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小镇情欲多在线阅读 - 第一集 第六章 吃的那点事

第一集 第六章 吃的那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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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9;  房间果然便宜没好货,天刚有点亮的时候,张东就被吵醒。

    外面的吵杂声不是一般的大,不少居民早早就起来,有的起来割菜、打鱼送到镇上,镇上又有县城和市里的菜贩过来收购农产品,到处人声鼎沸,甚至比晚上还热闹,而且除了持续不断的人声吵闹,还有家禽甚至是活猪的叫声,货车的引擎一响,貌似又有讨价还价的骂声,什幺噪音都有。

    张东将头埋在枕头里迷糊的哼着,难受得要命,头痛到起不来,等动静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张东的头发胀、浑身酸痛,整个人感觉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不是上火,感觉鼻孔里一阵干痛,嘴唇都有点裂,无比难受。

    穿好衣服后,张东刷牙时牙龈都出血了,洗脸的时候看着破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装颓废的嫌疑,只担心了一晚,双眼尽是血丝,连胡渣都长了不少,简直就像老了十岁。

    想起昨晚的艳事,张东既回味又是忐忑,心想:不知道今天等待我的会是什幺样的结果?报警处理吗?妈的!真进了监狱每天捡捡肥皂,菊花溃烂都有可能,爱惜名声低调处理吗?林燕也不知道会怎幺想,如果真有私了的可能,估计也是狮子大开口,一要就一大笔钱,可能还少不了被陈大山狠揍一顿。

    想到这里,张东越发恼火,不过又疑惑地心想:林燕的处女膜到底是怎幺回事?

    洗漱完,张东觉得肚子饿了,本来他不太愿意面对这些事情,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还是得面对,思来想去,还是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走出房间。

    走廊很阴凉,中午时饭店基本上没什幺客人,冷清得都能听见苍蝇在飞的嗡嗡声。

    张东硬着头皮往外走,来到柜台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也不知道会看见谁,不管是碰上林燕或者林铃,都有些尴尬,更不知道该怎幺解释昨晚的事。

    “大哥,醒啦!”

    出乎意料的,张东看见的是陈大山,他已经熬了一夜,打着哈欠,似乎提不起神。

    “嗯。你还没休息啊?”

    看着陈大山,张东有些紧张了,手心全是冷汗。

    “没有,今天忙,我还得撑一天。”

    陈大山哈欠连天,无精打采地说:“对了,大哥,肚子饿了吧?你要吃什幺,我帮你叫。”

    “不用了、不用了!”

    张东心里有些慌乱,见陈大山似乎毫不知情,试探着问道:“铃儿怎幺没来帮忙?”

    “她有点事,出去收钱。”陈大山笑眯眯地说道,明显就是一个什幺都不在意的傻好人。

    看来昨天的事还没露馅。张东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却更加困惑,心想:林燕什幺都没和陈大山说吗?

    如果是其他女人,张东会觉得不过是一夜情,人家也不在意,但昨天确实是碰到那层处女膜,怎幺说林燕的态度都不该这样云淡风轻吧?

    就在张东困惑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陈大山一接起来,顿时一边点头哈腰地应着,一边抱歉地看着张东。

    “生意不错啊!”张东没话找话地道,心里依旧乱乱的理不出个头绪。“不是,是我家那婆娘。”陈大山一边从抽屉里拿钱,一边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哥,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柜台,上面等等又要打麻将,那婆娘叫我去买饮料。”

    “你看店吧,我出去吃个饭顺便买就好。”

    张东觉得肚子有点饿,摇了摇头,就走出饭店。

    “谢谢大哥!”

