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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偏着头,僵硬着脖颈不肯看他一眼,生怕被他的脸所蛊惑而心软。她在克制自己。在无法确认对方的情感之前,莽撞的示好是一种风险极高的选择。况且,她心底隐隐有些恐惧不安——她害怕季楚宴对自己只有rou体上的欲望,一切来自胸腔深处的心动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编织出来的幻象。季楚宴的手僵在空中。好半晌,他才将手垂下,笑意凝固在嘴角,渐渐抿成一条线。“怎么了?”他的声线沉沉,听在苏恬耳朵里,就像是一句诘问。她看进季楚宴的目光里,一双剪水瞳大而明亮,好像清晨时分森林中的湖水,水底上能反映出没有一丝浮云的星空。可是那片星空却杳渺又飘乎,随着湖水皱起的波纹变得模糊而破碎,让人没来由地心里发滞。“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苏恬扯着唇角笑笑,尽量舒缓了语气,道:“你就当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吧。”说完这些,她将手搭上门把,轻轻按下,推开。S市十二月的寒冷是带着湿意的。不似北方的冬天,大风掀起来,漫漫一片干燥。公寓的大门仅仅推开一条缝隙,寒意便趁机钻进了室内。苏恬送客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更何况,她身上仅着单薄的一件针织毛衣,肩膀轻微发颤。季楚宴敛下眸,很快退后一步,背靠着门转身出去。“那你好好休息。”他的手紧握着门把,白皙的皮肤下隐隐透着凸起的青筋。苏恬沉默着点点头,随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砰”地一声过后,周遭徒留下空荡荡的寂静。季楚宴将手收回大衣口袋里。指节冻得有些僵硬,他只好将手指蜷缩在掌心内,片刻之后才恢复了暖意。嗯,今天他也体会到了闭门羹的滋味。他突然有些懊悔。上次,苏恬站在他的公寓门口,却被他拒之门外,也许心情就像他现在这样糟糕。明明只是一个有点娇气的小女生,可是在他面前,却努力把自己表现得像有坚硬外壳一般,试图来抚平他的不快,试图替他扫除事业上的艰难障碍。像一只傻兔子,撞了树桩也不回头的那种。季楚宴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眸色沉沉。他在料峭的寒冷中站了很久,久到膝盖都胀痛起来,才缓缓转身,从苏恬的公寓门前离去。为伊消得人憔悴为伊消得人憔悴苏恬又一个晚上没有睡好觉。近来她的睡眠质量rou眼可见地下降,遮瑕膏都掩盖不住眼底的乌青。白皓樊和她共事不过三个多月,却见过她好几次对着电脑打瞌睡的模样。“苏恬,你昨晚上又没睡好吗?”白皓樊颇为同情地看向她,“失眠?还是熬夜了?”苏恬正在整理桌面上散乱的资料,掩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声音闷闷的:“失眠……”偏偏她还喜欢开夜灯睡,昏黄的灯光就洒在床头,对睡眠质量其实是有所影响的,进一步加剧了她的疲劳看更多文请加群六三五肆八零久肆凌。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她读到柳永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时,是有些不屑的——她不相信如今还有人能为爱情而痴狂到那般地步。可是现在,她打脸了,她真的因为季楚宴这个祸害失眠了。一想到季楚宴,苏恬的脸上又不自觉地浮现出淡淡的愁容来。白皓樊眼尖地捕捉到她的表情变化,清了清嗓子,揶揄道:“现在都冬天了,你还怀春啊?不过也是,英国诗人雪莱曾经说过,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啊哟!疼……疼……”苏恬抱着一沓资料就往他肩膀上砸。她顿悟——白皓樊没有女朋友是有原因的。而且相处下来,她也发现,白皓樊根本不是第一印象中的那个傻白甜,他就是傻白,没有甜。“苏恬,你真的忍心吗?”白皓樊佯装哭诉,“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也不至于下如此狠手。”苏恬凉凉地瞥他一眼,只是将资料整齐码好,不打算继续和他对话。“说真的,你刚刚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就一瞬间哈……让我联想到了幽怨的闺妇。”白皓樊小心翼翼地措辞补充道。“……”苏恬也心虚地闪了闪目光。白皓樊说中了,她的确有些幽怨。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有点委屈。季楚宴不像是不解风情的人,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停滞不前,像只挂在电线杆上的风筝,取不下来,也飞不上去。苏恬暗自神伤——她感觉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虽然不像以前的她那样直白,而是多了几分含蓄,但只要不是眼盲心瞎的,总归能品得出来她的暗送秋波。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装瞎。“唉……”苏恬幽幽叹气。她突然不知道昨晚把季楚宴赶走做得是对是错。太过于纠结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小脾气上来了,很难收得住。“为情所困的女子。”白皓樊摇摇头,“没想到,美女jiejie也有爱而不得的一天——”苏恬一记眼刀扫过来,白皓樊连忙噤声。但闭嘴还不到三秒,他又忍不住开口:“不过像你这样的,表白成功率应该是百分百吧。”苏恬在心里掰扯了两下。的确,她人生中唯二的两次表白给她带来了两任前男友——她当天和人表白完,当天就在一起了。可是,季楚宴又不一样……苏恬转向白皓樊,略显犹疑地问道:“你觉得我表白一定能成功?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