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祈祷
少女的祈祷
九月一号全国中小学开学，盛夏正式成为一名高三生，对比从高一入学开始就全心备战高考恨不得24小时都在学习的各位同学，她仍然保持着自己不慌不忙的生活节奏。 开学前一天，盛夏带升入高一的表弟熟悉学校。 李成玦戴了顶棒球帽，虽然比她小两岁，但身高上已经远远碾压她，两姐弟走在一路，他胳膊闲闲地搭在她肩上。 盛夏警告他：“进了四中后就低调做人，别整到最后全校都知道你是花钱走后门进来的。” 他们姐弟也绝了，都是学渣中的战斗机，对比李成玦学习差还到处惹是生非，乖巧的盛夏在长辈们的眼里顺眼太多。 李成玦不在意地撇嘴：“你就是个怂包，走后门怎么了，掏钱改善设施受益的不还是他们嘛，我看校长巴不得多来几个我们这样的。” 两人慢悠悠走在校园道路上，俊男美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返校生的目光。 逛了一圈下来，李成玦问她：“你的教室在哪儿？” 盛夏戒备地打量他：“你想干嘛？” “还能干嘛，方便以后给你带东西呗。” 姐弟俩嘴上互相嫌弃，实则感情非常深厚，除了是亲戚，还有一同长大的情分。 盛夏说：“那走吧。” 谁会嫌弃自己多个跑腿的呢。 盛夏领他去高三的教学楼，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教学楼的楼梯口，她终于感觉到炎热，正要命令李成玦拿走他的臭胳膊，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从楼上快步走下来。 是江无。 他好像有什么急事，见他们俩挡在楼梯口，淡淡地说了句“让一让”。 “哦，好。” 盛夏慌里慌张地推一推李成玦，后者抬起胳膊，和她之间让出一人宽的距离。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经过，与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带起一阵凉风抚过面庞。 目不斜视，没有看她一眼。 盛夏心里头一阵失落。 两人继续往楼上走，李成玦将胳膊重新搭上她的肩，性格大大咧咧的他并未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依然在吹自己未来在高中的“宏图伟业”。 盛夏敷衍地点头，心不在焉的。 看完教室后出学校，李成玦问她：“喝奶茶吗？” 盛夏稍微缓过神来，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这么甜不拉几的东西了？” 甜不拉几，是他亲口说的。 他抓了把头发，发现自己戴着帽子，改为揉她的头，“天热了就喝呗，你管那么多。” 盛夏打掉他的手，“没大没小。” 小时候她比李成玦高，三天两头叫他小矮子，如今他个子比她高，就喜欢时刻用各种语言加肢体动作提醒她。 老子现在比你高。 “哼，比你高的人多的是。” 盛夏不服气地说。 刚才江无从两人身边经过时，她有对比。 李成玦耸肩：“别人比我高，关你什么事？” “……” 没准有一天，就关她的事了呢！ 升入高三的第二周，班主任在班会上发出通知，从明晚开始全校学生强制上晚课。 教室里哀嚎一片，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霜打的茄子，盛夏记得，那会班级里男生们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太阳当空照，要去炸学校。 但是直到毕业，四中的教学楼依旧矗立在本城闹中取静的地段，可见都是一群有贼心没贼胆的怂包。 班主任一出教室，王亚萌立刻转过身来抱怨，“不能回家追剧了，哥哥们没了我怎么办……” 盛夏没空理她，她在看新买的少女漫画，自从暗恋江无后口味都变了，从青春伤痕文学一下换成少女心爆棚的甜文。 班级里正在对上晚课讨论得热火朝天，王亚萌见她一脸淡定，摇着她肩膀哀嚎：“夏夏你就不伤心难过嘛！走读生也要上晚自习了啊！” “不难过啊。” 她示意自己手中的漫画，比起在家里随时可能会被父母搜缴这些宝贝，在学校看更安全呢，而且上晚课的话她就可以多跑几趟厕所经过江无他们班了。 想想还有点小惊喜。 怎么想就怎么做的，第二天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她就赶紧往楼梯口跑，趁江无他们班老师喜欢拖堂，她赶过去还能瞟到一眼。 盛夏为了偷看不被发现，特意带了张英语周报遮脸，然而今晚12班的老师没有拖堂。 她刚转过楼梯的拐角，就看到抱着作业迎面向她走来的江无。 这也难怪，老师都会找喜欢的学生负责收拿作业，他成绩这么好，肯定深得老师喜爱。 教学楼的楼梯很宽，她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赶忙埋头假装在看英语周报，嘴里念着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单词。 一步，两步，三步……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刻意做作的“啊”了一声。 少年手里的作业本顿时散落一地。 她慌里慌张地道歉，“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 他面无表情蹲下，没有客套地应答“没关系”，自顾自开始捡散落的作业本，大概是对这种故意撞上来的行为已司空见惯。 盛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讨厌了，赶忙蹲下身子帮他一起捡作业本，最后堆成一叠交还到他手上。 两人的指尖有刹那的接触，她没来得及感受江无的体温就害羞地跑了，英语周报丢在地上，厕所也不去了。 江无肯定讨厌她了吧。 她趴在天台的栏杆上喘气，冷静过后又放下心来。 她算哪根葱，江无又不认识自己，怎么会讨厌她呢。 嗯，是这样的。 高三课业紧张，但四中作为本城的一流中学，每逢节假日时该有的仪式感还是有得有。 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学校要求每个班出一个节目，高三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11班的班主任嫌出集体节目要排练太浪费时间，最终商定派一到五个人去表演，反正只要是班上的人表演就算集体的。 知道盛夏会弹钢琴，班主任就推荐了她去，没别的原因，整个12班最闲的就是她。 盛夏背负着全班的荣誉，深感自己义不容辞，郑重地答应了。 临到正式的元旦晚会出演那天，大礼堂乌泱泱坐满了人，她一眼就看到了江无，坐在第四排中间的位置，那里可以清楚地看清台上的表演，她暗暗捏紧粉拳给自己打气。 要好好表现呀。 盛夏选的是波兰名作《少女的祈祷》，三分半钟的钢琴曲，活泼轻快的曲风，一如她想到江无时砰砰跳动的心脏。 谢幕的时候，她朝人群鞠躬的间隙往江无那边瞟一眼，见他漫不经心地面朝舞台这边，她心里美滋滋地想，这就足够。 江无听到她的演奏，看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