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适应
杨戬对现代生活适应得很好，毕竟嘛，优秀的人放在哪里都优秀，更别说他还不是人，而是神。 就像现在，四连超凡，五连绝世，杨戬用杨戬大杀四方，而我就负责挂在他身上喊666。 在二十四连胜之后官方发来邮件认为我们有代练嫌疑，特奖励封号一星期，我一边大骂小王不懂事，一边双手欢呼戬哥最帅。 他放下手机，懒懒的伸了个腰：“这游戏没什么难度啊。” “那是你厉害。”我一波彩虹屁吹得他浑身舒爽，心情大好的去厨房准备午饭。 我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简直迷得不要不要的，前几天我只是试探性的教他玩游戏，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太好出门，我又总是忙于画稿没太多时间陪他，就想着给他找点消遣。 可没想到，杨戬不愧是杨戬，看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到出残影，我差点没忍住大喊“不要玩他，玩我！” 但我不敢，我不配。 吃过饭之后，我跟他说要去趟超市采购些日用品和零食，他看向我欲言又止，我想了想这些天他都没有出门便问道：“要不咱们一起去？” 他瞬间眼睛亮了：“好啊。”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开心的太过明显，轻咳了一声回书房换衣服去了。 我被他的小傲娇逗笑了，可下一秒我就脸色一变赶紧往书房冲，今天上午肝的小色/图还没藏起来呢。 梆的一声，我几乎贴到门上，五官差点被砸平，好家伙，二郎学会锁门了。 我正腹诽着，他就开了门，纯白衬衫只扣了下面三个扣子，好看的锁骨和胸肌的沟壑扑面而来，我被这货真价实的洗面奶迎头一击，一管鼻血垂直流下。 “怎么流血了？”他哭笑不得的拿起纸巾给我擦干净。 “没事，就是想提醒你记得戴帽子和口罩。” 我揉揉酸疼的鼻子，内心噼里啪啦打了小算盘，觉得自己还是赚了。 傍晚，天色渐暗，我跟杨戬出了门，为了方便（主要是我路痴），我们去了最近的超市。 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杨戬的轻松愉悦，也是，他这样的人一定不喜欢长久的待在一个地方，果然到了超市后，他明显比在家里开心多了。 但是，他开心的有点过头了。 不仅挑了很多吃的，用的，玩具（大概是我会给小外甥买的那种），最后更是将我一把横抱起放进了购物小推车里推着玩，结果就是我们两个排排站给老板鞠躬道歉并赔付小车钱。 我承认这段时间吃的有点多，但天老爷，他抱我的时候根本没给我反对的机会啊。 回去的路上，我全程低着头沉浸在我的体重已经足以压坏小推车的社死中，杨戬就跟在我后面提着今天买的东西，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反正我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这边正找地缝呢，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小黑影，两个闪着绿光的东西格外渗人，我吓得脚步逐渐慢下来，又碍于身后有人跟着不好停。 突然，那小黑影汪汪汪的叫起来，并以极快的速度朝我扑过来，我什么都来不及思考转身就往杨戬身上扑。 咣当，塑料袋坠地的声音无比清晰，我只觉得耳畔疾风略过，再睁眼已经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橘黄色路灯下，我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扒着杨戬，他一手托着我的腰，一手拎着装着玩具的塑料袋，目光凌厉的看着小流浪狗的方向。 我尴尬的从他身上下来，远处的小狗被他看得不敢再过来，呜咽几声就跑开了，我长舒口气，心有余悸的去拿另一个袋子。 回家之后，我赶紧喝水压惊，一会儿要继续肝图，可不能被这些小事影响心情，正想着，杨戬突然说：“今晚早些睡吧。” “啊，为什么？”他这是在关心我吗？难道刚刚那一抱他开窍了？这就是一吻定情的姐妹花一抱定情吗？ “明天早起锻炼。” “咳咳……啊～～～”我无力哀嚎，我的重量已经到神仙都难以承受的地步了吗，“二爷，能不能不早起～”我拉着他的衣袖摇啊摇，企图用委屈脸让他心软。 “不能。”他拒绝了我，残忍的，没有一秒犹豫的拒绝了我。 我不开心的拱拱鼻子，气呼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来覆去想辙，最后直接脱了衣服钻被窝摆烂。 