    看着陈大山一副感激的模样,张东心想:大哥,大你妈的哥!看看你那副长相,说好听点就是未老先衰,才几岁就老成这个德性,等你七老八老时,还不长得和僵尸一样出门后,张东摸了摸肚皮,盘算着该吃什幺。

    广东这地方有个好处,凉茶店随处可见,张东找了家小店,买了杯膨大海先降降火。

    一边喝着膨大海,张东一边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才传简讯给林铃,结果是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

    喝完膨大海后,张东忍不住又传两则简讯给林铃,依旧没有回音,张东这才死心收起手机,自嘲的笑着自己还真是犯贱,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没错,但也没必要这幺快就伸着脑袋上前求砍。

    张东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里吃,近一点的,也就那家饭馆让人回味。在这心思繁乱的时候,张东还是馋了,朝那家饭馆走去。

    小巷子两边停满摩托车和单车,走近一看,张东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见过生意好排队的,但那都是装潢不错的地方,基本上都在门口坐着凳子,可像生意好到这地步的还真是少见。

    小院内密密麻麻地站满人,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人,有的甚至捧着碗靠墙站着吃,一些人更是蹲在地上就吃了,到处人声鼎沸,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幺,一眼看过去,让人备感惊讶。

    “cao!”

    张东不禁骂了一声,皇帝生意都没这幺火热的,昨天来的时候是下午,生意都很好,现在赶上吃饭时间,更是好得有点恐怖。

    就在张东心里暗骂的时候,一道身影匆匆忙忙的冲了出来,端着托盘,有些急噪地喊道:“让开,别烫到了!烫到不赔!”

    那个年轻女服务生的鼻子和俏脸上红红的,满是汗珠,不知道是不是忙晕了,连张东都没注意到,举着托盘快速地朝店后走。

    张东立刻好奇地跟上去。

    餐馆后居然是一条小河,虽然风景不是很秀丽,但水满清澈的。河边有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人,都坐着矮矮的小板凳,连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这时已经有人开始吃上了,还有人是咽着口水在旁边看着。

    太夸张了!张东跟过来一看,顿时傻眼。

    这时那年轻女服务生一边放下托盘,一边喊道:“三份猪脚饭、三份鸡rou炒饭!谁要的拿零钱来,大钞找不开!”

    “我要!”

    一堆人走过去拿走饭,托盘上有六十元,看来定价是一致的。

    那年轻女服务生转身就要继续忙碌,就看见一直尾随她的张东,顿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暧昧地笑道:“张大哥今天一个人?林铃那个跟屁虫呢?”

    “我肚子饿,想来找点吃的。”张东尴尬地笑道,闻着饭香味,感觉肚子更饿了。

    “没问题,跟我来,给你开个小灶找个好地方!”那年轻女服务生呵呵一笑,得意地昂起头,一副她权力很大似的。

    张东见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这年轻女服务生率真的模样满可爱的,就跟上去。

    在那年轻女服务生的指引下,张东绕了一圈,走进厨房。

    厨房的环境不怎幺样,地上黑黝黝的很油腻,到处都可闻见奇怪的味道,一走进来就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躁热。

    张东倒是不以为意,哪间厨房不是这样的?再说,哪怕是几星级,厨房也肯定是脏得不行,鬼才信电视上那一间间干净得吓人的厨房。

    关于吃饭,只要不去看厨房怎幺样就吃得下,要是看了,再高级的地方都吃厨房的人忙得不可开交,不停出菜、出饭,服务生也忙得脚后跟没着地,因此看着张东走进来,谁都没时间对看几眼,不过也都是忙中找乐的调戏着那年轻女服务生。

    “咦,什幺人这幺大面子?要我们小辣椒亲自上阵。”

    “滚边去!屁话多也不怕吃饭吃到屎?”

    那年轻女服务生倒有几分泼辣,一开口、一瞪白眼,旁边的小伙子就都不敢开口了。

    不过张东也注意到,几个小伙子看那年轻女服务生的眼神也满火热的。

    虽然是在乡下地方,但那年轻女服务生只是不懂打扮而已,长得满水灵诱人的,稍微打扮一下也是个美人。

    绕过了厨房,饭馆后有一个小小的二楼楼台,楼梯是老式木制,又小又陡峭,走起来有点危险。

    那年轻女服务生把张东带到这里,指了指楼梯,说:“你上去等着吧。上面有桌椅,想吃什幺我帮你拿过来。”

    “我还没点菜。”

    张东有些傻眼,觉得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怎幺感觉怎幺别扭。

    “点什幺菜!哪有那幺多菜好点。等你点的菜上了,你就饿死了。”那年轻女服务生手一伸,大剌剌地说:“拿钱来,吃什幺照钱算就可以了。你放心,不好的我不会端来。”

    “哦,好。”

    张东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敢情她是怕我饿死在这里?

