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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吗,毛色尾端淡金,毫无分岔,光泽隐约有七彩之光,只有乌云国马王血脉,才能出产这样的马。而这种良马在数年前便被兰登苏邪掠夺入他们军中,至今仍属匈奴王庭的余孽,连我当时二次北征时想抢,他们也藏着掖着,现在却出现在了炀陵,这说明什么?”季沧亭执政后期,边境屡屡传来匈奴扰边的传闻……当时被刺杀时,也出现了匈奴武士……“他同匈奴王庭,早有勾结。”灯花噼啪一响,成钰起身道,“厄兰朵钳制之势由我所起,旧王庭如今不思求存,反而意图入侵大越之心不死,也当是时候……报以颜色了。”☆、第九十六章狮口向婉婉这一夜没能回得了家,便索性同季沧亭如小时候般同住了一宿,两人躺着聊到了天蒙蒙亮。季沧亭每日的汤药里都掺的有安神的药材,等到起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大亮,随后便被告知向婉婉不想打扰她,已经被府里人一大早送回家了。叙过一晚上旧,季沧亭显然精神好了许多,在庭院里舞了套慢剑,便饿得不行,提剑去找成钰想蹭个点心吃的时候,远远地便从花荫窗里瞥见卫瑾低着头在聆听说教。“师父之前告知瑾儿要取得权位,可瑾儿驽钝,虽曾试图结交朝中重臣,可重臣如今皆受石太尉所制,即便有忠义之辈,也只愿同师父这样有名望的人交游,瑾儿思虑再三,确实不知该如何着手。”“……你想分忧的心意为师了解,可你至今还是没明白我们让你来炀陵的意义。”“瑾儿驽钝。”卫瑾低下头道,“如果不能为师父拉拢权贵重臣,那瑾儿在此有什么意义?”“这个答案不能由他人点破,而是你自己要知晓你要做什么、或者说去牺牲什么,才能取得权位。”成钰言罢,似是察觉了什么,道,“平日未见你这般上心,是因何让你急于自立?”“我……我只是不愿成为师父的负担。”卫瑾磕磕巴巴道。成钰略一点头,道:“权当是如此吧。你今日的话却也有几番道理,与其让你在府中枯等时机,不如出去开阔些眼界。这样……从即日起,你到向婉婉在城南开设的私塾,那地方收容了许多这些年征战下的遗孤,待你在那处有所收获,再告诉为师你的答案。”“啊?”卫瑾一瞬间误以为是心事被点破,见成钰神色并无异状,才按下咚咚直跳的心脏,起身行礼道,“学生必不辱使命!”季沧亭见卫瑾快步走出来,闪身在一旁的假山后躲了躲,待见他一路连撞了两三个家仆后消失在月洞门后,才慢悠悠走出来,晃进成钰房里,不客气地往他案上空置的地方一坐,道:“他还这么小,能明白你到底想要他走哪条路去当这个皇帝吗?”“十三四岁,灵初在他这般年岁,已有鸿图在胸,愿为生民立命了。”成钰道。季沧亭听到这话,茶盏送到嘴边,又放了回去,轻声道:“我对太子哥哥有愧,始终不忍心让瑾儿也经历风雨,现在想想,到底是我做错了。”成钰复又道:“人各有志,他便是有凤凰之才,久居笼中,便缺了些狼性。我不愿他重蹈灵初的覆辙,只要他能亲身体会到前朝之遗害,便当知晓该如何着手,而臣子之间的争斗,有我足以。”那是他很久之前就告诉过故太子的话,他要做皇帝,便该将眼光放在皇帝身上,而不是因亲情故,将心血空耗在整顿吏治上,妄图以不染血的方式斧正朝纲,到头来只会把自己虚耗至死。季沧亭想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你不是拐弯抹角地想说我穷兵黩武戕害百姓吧?”成钰:“在下质疑的是先帝,和徐小姐何干?”行吧,打仗是个烧钱的事,因为胜仗打得太多,导致大越青壮不思种田,人人想着参军报国,这也的确是她当年疏忽的地方,成钰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要是成太傅还在,凭着她三番五次身入险境,早就拼着老命把她腿打断了。“不用质疑,朕确实有错,当批则批,此乃荀圣传承。”季沧亭当场认错,端正坐好,“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让瑾儿去婉婉的私塾帮忙,我见他离开时走路都打着飘,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成钰淡然道:“知好色而慕少艾,你十三岁的时候也这样。”“我十三岁的时候怎么了?不过就是在你榻上写了‘季沧亭到此一游’而已,太傅他老人家打都打回来不知道多少次了,瑾儿这老实孩子哪能跟我比。”季沧亭对于当年的战绩十分骄傲,喝茶喝到一半,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连连呛咳了几口,瞪大眼睛道,“这小子喜欢婉婉?”向婉婉算是她们那一届小龙门最小的闺秀,即便如此,也足足长了卫瑾七岁,至少在当下的人们眼里,这已是跨了辈分了。“他今日旁敲侧击,看起来心意倒是很坚定。”成钰倒是不以为意,语调平淡道,“所以我便暗示他这个身份地位,若是夺不得皇位,便是死路一条,更遑论风花雪月之想。大约也是因此,他便笃定了心意要去争上一争,也算是好事。”季沧亭依然还在震撼当中,喝了口茶压压惊后,长出一口气,自我说服道:“想想也没什么,你不也大我五岁,我娘当年是觉得你年纪大了点,想给我找个同龄的人处着。好在我机警下手得早,不然凭你这花容月貌,指不定有多少糟心桃花债呢。”“托卿杀伐决断之福,成某与有荣焉。”闲谈至此,成钰拱手请她暂时让让位置,在案上铺开一张巨幅画卷,这画卷之大,长约丈许,铺开之后,季沧亭不由得眼睛一亮,出于军人的爱好,当即扑过来如获至宝般查看。“哇……厄兰朵,神女河……崤关……一直到南岭,山川脉络这般精确,这是什么宝贝?怎么不早拿出来?”成钰道:“失踪那些年,我走遍了厄兰朵,乃至西北域所有小国,均有绘制,只是因雪盲之故进展缓慢,一直无法完工。最近好些了,这份坤舆图终于完工,另附三册厄兰朵诸部风土局势总录,有这些东西在,只要瑾儿日后详加参悟,在他天年之内,应对关外之敌自是游刃有余。”季沧亭脸上的笑容一滞,抬头对上他的双眼:“你是为了让我安心?”“之后再说吧。”成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敛眸道,“我昨夜翻阅了近日的线报,察知厄兰朵有可能参与到当年刺杀之事中的势力,有可能是王庭的阏氏。你杀了兰登苏邪,又使王庭从此掉了半壁江山,她必是恨你入骨,也唯有这般血仇,才能使其不惜代价再次派人犯险入大越,至于之后石梁玉许诺了他们什么条件,阿木尔自然会代为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