你叫我起我不起，我就看你气不气！ 翌日，我正在梦中和杨戬举行婚礼，倏然身上一凉，头顶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起chu……” 呼，一阵风过，身上又暖暖的，我迷迷瞪瞪睁开眼，隐约看到杨戬关门离开的背影，哼哼，跟我斗～ 我美滋滋的把自己裹成蚕蛹打算继续睡，三秒后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低头一看“裸睡竟是我自己”！ 所以，杨戬掀被，我裸睡！ 这TM还怎么睡得着？！ 那瞬间，我觉得我可以做汤家凤老师的助教代言人：“你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纪你睡得着觉！” 在床上凌乱了三十分钟后我踏着霞光醒来，彼时天边刚刚露出一线，我换了运动服出了房门，却见客厅里并没有人影，倒是卫生间传来一些声音。 我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毕竟男人嘛早晨起来都会有些特殊情况，再加上他看到了我那个啥的样子，估计要解决一下也是有的。 可是，听了半天只有水声。 “你在做什么？” 门外，我贴着门在听里面的动静，在我三步开外，杨戬拿着水杯看着我，一副看到变态的神情。 “我以为你在里面。”话一出口，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呃，我准备好了，我们出门锻炼吧。” “正好，我给你放了水，洗漱吧。” 我开门进去，果然是给我接的洗漱的水。 啊，我那温柔傲娇淘气又体贴的神啊，我何德何能拥有他？ 三十分钟后，我累的堪比哮天，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要死不活的跟在杨戬身后，我才知道我根本无法拥有他，人和神的差距从来不是活在一个次元就能解决的。 上一个和二郎跑酷的人叫沉香，而我只能叫沉重。 “不行，我实在不行了。”我跑得七扭八拐，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啃泥，幸好他一把揪住我命运的后颈才得以幸免，我猜他拎我的样子估计跟拎哮天没啥区别。 哦对了，我们是二十分钟前出的门。 我是个短小的女人，我只有十分钟。 “再坚持一下。”他弯腰向我伸出手，温柔的瞳孔里全是我。 嗷嗷，神的诱惑！ 我一咬牙，反握住他的手，拼了命的往前冲，我温柔的神亲自陪我锻炼，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一个不妨被我拽了个趔趄，但我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用尽全身力气飞奔向前。 五分钟后，我如同一条死狗趴在地上。 对，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快枪手。 “二郎，你走吧，我给不了你男人的快乐。”我喘着粗气，万分受伤。 他好笑的坐在我身边，让我枕在他腿上，公园的空气很好，我看到居民楼之间逐渐升起的日光，伸出手看着晨光穿过我的指缝落在我们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把气喘匀，他拉过我的手，一个用力将我背在肩上：“回家。” 我惊呼过后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放心的趴在他背上，果然和我肖想过得一模一样，他的肩很好靠。 许是今日的朝阳格外美好，我情不自禁的收紧手臂，想搂得更紧些，再紧些。 “想让我死有很多种方法，”他轻笑道。 我讪讪的收了力，不愧是杨戬，这么快已经是站在5G浪尖上的人了。 回到家，一进门我就把自己扔进沙发做葛优，杨戬则又进了卫生间，我躺着躺着昏昏欲睡，迷蒙间就觉得自己被抱起来在移动中，但身心俱疲的我已经没时间去想这些了。 今天起得太早，醒来已经是十点了，我刚下床就差点行个跪拜礼，腿又酸又疼又软，害得我只想找罪魁祸首算账。 然而，罪魁祸首正在客厅里玩游戏。 我纳闷，不是说封号了吗？怎么又在玩？ 我偷偷的凑近，发现他在玩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号，我登时雷达响动，难道是什么cpdd的勾搭他？ 一局很快结束，我刚要上前就见他打开微信，一个红包咻得进来，他熟练的打开，然后又熟练地去查询了余额，数目还不小呢。 