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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刚好“咔哒”一下,拨到十二点。同时,高彦礼也摇身一变,话题从篮球技巧和大学志愿,一下子转移到他的前女神,周茉。这个名字一出口,饭桌上两人不约而同,双双叹了口气。对高彦礼来说,这段过早夭折的感情,说浅不浅,说深,也没深到哪去。毕竟从一开始就只是见色起意,学生时期班里漂亮而优秀的女孩,追求者总是甚多,但要真将那些痴情男孩排成一队逐个采访,到底是真心还是跟风,估计他们十个里边有九个半,会陷入自我怀疑。更何况这位富二代从小到大,就没遭遇过挫折。帅气多金人设,使他无需上演淋雨下跪的苦情戏,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随着那束二百五十块的红玫瑰在垃圾桶寿终正寝,他想跟这女孩白头偕老长相厮守的不成熟的冲动,也未老先衰了。现在他对周茉的态度,一个字佛,两个字随便,三个字无所谓。真要说还有什么在意的点,那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sao动,这种由失败造就的不甘,大概是个男人都会有。这么看来,惨是惨了点,但感情脉络还算清晰,没有多少好纠结。相比之下,伏城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从前一直都以旁观热闹态度对待的「兄弟的女人」,有朝一日突然向他表白,这个猝不及防的策略转变让他窒息。聊天软件至今还有周茉昨晚发的“在吗”没敢回复,伏城头大的同时也在思考,是该跟高彦礼如实坦白,还是顾及他的心情和面子,做个一言不发的叛徒。一碗牛杂汤见底,他还没想好。这题太难了,他自暴自弃,打算撕卷子:“高彦礼。”自打这两人建立相亲相爱的革命友谊,伏城就没再叫过他全名,要么“哎”,要么“喂”。果然,高彦礼吓得一哆嗦,勺子滑进汤里:“咋,咋了?”伏城拧着眉,吸了口气:“其实,那天的饼干……”桌上手机屏幕蓦地亮起,特殊设置的来电音效,打断他的话。他愣了愣,脑子瞬间断电。高彦礼凑过来看,一下子乐了:“哟,你金主。难不成是想你了?”C10洁白的雏菊花束放在墓前时,恰巧石碑上站着歇脚的那只麻雀,梳理好羽毛,扑棱着翅儿飞走了。工作日的下午,这座陵园很少人来。半山腰整齐排列的深灰色碑面,配以盛夏碧绿的草木,偶有风声鸟鸣悠悠入耳,空旷而寂寥。清扫路面的小工一眼就注意到那个女人,望向她时,他情不自禁握了握手中的扫帚杆。柔软长发披肩,黑裙摆下一双瘦而直的腿。单看侧影,便已叫人浮想联翩,不过引人留意的主要原因,还是她在那儿站得时间太久,且太过安静。据他有意无意地观察,她大概已经这样站了一个小时。不似大多扫墓的人捶胸哀嚎,也没有喃喃地倾诉,薄唇始终并紧,只是面无表情地伫立。一阵风过,雏菊上落了一只黄蝴蝶。他看见她垂下眼,很浅地笑一下,然后弯腰,向它伸出手。手指温柔地曲着,是抚摸的动作,那抹黄色在她指尖稍作停留,随即旋转而上,飞向远方。高跟鞋声渐近,扫地小工慌乱地低下了头。她的身影在他面前掠过,几根发丝飞扬,一阵淡淡的香。他没有勇气去看她的脸,只好任由她像蝴蝶般远去,然后偷偷丢了扫帚,走向她曾站立的位置。黄蝴蝶不知何时又辗转归来,翩翩停泊。他看见石碑上的那张照片,年轻美丽的女人正对他弯唇微笑,与方才的她,有几分相像。一双眼娇柔而妩媚,若是还活着,该是多好年华。-黑色轿车还没在单元门前停下,希遥已经看见站在那儿焦急等待的常青荷。棉麻布的宽松衣裤,依然是她喜欢的颜色款式,只可惜岁月不待人,曾经纤瘦的腰肢臃肿发福,乌黑的长发夹了几缕银白,早已剪短到耳边。开门下车,一个微笑颔首的时间,常青荷双眼微红着,走过来拥抱她。希遥轻轻捋着她后背,常青荷回身,紧紧握住她细瘦的胳膊:“我做了你喜欢的糖包子。刚刚出锅,你跟我来……”年纪大了,记忆衰退,日常小事总是转眼就忘,可也奇怪,从前的故事怎么却记得那样牢。她还当希遥是那个穿花裙子的五岁小姑娘,记得她爱吃红糖包,坐在孤儿院涂了彩色油漆的小凳子上,捧着一个慢慢地啃。等包子吃完,新裙子弄脏了,脸颊鼻尖也全是黏糊糊的糖浆…………尽管希遥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她早已不太爱吃甜东西了。身后的人没有同她走,常青荷疑惑回头,看见希遥冲她浅浅笑着:“常姨。公司还有事,就不上去了。”女人微胖的身影站在楼前,在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直至车子到达居民楼转角,才终于消失不见。最后那个瞬间,似乎刮起阵风,将她耳边花白的短发掀起,遮住她的面容。若不是物是人非,真有些像多年之前,她站在孤儿院的篱笆墙内,目送程秀兰牵着小姑娘的手,逐渐远去的模样。希遥将视线收回,方向盘右打,猛地拐出小区。每年这天,从旬安城北部陵园回市中心的路上,她都会来见见常青荷。早已成为习惯,却真的也只是见见,一个拥抱,两句交谈,无话可说之时,便就此作罢。她不愿承认是落荒而逃,偏以不受她家人待见为由,替自己寻求开脱。-拥挤路段的车流将希遥堵在路上,手机震动两下,她拿起看了一眼。消息来源是她的秘书魏收,平时在公司总被她压榨欺凌,做些额外的杂活,虽然偶有为难,但钱给到,一切好说。此刻,他的语气一如既往,欢快而任劳任怨,一点都不像刚跑完机场长途:“老板,人给你送到了!”这话说的,有点不正当交易的味道,希遥笑了笑,草草回复两句,给他发了个红包。一秒钟后红包被打开,魏收“哇”了一声,直接发来语音:“姐,你真伟大!”希遥唇角扬起,前方红灯转绿,她没再回他,将手机放下,启动了车子。握住方向盘的时候,有隐隐阵痛从小腹传来。她顿了顿,回忆一下日期,大概是例假到了。她的体质有些弱,例假第一天,总是痛得直冒冷汗。这次也不例外,刀搅般的疼痛很快袭来,离家不到三公里的位置,她坚持不住,将车子停在路边。傍晚的夏日,吝啬的风几不可觉,却掠过她汗湿的后颈,刮起一片冰凉。马路对面有几个学生笑闹喧哗,手中拿着鲜花和横幅,站在路旁翘首以盼,似乎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希遥模糊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