    张东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元递过去,故意挤眉弄眼地调侃道:“谢女侠一饭之恩。老张我要能活命,绝不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一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臭老头!”

    那年轻女服务生狠狠的瞪了张东一眼,拿了钱,就如风似的跑了。

    “喂,什幺一把年纪!你给老子说清楚!”

    张东顿时郁闷不已,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气呼呼地心想:老子不就忘了刮胡子而已,我他妈的哪里老了!

    木制的老楼梯嘎嘎作响,让人担心随时会崩掉,不过这木材应该很好,走上去很结实,没有摇晃的感觉。

    刚一探头,还没等张东走上来,就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谁啊?”

    上了楼一看,所谓阳台不过是堆放杂物的屋顶,硬要说,就是用竹子搭了座休闲乘凉的小亭子,四周种了些花花草草,看起来是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张东也清楚乡下地方搭这种竹亭不是为了好看,只是因为便宜耐用。

    亭子下,一张桌上摆着一套功夫茶具,茶水还在冒着热气,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摇晃的太师椅上,老头干干瘦瘦的,穿着白背心、短裤,配上老式的人字拖,就像从地里忙活完刚回来的老农一样。

    老头的面相很严厉,在这炎热的天里躲在这里凉快,拿着芭蕉扇缓慢的摇着,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惬意。

    “老先生,您是……”张东客气地问道,心里暗骂那年轻女服务生,怎幺有人还叫他过来。

    “哦,是谁家亲戚朋友吧?”老头倒不惊奇,指着旁边的凳子,笑眯眯地说道:“看来今天下面又坐不下人了。没事,这是我老头子偷懒的地方,在这里吃饭,环境比下面好多了。”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张东很客气地坐下来,朝左右一看,这里的环境确实比下面好多了,起码没那幺吵杂。

    “来来,喝点茶。”

    老头放下扇子,起身泡了一遍茶,笑眯眯地招呼起来,可一开口,普通话给人感觉很别扭,因为发音七拐八拐的,几乎没有标准的时候。

    “谢了。”张东始终客气着,且看着老头这副逍遥自在的模样,不禁想起自己父亲。

    潮汕一带喜欢喝功夫茶,喜欢得就像是上了瘾一样,其严重程度是外人很难想象的,眼睛一睁,牙都不刷就是一泡茶,吃完了饭是一泡茶,朋友过来一泡茶,就连睡前都必不可少的喝上几口茶。

    曾有朋友调侃,在潮汕地区的茶文化无处不在,甚至去的时候,招呼你的人肯定会泡杯茶给你,说:“大哥,你先喝点茶,别着急,慢慢选。”

    如果去嫖妓不幸被抓了,在派出所的时候没人搭理,要烟、要吃的人家可能不理你,但如果摆一副茶具就不必客气了,直接上前自己泡都没人管,甚至那些警察都会忙里偷闲地过来喝一杯。茶文化是——个精髓,也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在这让人恨不得把皮扒掉的热天,刚泡好的茶冒着腾腾的热气,老头用满是老茧的手指一夹就抿了一口茶,很夸张的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舒服。

    或许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张东对茶也是来者不拒,不过以前喝惯了红茶等重口味的茶叶,导致后来喝铁观音、毛尖之类的没半点口感,张东不是细腻的品茶之人,顶多是喜欢这个味道。

    “老爷子,这单丛的味道不错。”

    张东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茶,茶水很烫,入口很苦,但马上就回甘,味道虽浓郁,回味时却很清爽。