哟嚯，二郎竟然还有小心思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干涉，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给他普及了一下网络诈骗那些事，并且给他安装了国家反诈APP。 接下来几天，我都忙于画稿，先前欠了好多债，现在都得努力还，不过我也乐在其中，毕竟真人都看了那么多，不记录下来太可惜了。 回到了熟悉的日常节奏中，我习惯了杨戬的一日三餐，习惯了他每日叫早，甚至习惯了每天天不亮的军训式跑cao。 大多数时候，杨戬都不会来打扰我，或是打游戏或是在房间练功，偶尔他会单独出行，我最初还很担心，但他保证会提前告诉我前往何处并答应用“只有我能看到的”形象出现，我只能答应。 也是，我一个路痴怎么好意思干涉无所不能的神呢？ 就这样，我们如同合租的室友，习惯了平淡又温馨的日常。 所以，当我睡醒看到床头堆得一人高的盒子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个屋子里只有我和杨戬，这些东西是谁放在这儿的想都不用想，我起来一一打开，竟然全部都是睡衣，从保守款到真丝款再到情趣款应有尽有，我看着那堪比学习资料里的小睡裙陷入了沉思。 二郎行啊二郎，野还是你野。 我还想他干嘛突然送我这些，猛地想起那天我裸睡他掀被的乌龙，霎时老脸一红，红完又感动得稀里哗啦，清源妙道真君当游戏代练给我买睡衣，这谁能想到啊。 我把衣服一一收好，准备去谢谢他，开门却见他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手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我不解的看向手机屏幕，只见一则视频正在网上疯传，我面前的这个人穿着卫衣、工装裤，戴着帽子口罩，宽肩窄腰，慵懒又矜贵的进了一家服装店，大手一挥买下同一尺码的所有女士睡衣款式，底下的评论让我深切认识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我好像不久前才在荧幕上看到的。” “楼上的姐妹自信点，他就是杨戬！” “怎么可能，纸片人穿越到现实世界，不能吧。” “绝对不可能，我老公怎么会给别的女人买睡衣？！” “我焯，现实代餐啊，三分钟，我要这个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 我嘶了一声，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人，第一反应不是想他暴露了怎么办，而是帅哥怎么穿啥都帅呀。 “这个不会影响到你吧。”他说，眉宇间又有了熟悉的愁容。 “诶？”到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想的还是我，我那强大又温柔的神啊，我无所谓的摆摆手，“当然没事了，网上这些东西来得快去得快，没过几天大家就都忘记了。” “抱歉，近期我不出门了。”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留下阴影，那眉宇间的许久未见的愁容再次浮现，就像大家说的，他明明只是站在这里，却好像随时都会破碎。 我们总是被他的破碎感所吸引，却忘记了破碎往往源于沉重的伤痛。 我心一横，牵起他的手：“谁说不能出门，今天我们就出去。” 今天醒的早，吃过早餐之后我决定带杨戬去爬山。 得益于这段时间的锻炼，我觉得我又行了，拉着杨戬就去了本市最高的山，许是工作日的缘故，今天山上的人并不算多。 山间的空气远比市里的清新许多，我们踏着台阶越上越高，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两游客，大家也都在聊天，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可事实证明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路程过了多半，我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杨戬贴心的递来水：“还可以吗？” 他意气风发，让我不由想到“鲜衣怒马少年时”。 我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喘了口气儿，眼见他背对着我低下身，好家伙，这要是面对着我单膝下跪，我绝对毫不犹豫说“I do”。 纠结了短短几秒，我还是拒绝了宽肩的诱/惑，毕竟，杨二郎的女人绝不认输！ 当然了，不认输是不认输，奖励还是要有的，所以我朝杨戬伸出手：“二郎，你拉着我。” 