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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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选谁
三人仓促相对，大概是谢明灵脱口而出的说辞并不幽默，所以乔顾才没有笑。
他皱着眉，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谢明灵，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端给人一种涌动的压迫感。
谢明灵此时此刻真是又尴尬又恼火，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他的凝视下，都已经开始渐渐发热了。
她的脸皮真的还没厚到被人撞见举止不端还能面不改色的程度。
一时心下赧然，她咬了咬唇，抬起头，极不自然地瞪他一眼，语气十分恶劣，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的心虚。
“看什么看！你盯着我做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依稀像是听见乔顾笑了一声，短短的一声笑，带着微不可闻的淡淡叹息。
“明灵，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等着你。”
他声音有些低涩，却又说得极为缠绵郑重，似是极为伤心，“可你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定？”
谢明灵一怔，心尖不由自主地发颤，却又不愿被他看出，只能强撑起气势哼一声。
“有病啊你！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别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了。”
“所以，”乔顾皱着眉，脸上滑过一丝阴郁之色，“我现在被甩了是吗？”
“......”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少自作多情了好吗！
谢明灵烦躁地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袖子不说话。
烦死了！
那种带着怨责、愤怒与受伤的复杂目光，搞得她的眼神根本无处安放。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慌什么，乱什么。
心虚什么啊心虚，为什么要感到难堪与羞耻？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想法？为什么要介意他的眼神？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随便搞搞就随便搞搞，道德什么的就已经没必要太在意了吧。
而且他也不是她的什么人，无非就是上过一次床的关系而已，甚至连话都还没说过几句，有顾及他心情的必要吗？
这副伤心模样，是要演给谁看？
谢明灵心情恶劣，钟植这神经病倒是还嫌不够乱的。
他仿佛无所谓是不是被谁撞见，十分坦荡地伸手帮谢明灵整理了一下衣服，视线又在乔顾身上掠过，语气明显有些不耐。
“真麻烦，有什么好问的？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识趣。”
他“嗤”一声，凉凉的，像是一声极轻的嘲笑，“就非要明灵说得明白吗？她不是早就做了选择？是吧明灵？”
“......”选择什么？他不会是以为选了他钟植吧。
谢明灵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忍不住抬起眼睫瞪他一眼，心想我劝你最好不要自取其辱！
钟植却转过身，把手环在她肩上，几乎将她揽到怀里，“算了，我们走吧。”
他看起来好像还挺高兴的，朝她眨了眨眼，亮出一口洁白牙齿，笑得很不要脸，“吃饭去了，明灵都该饿了。”
神经病啊，他是怎么可以做到这样淡定平静的？
虽说谈不上喜欢乔顾，但陷入这种乌七八糟的境地里，也绝非谢明灵的本意。
“你够了。”
谢明灵有些气闷，没好气地拨了拨钟植的手，没拨开，反而被他揽得更紧。
“你......”她正想开口呛他几句什么，却忽听“砰”地一声，乔顾手里的书竟已迅速地从背后飞来砸中了钟植。
“乔顾！”谢明灵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
乔顾明显是冲着钟植的头砸去的，砸得极准，书本直接砸在了钟植的后脑勺上。
“cao！”
钟植挨了一下，捂着后脑勺看向乔顾，脸上的笑冷了下去，“乔顾，你发什么疯？”
乔顾却并不理钟植。
他几步走来，攥住谢明灵的手臂把她从钟植怀拔出去，力气极大，扯得谢明灵一个不备，踉跄一下，差点扑在玄关架子上。
乔顾赶紧把她扶稳了。
“你还没吃饭是吗？”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是在忍耐什么，深吸了几口气，声音放得十分轻柔，如同一种诱哄。
“我给你弄点吃的怎么样？”
“......”什么意思？他没病吧？
谢明灵只想赶紧把这个麻烦甩掉，怎么可能再给他希望。
“我回去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她冷着脸，一副凉薄又不耐烦的样子，推开了他的手，仿佛十分理直气壮，“少烦我。”
可惜钟植却显然也没打算就让她这样走。
“乔顾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讨嫌。”
本来正阴沉着脸揉着后脑勺的钟植，长臂一伸就挡住了谢明灵的肩膀。
“跑那么快干什么？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当面说开，明灵你告诉他，你要和谁在一起？”
“......”在什么在，她就是和鬼在一起也不可能会是他们。
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谢明灵根本就没有闲工夫去畅想。
她将视线落在钟植脸上，见他嘴边一向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意不见了，竟然也像有些紧张的意味。
呵，可笑。
钟植不会真的喜欢她了吧？
她事实上也不太明白他到底喜欢她什么，莫名其妙，恶心巴拉的。
但钟植在她的打量中脸色也渐渐、渐渐沉了下去，声线都明显开始有点不稳了。
“明灵？”
谢明灵的心却忽然就定了。
陷入爱情的反正又不是她。
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想怎么伤害别人都行。
不错！
谢明灵在心底冷笑一声，忽然问，“现在是谁造成的？”
她天生就是膈应人的一把好手，她扬起嘴角，朝钟植莞尔一笑，“钟植，我真该感激你。”
钟植一愣，像是又平白挨了一拳，面上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过也没什么，各取所需而已，滚开吧你。”
谢明灵又是一笑，拂开他的手，绕过他就走。
刚刚本来也就只是进门，她一转身，抬步也就已经出了门口。
很晚了，夜风吹过脸颊，院子一片寂静，谢明灵微微仰头，望了望天，正准备往外走去，目光晃了晃，却忽然怔了。
院子外正停了辆车，是什么牌子，她自然不懂，但纯黑色的车身方正锃亮，在路灯下反射出一道惨白的光。
而李明铮正倚着车身，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大衣立在风中，配上他的脸显得有些冷淡和高不可攀。
谢明灵怔怔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李明铮冷不防抬头，朝她望来，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无声相撞。
昏黄灯光不知世事地泻落，四周的一切忽然好像变得非常安静。
他夹着烟的手搭在车门上，半仰着头，没什么表情，就连吐烟都像是一种叹息。
这冷淡又放空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无端让谢明灵想起他在床上的样子。
“明灵！”
乔顾和钟植都已跨出了门口，而李明铮迎着她怔然的目光，将抽到一半的烟掷在脚下碾灭，两指搭在车门上，缓缓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