举办一个小的生日派对，简单地庆祝一下。
我祈求她带上我。
可是你快中考了……
她看到我受伤的眼神，很快改口。
啊不，你快中考了，放松一下也好。
我终于笑起来，她也看着我笑。
毕竟是十八岁的生日啊，小鸥一定很想参加。
我个子高，混在一群准大学生里也不显得违和。
jiejie很护着我，搂着我的肩，向全世界宣告我是她的meimei。
有一个女孩子夸我很帅，jiejie笑得开怀，不行哦，她才十五岁呢。
一顿火锅吃得还算热闹。
我看着jiejie吹灭写着十八的数字蜡烛，虔诚地闭上眼睛许愿。
她睁开眼时，好像看了我一眼。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那家店里准备了含酒精的饮料，jiejie那天玩得高兴，也忘了提醒我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最后看起来更清醒的那个人是我。
我和大家告别，打了车，带jiejie回家。
我和jiejie一起坐在出租车后座上，jiejie的头无意识地靠上我的肩膀。
我的呼吸变得不自然了，却又忍不住去看她。
jiejie的衣服有些凌乱，脸有些红，唇色也红得诱人。
很脆弱，也很漂亮。
好像一碰就会碎，却又让人忍不住触碰。
是jiejie在勾引我。
我恶劣地想。
好想亲她。好想。
我把jiejie带到了我的房间。或者说，曾经，我们的房间。
jiejie是有些醉了，她的记忆好像回到了我们两个的小时候，于是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jiejie在我的哄诱下顺从地躺在了床上。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没有醉。
我极清醒地沉沦。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
恶劣又怯懦之人永远需要借口。
jiejie……我……喜欢你……
我贴近她。
嗯？我也喜欢小鸥……
jiejie看着我，迷茫地笑。
不一样的，jiejie，不一样的。
我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
于是我失控地开始亲她。
比起亲吻，那更像是一场唇舌间的战争，是单方面的掠夺。
我压着jiejie，毫无技巧可言地亲她，用舌尖与她纠缠，直到自己也几乎缺失了氧气。
好甜。之前喝的东西比起酒更像是果味饮料，又或许是jiejie很甜。
……小鸥！
jiejie好像醒了，挣扎着想要推开我。
jiejie，jiejie，我喜欢你，jiejie……
那句“我也喜欢小鸥”好像是印刻在jiejie的出厂设置里的东西，此刻却显然无法再说出口了，于是jiejie仿佛宕机在了原地。
我便趁虚而入，膝盖抵在jiejie两腿之间，恶劣地顶撞了一下。
我听到jiejie发出了我从未听到过的，隐忍又动听的呻吟。
六月份的衬衫宽大又单薄，我轻松掀起，在jiejie身上落下一个个吻。
锁骨，胸口，乳尖，小腹……
我的，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jiejie的这里……那里……
全部都是我的。
我无比虔诚地将其盖上我的印章。
不行的……小鸥……
jiejie推开我的力气越来越小了，拒绝的声音也几乎是呢喃。
jiejie的短裤被我褪到一半，我的手隔着内裤缓缓抚上她的私处。
我好像触到了些许湿意。
我好高兴。jiejie喜欢我的触碰。
可以吗？jiejie……
我知道我无法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我不在乎。
不可以！小鸥！不行！……
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我在她的耳尖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别怕……
小声一点，jiejie……爸爸mama还在隔壁，会被听到的……
jiejie的身体颤抖起来，果然变得安静了。
我的手指顺着内裤边缘滑入，触到了那可爱的小核。
我轻轻揉弄，偶尔恶劣地揉捻。
jiejie……好湿……其实很喜欢吗？jiejie……
我知道，jiejie极力克制却仍悉数泄出的呻吟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她太美了。
陷入情欲中的样子很美，极力隐忍着克制自己不愿坠入欲望的深渊中的样子也很美。
我无师自通地将中指探入，缓缓抽插，逐渐加速。
舒服吗？jiejie……
jiejie……我喜欢你……我爱你……jiejie……
jiejie……jiejie……我好开心……
我们的身份好像对调了。
我不断向她诉说着爱意，而jiejie只是沉默地，沉默地承受，呻吟声也十分克制。
jiejie承受着一切，却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她或许是不想看到我热烈得将要灼伤她的眼睛，又或许是不想她的meimei看到这样的她。
jiejie高潮了。
她颤栗着，捂着我的眼睛的手渐渐滑落。
jiejie在我手下高潮了。
我紧紧地拥抱住她发热的身体，今晚第一万零一遍地告诉她，我爱她。
那晚的事，jiejie果然没有对父母提起过半分。
她是最爱我的。
我甚至能够相信，即使事情真的暴露，她也一定会挡在我的身前，告诉父母一切都是她在主导，而我只是懵懂无辜的，她可爱的meimei。
于是我得以在她的纵容与庇护下，继续进行着我的恶劣行迹。
我又缠着她做了一次，背景音是门外父母正聊着上涨的菜价。
jiejie仍然没有反抗。
可是jiejie哭了。
小时候的我很瘦弱，常被院子里的小朋友欺负，jiejie挡在我身前的时候没有哭，可是我却让她哭了。
不，我猛然想起，jiejie是哭过的。
那时jiejie帮我处理伤口，看着我身上的伤，jiejie哭了。
可明明是她伤得更重。
jiejie好像总是在为我而哭。
我好想亲她，好想吻掉她的眼泪。
可是我没有资格。
jiejie是被我惹哭的。
我好像长大了一些，长得比jiejie还要高了，可我好像还是曾经那个被jiejie护在身后，懦弱的小孩。
