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
困局
祝瑶听得毛骨悚然。
此刻温忱在她的认知中已然成为了掩藏在端正衣冠之下对自己朋友心怀不轨的罪人。
面对陈缙的威逼,她一时竟也不管不顾了,迅疾掏出手机准备给周声声打电话。明明自己羊入虎口不得脱身,却还是一心念着周声声的安危。
望着她这副模样,陈缙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你对朋友倒是不错。不过温忱并非你想的那样,他是宁可自己抱憾终生也不会去打扰她的那种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嘲笑的意味,只是不清楚究竟在嘲笑别人还是自己。
祝瑶从不信他一个字,还是想着与周声声通话。
陈缙表情倏然变化,走到她身边夺过手机,扔到了床底。他双眸微眯,警告道,“我不喜欢看你们姐妹情深。”
祝瑶的双手逐渐攥紧,一双亮眸直直看向他,“那你想怎么样?”她忽然察觉到什么,又道,“你和温忱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陈缙虽称自己与温忱为发小关系,话里话外却透着质疑与不屑,不像是至今仍然融洽的样子。
“我希望……”陈缙敛去唇角笑意,声音越发冰冷,“他求而不得。”
祝瑶花了好一会时间才明白陈缙的意思。
“你要他们分开,”祝瑶试探着问,“仅此而已吗?”
在她的认知里,陈缙若是想要报复或蓄意陷害某个人,绝对不只是将人拆散这么简单。或许……他还有其余的打算,只是没有告诉自己罢了。
陈缙却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仅此而已。”
他说的云淡风轻,祝瑶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见祝瑶满脸的警觉,陈缙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你只能跟在我身边,否则,我不敢保证你和你的朋友会不会出事。”
明目张胆的威胁,可她却不得不听从。
一方面,她渴望能成功脱险。另一方面,周声声和温忱那边尚且纠缠不清,辩不明真相。她不会拿旁人的性命开玩笑。
回忆消散,祝瑶迅速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被侵犯的迹象,这才长舒一口气。
陈缙在把她带到这里之后,便叫了几个人与祝瑶一起喝酒。她心思精巧,只喝了一会,装出醉酒的模样摇摇晃晃地向别墅后院走去。
本想在此处躲藏一阵,若是陈缙没过来,还可以找机会逃走。谁知刚到后院就与陈缙一行人撞了个正着,祝瑶来不及想太多,倒进陈缙怀里,胡乱扯了几句醉话。
陈缙不知有没有看穿她的伪装,但最终让人扶着祝瑶回了房间。
曾经,祝瑶在危急情况下声称自己将一部分证据送到了莫姐手里。约莫是顾忌这一点,陈缙没有对她动手。
祝瑶松了口气,决定探听一下门外的动静。
她小心地推开门,偌大的别墅乱成一团,只有几个家政人员在打扫。祝瑶又向门口看去,竟然有几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站在那里商谈着什么。
至于陈缙,她并没见到他。
祝瑶内心有些紧张。她这次日子基本都住在陈缙的另一个住处,虽然这个男人从不在那里过夜,但却时不时地去监视她的举动。
再加上屋内放了监控摄像头,祝瑶只能将自己掌握的证据藏匿起来,偶尔还会故意拿出些假的文件做做样子,让陈缙放松警惕。
事实证明,陈缙根本没把她的遮掩当成一回事,从来没表现出对她的怀疑。祝瑶无法体察他内心所想,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的任务。
她鼓起勇气,放轻了脚步来到别墅的外墙附近。
那几个男人还在聊着什么,她凑近了看,觉得有几丝眼熟。仔细地回忆一番,终于记起了他们的身份。
经常光顾陈缙酒吧的那些熟客。
只听其中一人道,“那又怎样,他一个小老板而已,还能把陈老板端了不成?”
另一人也附和道,“就是。陈老板不是还说他们是发小吗?难不成他还大义灭亲啊。”
“温忱是温奉行的儿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听说他儿子的消息。不过,既然都有儿子了,怎么不回去继承家业,反而在外面创业?”
“之前听陈老板说,好像是为了什么女人。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
祝瑶听到他们聊得热络,想必是注意不到自己这里的动静,于是踩着碎步打开后门离开。
“听说你回家了,”陈缙笑着递过来一瓶酒,“爸妈待你如何?”
温忱面色平静,没有接酒,“观念不同,不欢而散。”
听了他的话,陈缙却不信邪地继续问道,“不可能。如果你们真的不欢而散,你现在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而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着,“也是,你现在有了女人,和几年前的确不一样了。”
他的神色很是怪异,像是困惑不解,又像是怅然若失。
温忱不愿与他在这一话题上周旋,开门见山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自己做的事收尾?陈缙,你应该明白,那是一条生命。”
话音刚落,陈缙陡然变了脸色。
“你也觉得这一切只是我的错吗……哥?”他身子微微向后靠去,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温忱。
温忱颔首,“是,我承认导致你变成这样的另有其人,但促成悲剧的人是你,蔑视生命的人也是你。你觉得你还能找其他理由吗。”
陈缙恶狠狠地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上面的酒杯倒在地毯上,只有闷闷的响声,暗红色的酒水与地毯融在一起。
“你也看到了,我爸妈,还有你爸妈,他们就那样抱在一起……”回想起曾经的事,他的呼吸变得很急促,“你根本不明白,在你发现之前,我已经默默忍受了好多年!”
“我记得当时我就躲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他们几个在zuoai。我小时候不懂,只能去网上查。后来我终于得到了答案,没想到啊,居然是那么恶心的事……”
提起从前,温忱忍不住蹙眉,“所以这就是你拉着我和你一起痛苦的理由吗?”
陈缙声音阴沉,“当然不是。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谁让你跟我说你在大学碰到了一个女人呢。”
“同样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为什么你可以一直蒙在鼓里,甚至拥有一份感情?温忱,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