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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她说的每一个字,听在耳边,响在心头,便如一记重锤,次次敲在他心尖尖上。一下又一下,终于,那道他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城防霎时龟裂出无数的罅隙。“念念,会一直陪在兄长身边。”他听见她缓缓地,一字一顿道。随着她轻柔话音落下的,是他心中分崩离析,轰然倒塌的高墙。所有的抵抗在这场声势浩大的破灭前都显得那样徒劳,那般无济于事。——“兄长,你体会过动心的感觉吗?”“兄长,有过动心的女子吗?”他忽然想起那日在琳琅阁,他带她去买首饰,意外碰见了叶文瑛后,她穷追不舍地问他这两个问题。当时他潜意识里便想要闪躲着,规避着,却忘了要好好看清自己的心。而如今,他已避无可避。如此深刻而清醒认识到,他,当是对她动心了罢。这认知一旦破土而出,便怎样也收不住势,他只觉一颗心霎时变得酥酥麻麻,温温热热。心底深处无法自制地漫出股细微浅薄的欢喜,那欢喜初时朦朦胧胧,令人难以觉察,可随着每一次呼吸吐纳,每一缕由她身上缠绵而来的馨香将他一点点困在其中,那欢喜便胀大到了极致,直直填满了他整颗心房。她离得近,他便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嗯”。答完后,却又觉得单这一字,不够,不足以表达出他此时难耐的心绪,遂侧过脸来看她,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每一寸娇靥:“我答应念念。”她闻言便笑弯了一双眉眼,将右手小指伸至他近前,甜甜冲他撒娇:“那我们拉钩,算作兄长同念念立下的约定。”心中化开了抹蜜,他勾唇,同样伸出了手,轻轻地勾上了她纤细可爱的小指,一点点收紧。一大一小两只手就这样交缠在一处,二人见了,皆是心中怦然。周身的温度似是陡然便升高了,灼得人面上发烫,她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薄,看了半晌终是难掩娇羞地低下了头,哪知那绯红小脸将将垂下稍许,便被身前的男子一手抚上了下颔,给止住了。“兄长……”她有些讶然,微微张开了双唇。努力将视线从那嫣红之处挪开,他的掌心徐徐上移至她颊边,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在舌尖反复斟酌酝酿,最终出口的只是一句:“为兄三日后要动身前往西北漠城,归期不定,念念独自在府中,要乖巧些。”“兄长?”这消息实在来得太过突然,直让她一时难以回神,“兄长去那边塞之地作甚?”“朝中要事,事关重大,为兄须得亲自走一趟查清楚。”查清楚当年到底是何人,栽赃陷害镇国公府。“虽是一人在京中,念念却也无需忧惧。你出行皆有暗卫相护,定会保你安稳无虞。”说着,他轻轻抚摸她细嫩脸颊,“为兄已向光华公主府递了书信,我离京的这段时日,有九公主在,便也无人敢给你委屈受。”等等!兄长这是什么意思?俨然一副要长久在外的架势,连她在京中接下来的生活起居都一一安排妥当了,这是不准备带她一同前去了吗?这可不行!眼见着兄长今日连看她的眼神都似有些不同了,既是归期不定,倘若骤然一下分别个一年半载的,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决计不能给旁的女子可乘之机!“念念也要去!”她挣开他的手,凑近了他,牵住他的衣袖轻摆,“兄长,你就带念念一同去吧。”“不可。”他答得坚决,是不容置辩的语气。沈婉柔哪料到方才还柔情万种的男子说变脸就变脸,当下竟拒绝得这般无情,微一怔愣,立时计上心头。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嘛,兄长怕不是忘了自己曾经在她跟前的败绩了罢?“兄长,你果真不带念念一道吗?”她想了想,还是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望他珍惜把握。“此去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为兄不能让你跟着一同冒险。”陆铭企图与她细细说理。可他不知,有些时候,是不能同女人讲道理的。“兄长!念念不想与你分开!你就带上念念罢!”她只眨巴眨巴了浓密眼睫,晶莹泪珠便霎时浮上了眼眶,顺着她光洁肌肤颗颗坠落。眼睁睁看着身前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陆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他方才的语气便是这般令人感伤吗?还有,姑娘家的眼泪都如这丫头一般,说来便来,眨眼就掉吗?虽被她整得发懵,可他仍旧坚持道:“念念,听话,莫要胡闹。”“我没有胡闹!念念只是心中担忧兄长,不愿与兄长分开。这一片苦心,终究是错付了!”她哭得愈发上头,从怀中抽出条巾帕有模有样地拭着眼角,端得是一副凄苦形容:“兄长,你好狠的心!”陆铭听得眼皮直跳,只觉将才于两人周遭漂浮着的粉红色气泡被她一个个悉数戳破,那隐约朦胧的美好悸动更是瞬间幻灭得连渣都不剩。眼见着她越嚎越没谱,越嚎越起劲,这些话教外边候着的下人们听了,还不知该如何揣测里间他二人现下的情形。急得一把将她拉至近前,实在是被她激得失了智,一向沉着冷静的东厂厂督竟在未经思量的情况下,热血一上头,便抬起了手向怀中小丫头身后的挺翘处拍去。“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却顿时止住了怀中女子的哭叫声。这一声过后,两人皆是静了下来。沈婉柔好容易回了神,一脸不可置信,着实是被身前男人的这一下给生生吓住了,可这惊诧过后,便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羞愤,红霞满脸,结结巴巴气道:“兄……兄长?”而陆铭呢,此时正呆呆注视着刚才作恶的那只手,一脸撞了邪的神情。方才……方才他怎会如此行为?指尖依旧残留着姑娘家那处紧翘弹滑的触感,且这触感,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点加深,像是要牢牢印在他指端,灼伤掌心的皮rou。念念,她是大姑娘了啊,她早已不是孩童。她身上已然有着属于少女的清纯,与妩媚多姿。思及此,他只觉又一阵血气直往脑袋上涌,遂忙伸手向鼻端探去,还好,指间并未沾染猩红血迹。这让他松了口气,至少并未再次于她近前丢丑。意识到自己仍旧拥她在怀后,他心中乱成一团,又是尴尬又是难堪,茫茫然不知所措间,却又夹杂着丝丝莫可言说的欢愉。与这磨人的小丫头今晚怕是说不清了,罢了,先让她独自冷静会儿。这般想着,他颤着手复又将她从怀中移开,含含糊糊道了声:“为兄是为你好。”便急匆匆推门离去。“诶,你……”沈婉柔本是气恼着他的粗蛮,可眼下见他离去的步伐全然乱了章程,速度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