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利益诱惑
听到叶秋离这句明显有点刺耳的话，虚云老道难得的脸上一红，暗自抱怨叶秋离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武当派一代不如一代，还依然问这种伤他们自尊的问题。只是，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们否认，因此，他的心中虽然有怒气，口头上却一时语塞难言，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后辈驽钝，至今未有一人修练成功，辜负了祖师的期望。” 很显然，这位虚云老道也为自家门派空守着张三丰留下的稀世珍宝，却无法将之发扬光大而颇感羞愧。现在叶秋离这么直接了当地问起，显然有点打了武当传人脸面的嫌疑。说他毫不在意，绝对不大可能，只可惜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状态，他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自埋怨张三丰不留下一部容易修炼的功法。 见到虚云老道正一步步被自己引向希望的方向，叶秋离心中大定，赶紧忙乘胜追击，再次问道：“再问道长，张三丰真人留下的功法，是不是武当派全派的财富？” 大概是被叶秋离之前的问题搅乱了心神，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这次虚云老道并没有多做什么思索，听到叶秋离的问话后，立刻就自认而然地回答道：“祖师流传的功法，当然是武当派全派的财富。”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叶秋离不给虚云老道太多的说话时间，立刻又接着问道：“既然张三丰真人留下的修炼功法是武当派全派的财富，那么在处理它的时候，是否应当征询贵派全派人员的意见？道长一人的想法与决定，能否代表武当派全派上下？” “这？！……”听到叶秋离的这个问题，虚云老道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很显然，他已经被叶秋离绕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后问出来的问题给难住了。 作为武当派辈份最高、实力最强的人，他当然可以在武当山上一言九鼎，独断专裁。但是，那是关起门来，自家人游戏时的规则。他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完全可以代表武当派全派。如果那样，将置武当派的掌门、长老和各辈弟子于何处？岂不是有损武当派内部的和谐。 现在，当着叶秋离的面，虚云老道自然要表现出一副胸怀若谷、虚心纳谏的模样，为自己高大的形象添砖加瓦。这就好像越是独裁者越喜欢表现自己多么民主一样，其实，那些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表演者自己绝对不会相信分毫。只是，就算是做给别人看，那也要将样子做全才好，这样一来，他却不怎么好说话了。 见到虚云老道一时无法回答，叶秋离也不愿使他太过难堪，免得最终惹恼了他，彻底断绝自己得到张三丰遗留功法的希望，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提议道：“既然张三丰真人并没有留言秘籍不得出示给他人，功法也是武当派全派的财富，道长不妨通知一下贵派的掌门、长老等高人，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在下的提议是否可行。” “哼哼，好jian猾的小子，现在终于图穷匕见，暴露底细了！”到了这个地步，虚云老道就是再糊涂，也弄明白叶秋离绕这么多弯子究竟所为如何了。他如此提议，显然就是打着人多嘴杂，众口难调的主意，将洗髓丹和培元丹的诱惑，**裸地展现武当派所有人员面前，以大多数人的意志压迫少数人的意志。 有过切身感受后，虚云老道丝毫不怀疑叶秋离这个计策能否取得成功。他完全可以确信，一旦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绝对会轰动整个武当派，尤其是那些年轻弟子，肯定会全力支持这番交易，用那无法利用的修练功法换取万金难求的洗髓丹和培元丹。在足够的利益面前，脸面和传统已经没有它们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了。 毕竟，服用者的修为越低，这两种灵丹所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就以那些初入修炼的人来说，若是有幸得以用洗髓丹洗髓伐脉，就算还未开始修炼，他们的身体素质也会远超绝大部分修炼日久的顶级高手，之后的修炼过程中绝对会顺风顺水，一日千里，即使想要冲击先天境界，也比其他人多上不少把握。 