他弯腰拉过我的手，我顺势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嘿嘿，十指紧扣。笑话，我都放弃背背了，扣紧点怎么了？！ 就这样，我在他半拉半拽半等中爬到了山顶，一览众山小。 天高海阔，我和杨戬手牵手站在崖边，清风拂过衣袖，我看向身边的人，万物落在他的眸中，幻化出万千星河，让我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不知哪来的冲动，我双手拢成圆，对着青蓝色的天大喊：“杨戬，你是我！的！神！” 刚喊完，山的那头传来回音：“不，他是我老公！” 我一怔，不甘示弱：“不许抢我老公！” 喊完才想起来正主就在我旁边，虽然他早就知道我对他有企图，但就像苦茶子乱飞的评论区说的那样“二郎的寡是让人觉得他根本不在乎今晚上他的人是谁的感觉”，所以他应该并未放在心上。 可现在，恐怕要在意了吧。 “我，我，我……”我脸红成猴屁/股，完全不敢看他，“我就是口嗨一下。” “始乱终弃？”他笑看我，不知是打趣玩笑还是真情流露，他挑眉，“那我也口嗨一下。” “啊？”我不明所以，心口小鹿乱撞。 “艾小可，你是我的人！你是我唯一的人！” 呃这……什么鬼！ 啊啊啊，杨戬的嗓音回荡在山谷，那边的姐妹停顿几秒后直接化身尖叫鸡： “啊啊啊，老公，焯死我！” 好家伙，这什么虎狼之词，不许你带坏我的二郎，我赶紧捂住杨戬的耳朵，结果因为身高差，差点变成捧脸接吻杀。 他定定的看着我，3D建模脸理我只有不到十厘米，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那好亲的唇就在眼前，只需要，只需要再向上一点点，一点点…… “诶，有人啊。” 暧/昧的气氛登时被打算，我看过去，一行十几个人上来了，看起来像是旅行团，看到我和杨戬都惊呆了，我赶忙牵起他的手离开这里。 然而，总有人比我还快，两个小姑娘快步走过来，直接无视我看向杨戬：“小哥哥，你好帅，可不可以合个影？” 我赶紧把大脸凑到镜头前，如同明星的经纪人，友好的拒绝：“不好意思哦，我家哥哥害羞，不太喜欢跟陌生人合影，抱歉咯。” “他是你哥哥？”听到这层关系，小姑娘更兴奋了。 “呃……”我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于是说了更不过脑子的话，“就是那种床上的哥哥，嘿嘿，抱歉了。” 说完，我拉着人火速逃离，没给她们追问的机会。 两人一路飞奔到了半山腰，我跑得口干舌燥，索性找了个小亭子让杨戬休息：“我去买两瓶水，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 我欺负他听不懂这个梗，偷笑着离开了，结果一回来笑容就没了，他身边围了好多人。 我的神，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神，怎么能被当成观赏动物一样打量。 我火速冲了过去，只见刚才还散漫靠着桌子的人瞬间坐直了，那寡到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里的眸子也随之亮起来，我立刻为母则强，不由分说挡在他身前： “这是私人物品，请勿随意拍照！” 围观的人悻悻的收起手机，我还不罢休：“为了尊重隐私，麻烦各位把拍下来的照片删掉。” “这是我们的自由，你无权干涉吧。” 呦呵，还挺刚，看来我只能使出杀手锏了，掏出手机，按顺序按出三个数字，我怒视着他们拨出电话：“警察叔叔，我们遭到了sao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好嘛，整段垮掉，但我不能垮，还在故作姿态，那边杨戬看不下去了，直接起来揽着我的肩，一摆手： “我家属到了，告辞。” 离开了包围圈，我拿出手机确认，原来不是警察叔叔不给力，是我手抖摁成了1110。 我对自己无语至极，又摁着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定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掉才放心：“看来以后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我叹了口气，“都是我没用，不能让她们删掉照片，要是又疯传可怎么办？” 他浅浅一笑：“你怎么就知道她们能留住那些照片？” 我不明所以被他带着往前走，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咦，我的照片怎么不见了？” “我的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