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带着明晃晃的贪婪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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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楼是扬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据说楼里的大师傅是御厨出身,做菜手艺十分了得,平日里就有不少达官贵人出入,生意很是红火。 今日便是被大盐商刘家包场,款待扬州城的土皇帝王知府,便是平时不轻易下厨的大师傅也严阵以待,在后厨亲自下厨。 扬州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重要的城市,十分的繁华,古有诗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更是说明了扬州的繁华兴盛,扬州知府是不同于一般地方的知府,政治地位也比其他城市更高。 能当上扬州知府的官老爷,在朝廷里都是人脉很深,扬州留任多年的王知府就是这样一个人。 本来这次刘家宴请,他不愿意过来。什么御厨出身,王知府是不屑一顾的,他可是京城侯府出身,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 要不是刘家出了一个皇子府里的得宠侧妃,任他是什么富贵逼人的大盐商,说到底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商人,休想让他多看一眼。 谁让人家运气好,生了一个能干的女儿,他只能勉强自己过来做个样子。 浅浅吃了几杯水酒,王知府便借口更衣出了包间透气,守在旁边的仆人机灵的跟上。 “大人,可是要喝点茶水解解酒?”说话的是他的心腹仆人,也是他奶娘的亲子赵基。 王知府摇了摇头,他本已上了年龄,已是花甲之年,早就不像小年轻那样喜欢花天酒地,平日里十分注重养生。 今日刘家宴请他,可能是从自己的大女儿成为皇子侧妃中吃到甜头,打的注意把自己的庶出女儿送与他做妾,以便能与他交好,也能让自己家里的生意得到官府庇护,在今年的盐引份额中多拿一份,赚到更多大钱。 赵基却知道,刘家这是打错了主意,他这个老爷不爱什么美色,平日里最爱干的事情就是钻研怎么步步高升或是延年益寿。 每个当官的都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往上爬,王知府也一样,至于保养身体,却是近些年来,王知府年过六十,身体精力大不如以前,这才有的危机感导致的。 脑海闪过刚刚出来献艺的那个刘家庶女,长得还真是花容月貌,才艺也拿的出手,怪不得刘家这么有信心,但是仅有这点却难入老爷的法眼,赵基恭敬的站在王知府的背后,低垂着头,内心对刘家这般cao作却不抱什么希望。 赵基身为一介下人,虽然对王知府有所了解,但是他却对整个官场了解不够。 王知府确实对刘家美貌的庶女不感兴趣,他年过六十,精力不如年轻时候旺盛,对于女人早就看淡,加上家里贤妻美妾具有了,他是早就做了爷爷、含饴弄孙的人啦,更不想纳什么美妾了。 但是给整个刘家行方便也是可以的,毕竟他家出了一个得宠的皇子侧妃,哪怕这个皇子是平庸又不得宠。 这也就够了,为人处事的道理就是这样,人方便,自己方便。又没什么大的利益纠葛,做事圆融,才是他的为官之道。 王老爷站在百味楼的窗口,负手在后,双眼漫无目的的随意瞟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思索着该怎样暗示刘家,只需他按时给自己上供,每年分润足额的银钱,自己以后照应庇护刘家。 毕竟刘家虽出了个皇子侧妃,但是那个皇子不得帝宠,又远在京城,刘家能借力的有限。县官不如现管,这也是刘家不得不巴结逢迎自己的原因。 “老爷,可要回府?”赵基问这话也是有缘由的,王老爷毕竟是扬州城的主官,今日应了刘家的邀约,已经算是给了刘家面子。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中途离开也是情有可原。 一阵阵微风吹来,拂过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吹过雕花小窗,也吹在王老爷的身上。 舒适的微风并没有让王老爷露出惬意的神色,街道上的美人却让他色与魂授。 