我没有再做出多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很偶尔的，我会找她一起睡觉，我会偷偷地亲她。
我知道她在装睡。
临近中考了，可是我那段时间常常失眠。
只有躺在jiejie身边时，我才能安稳地睡一个好觉。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想，这样的爱对jiejie来讲其实很不公平。
我明明不想只做她的meimei，却还是仗着meimei的身份，任性地要她接受我的爱，这对jiejie来讲很不公平。
我想，我应该等自己变得更成熟一点，等我成为了足够可靠的大人，再把所有的爱都讲给jiejie听。
我知道这样的爱不会被世俗所接受，但我可以瞒着世界偷偷爱她，只要jiejie也爱我就好了。
除了jiejie的爱，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会等她慢慢爱上我。
毕竟，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我好像从未怀疑过这件事。
我再三思考，还是写了一张纸条，从房间门下悄悄塞进了jiejie的卧室。
——“对不起，jiejie。”
我害怕面对面向她道歉。
我不是怕她，jiejie永远不会怪罪我，我当然不是怕她。
我只是怕我一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把藏在“对不起”后的那句“我爱你”也说出口。
我也收到了来自jiejie的纸条。
——“没关系的，小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负担，你要好好考试。”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是我让她那样难过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样好。
我要如何，我要如何才能不去爱你呢？
我的jiejie永远对我有着近乎溺爱的包容，甚至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想要安慰一个本性恶劣的我。
飞蛾扑火，或许是心知灭亡，却仍觉得幸福。
可是当飞蛾扑向火焰，那火焰却只是温暖了它，并未将它烧毁时，似乎身为飞蛾，连趋光而扑向火焰本身都显得罪恶。
我很庆幸。
还好，我依然是她的小鸥。
直到我终于结束中考。
jiejie说，她要和我谈谈。
你之前，你快中考了，我之前，觉得你可能压力太大，我这样可能，可能可以让你好受一点，但现在你考完了，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谈一谈……
她说出的话语无伦次，却强装着镇定。
你还太小了，可能你还分不清亲情和爱情，你只是混淆了你对我的依赖。是jiejie不好，是jiejie做的不好，你还那么小，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你真正喜欢的人的。
她一字一句，将这些话缓缓吐出。
我好像看到她的心也在疼。
亲情，爱情，我真的分得清吗？我真的分不清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jiejie永远只属于我。
那么，jiejie，你呢？
你分得清吗？你真的，分得清吗？
可我没有问出口。
我无端想起我几年前读过的《城南旧事》。
——我将来要写一本书，我要把天和海分清楚，我要把好人和坏人分清楚，我要把疯子和贼子分清楚，但是我现在却是什么也分不清。
我现在却是什么也分不清。
jiejie，可不可以抱抱我？
我再次向她示弱。
她沉默了很久，还是拥抱了我。很轻。
jiejie比我矮半头，我闻到了和我同款的洗发水的味道。
我说的话，你都听懂了吗？小鸥。
她问。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我。
jiejie的态度却变得很强硬，她看着我，不依不饶。
直到我别过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jiejie，你会留在我们城市读大学的，对吧？
这并不是多么无理取闹的请求，我知道那所大学一直是她的目标。
当然。jiejie说。
我那时只知道她再次拥抱了我，却不知道正因如此，她没有在看我。
她食言了。
我的jiejie，她食言了。
她在最后一刻改了志愿，瞒着我，瞒着所有人，报了一座很偏远的北方城市，和我们城市几乎隔了大半个中国。
一向好脾气的父母也无法理解她的选择，失控地质问她为什么。
我开口劝说，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算了，jiejie只是想出去闯闯，一直留在这里多没意思。对吧？jiejie。
我看着她，她看着碗中的米饭。好像想将碗里到底有几颗饭粒都数清。
我们的父母到底还是我们的父母。
那所大学的确也不差，只是远了些，趁着大学的时候多出去闯闯的确也是好事，没有人想一辈子都被困在一座城市。说起来，我和你妈就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呢。
这是最热爱自由，也深爱着mama的爸爸。
他们相识一笑，眼见爸爸又要讲起那段幸福的陈年往事，mama赶紧出声打断他。
蓉蓉，我们只是舍不得你。
这是最心软的mama。
是啊，蓉蓉，你自己的事，我们支持你自己做决定，但你不能瞒着我们啊。
爸爸附和。
她低着头说对不起，并承诺自己一定会常回家。
而我知道她一定会再次食言。
我想起从前的她从来都不会骗我，却不知道该去怪谁。
她好像一直在等我问她为什么，但我没有。
我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她，没有哭，也没有笑。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鸥，我想你干干净净地长大，任何人都不能毁了你的未来。我也不能。
她看起来是那样悲伤，又那样坚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