这样神奇的功效，如果摆在那些凡事都想走捷径的年轻弟子面前，绝对没人会拒绝。到时候，不说现在已经没人能够修炼的祖师功法，即便是付出更大的代价，那些年轻弟子恐怕也会支持交换。如果有人拒绝这桩交易，破坏他们捷足先登的机会，就算表面上没什么问题，暗地里也肯定会得罪一大批人。 作为武当派的定海神针，虚云老道虽然不需要太过在意那些年轻弟子的意见，但是平白无故地得罪一大群人，这种不必要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干的。 更何况，除了这些青年弟子外，还有一部分人的意见也是他必须考虑的。而且，与那些无关大局的青年弟子不同，那些人的利益诉求却具有决定性的影响，非是必要的情况，绝对无法阻止。而那些人，自然就是武当派中掌门、长老之类的高层人物，是真正决定武当派命运的阶层。 洗髓丹和培元丹对于初级弟子的作用固然十分重要，可以极大增强他们的修炼基础，使他们在修炼的起跑线上就已经先人一步，从一开始就奠定牢不可破的先天优势，永远做那种被人追赶的人。 但是，对于那些武学高手来说，这两种丹药同样意义非凡，具有十分巨大的作用。尤其是那些修炼到后天境界瓶颈状态的人，对他们来说，合理地使用这两种灵药，甚至能够帮助他们一举突破到先天境界，不但实力大幅提升，更可以增加数十年的寿命。这对他们的诱惑可想而知，绝对没人能够拒绝。 在武当派中，有着比较重要的话语权，而且人数最多的，恰恰就是这类人。武当掌门、长老等人，可是早就为如何突破到先天境界愁白了头。虚云老道相信，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有突破先天境界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到时候，恐怕都会生出强行抢劫的心思。而这种事情，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整个武当派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见识过叶秋离超凡入圣的绝世轻功后，虚云老道知道，即便自己亲自上阵，连同武当派中所有武者一起围攻叶秋离，都没有任何机会留下他。那样一来，他们不但无法实现自己的目的，反而会彻底得罪一位即将迈入先天境界的绝世高手，尤其这位高手还身具天下第一的轻功，到时候，整个武当派都要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在知道叶秋离身怀洗髓丹、培元丹这样的至宝后，不管多么渴望得到，虚云老道都没有动过强抢的念头。因为他知道，那样做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自找苦吃。所谓的投鼠忌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虚云老道猜得不错，其实叶秋离根本不怕他们动手强抢，即使他现在还打不过虚云老道，但是想要全身而退，却也绝对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不管是万里闲庭靴的轻身、加速功能，还是幻影夜行衣的隐形、敛息功能，这些修真法宝的作用，都不是武当派这么一群凡间武者可以想象的。 虽然洞悉了叶秋离的设计，很是不满他利用洗髓丹和培元丹这两件宝物诱惑自己和整个武当派，但是虚云老道却也没有点破。毕竟，就连他自己都对叶秋离说出来的这两种灵丹念念不忘，更何况是其他人。若不是碍于祖制，他早就将张三丰留下来的修炼功法拿出来交换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此时，叶秋离提出来的这个提议，倒也免了他的尴尬。所以，只是故作矜持了片刻功夫，这老道便迫不及待地对着紫霄宫外伺候的小道童招呼道：“清松，速去请掌门及各位长老来此，就说贫道有要事相商。” “是，太上长老。”听到虚云老道的召唤，一直服侍在门外的清松小道童迅速应了一声，随即便一路小跑着退出去，显然是去通知武当众人了。 …… 大概又等了一刻钟，就在叶秋离正与虚云老道互相交流修炼心得时，清松小道童再次一路小跑着回到紫霄宫，后面还跟着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数十个道人和俗家弟子，大概都是武当派的重要人物。 进入到紫霄宫，众武当门人来不及关注叶秋离这个陌生人，纷纷向着虚云老道躬身行礼道：“见过师尊（师叔、师伯、师祖、太师祖、太上长老）！” 坐在一旁，看着众人都在向虚云老道行晚辈大礼，叶秋离也不由暗叹一声，这老道在武当派的地位着实不低，不愧是可以镇守藏经阁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