王老爷浑浊的眼眸挣得极大,圆溜溜的,已经到了他能睁开的极限,整个人怔怔的站在窗口,遥遥看着百味楼对面街道上,半晌也没给赵基回复。 赵基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老爷的回答,他悄悄的抬起脑袋,发现自家老爷正直愣愣的望着外面,眼睛里满是痴迷之意。 赵基吃了一惊,他家老爷虽然不说什么清心寡欲,但是除了对着官场上的事情分外上心,近些年上了岁数,对自己的身体也比较在意。 在大部分男人都喜欢的美人、古董或是玩乐之类,他从不爱好或沉迷,如今这副痴迷的神态更是极少见到。 他疑惑的顺着老爷的视线向外看去。 百味楼对面是一家绣庄,生意看起来还不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绣庄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是女子来的多些,王老爷看的失神落魄的方向正有两个姑娘。 两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年龄相仿。身着粉色的姑娘圆圆的脸盘,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月牙,眉清目秀,看着就喜人。但是赵基心里知道,这样的姑娘看着虽不错,但是他家老爷可不是没见识的人,在扬州这个繁华又出美人的地方为官几任了,哪里是这样女孩能打动的! 另一个姑娘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绿色半袖,梳着双丫髻。这样的打扮这人群里属实普通,但是但凡有人看到她,视线都要停留许久。 少女小脸白皙,在落日的照耀下,闪着莹莹色泽,白的近乎透明,细长的柳叶眉,形状优美的犹如春风细细裁出,水汪汪的眼里两颗纯黑的眼珠子犹如最上等的黑曜石,清凌凌,纯净到了极致,偏偏眼角微微上调,带着几分隐隐的媚气,这样的美人极少见到,纯洁到极致,冷清到极致,却能魅惑勾魂。 赵基看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平静的心湖犹如被丢了一块石头,泛起丝丝涟漪,不停的向外推去。 他虽是一介下人,却常年跟在王老爷身边,什么青楼花魁、大家小姐、扬州亦或是小家碧玉哪个没少见?! 哪怕是扬州出名的扬州瘦马,他也亲自帮王知府采买过几次,用来给王知府的上级送礼。 对于女色,完全称的上见多识广。 但是见到这个女孩以后,那些女人仿佛成了一幅幅经历了许多岁月的古画,纷纷褪了色,失了真。只有她,鲜活的犹如花园里枝头上最美的那支花,辍着晶莹的露珠,闪闪发光。 这两个姑娘就是荷花和娇娘,娇娘跟荷花刚刚出了绣庄,荷花刚刚买了一个精致可爱的荷包,心情显然很不错,叽叽喳喳的跟娇娘显摆。 娇娘微笑着聆听,时不时回应几声。 刚走出绣庄,娇娘就察觉到一道视线紧紧的盯着她,因为自己长得不错,平时出门常常有人时不时偷偷看她,但是这样的视线都是小心翼翼,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 但是今天的不一样,这股视线丝毫没有一丝避讳,少女心里难免不悦。 娇娘若有所觉,抬头一看,对面百味楼的楼上窗口,一个身穿锦缎长袍的老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带着明晃晃的贪婪和欲望,宛如择人欲噬的饕餮,流着涎水,想要把自己贪吃入腹的恐怖。 少女心里一颤,她是一名技艺很不错的绣娘,自然知道这个老人身上的锦缎正是云锦,这种料子因其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其用料考究,织造精细、图案精美、锦纹绚丽、格调高雅,被誉为“锦中之冠”。 更是被皇家列为贡品,民间极少有人能拥有,而能把它穿在身上的,自然都是非富即贵。 脑海中闪过几则被达官贵人们强抢入府的姑娘们的传闻,娇娘心里更害怕了,她拉着荷花的手,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走了。 良久,王老爷看着美人消失的背影怅然若失,心里仿佛空了一块,空虚难受。 没想到自己这个对美色从不在乎的人,老了老了,居然也会为一个小姑娘神魂颠倒,王知府苦笑。 糟了,忘记问这个姑娘是哪户人家出生,王老爷有点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