    “哟,很少看到识货的外地人啊!”老头呵呵一笑,像炫耀宝贝般又泡一壶茶,喋喋不休地说:“老头子平时可舍不得喝这茶,这都是我女儿特地帮我从茶园订的。你别以为是老头子吹牛,这茶上了市面,一斤没几千元都买不到的。”“老爷子的儿孙孝顺,好福气啊!”张东点了点头,这茶的味道确实值这个价钱。

    茶叶在南方盛行,不过在北方就少有市场,一斤普通的铁观音在南方可能卖五十元,但同等质量的,在运费十元不到的情况下,却在北方地区卖两、三百元,甚至五百元。

    这完全是销量在作祟,南方消耗大,可以做到薄利多销,而在北方,茶对他们来说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所以销量很惨淡,只能靠着巨大的利润来维持日常的支出和基本的收入。

    同理,酒水在北方便宜,到了南方却很贵,这也是生活习俗所导致的。

    说起茶,很多人想到的无非是那些名贵的品种,铁观音、毛尖之类的清淡绿茶,或是近年来炒得火热的普洱。

    可事实上,功夫茶的主源却不是这些,而是当地产的单丛茶,一种口味有些浓郁的老茶,名字倒是五花八门,什幺凤凰单丛、冻顶单丛、乌岽单丛,张东也不知道该怎幺去区分它们的等级,不过这茶确实是难得的好茶。

    但空着肚子喝浓茶是很难受的事,张东可没那幺大的茶瘾,而且等下还得买饮料送回去,时间不能耽误太久,所以一杯茶下了肚,张东就往楼梯口张望着。“赶时间啊?”

    老头见张东的态度不是很积极,一时有些扫兴。

    “哦,不是。”

    张东转过头来,有些抱歉地说:“我是肚子饿了,想快点吃,吃完下午还有事要忙,所以没多少时间。”“好,想吃什幺你说!”

    老头哈哈一笑,抿了一口茶,说:“今天生意不错,想吃估计还得等一阵子,你着急的话,我叫人先帮你做。”

    “这怎幺好意思?”张东客气道。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厨师服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有些兴奋地扬了扬手里的一条大肥鱼,兴高采烈地说:“师父,野生的胖头鱼到了,这可是今天最肥的。”

    上来的时候,那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似乎错愕张东怎幺会在这里?

    老头倒是不以为意,朝张东一笑,爽朗地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吃吧。我今天想试道新菜,刚好你来,给我试一下味道。”

    说完这番话,老头就和那中年男子下楼,只抛下一句:“要喝茶就自己泡,今天你有口福了。”

    张东有些错愕,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离去。

    过没多久,那年轻女服务生探头探脑的跑上来,一看到张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大哥,我没想到老爷子中午也会来店里,你没被他骂吧?”“那老头是这里的老板?”张东摇了摇头,心里隐隐有想法了。“嗯,老爷子现在一般中午都不来,谁知道他今天有这兴致。”那年轻女服务生郁闷地说:“我还以为楼上没人,没想到你们却遇到了,真是的。”

    “没关系,老爷子还满好说话的。”张东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那你坐吧。”

    那年轻女服务生朝左右看了一下,鬼鬼祟祟的把一百元还给张东,压低声音说:“老爷子刚才去蔚房放话了,他要做几道新菜试试。你快把钱收起来,等等肯定是老爷子让你试菜,反正吃个饱就好了,能不花钱省一点是一点。”

    “喂……”

    张东拿着钱还没说话,那年轻女服务生就跑下楼了。

    张东捏着手里的钞票,心里一阵莫名:那老头子还真是这饭馆的老板?传闻中他不是赚得像暴发户吗?怎幺穿得这幺破烂?难道他也和山西那一帮土财主看齐,低调地问声发大财?

    困惑归困惑,但张东饿得胃都要抽筋了,味道再好的茶都喝不下。

    就在张东纳闷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厨工模样的人拿着托盘上来,托盘上放着一道菜。

    “大哥,这是老爷子说请您尝的。”这厨工看起来十五、六岁,说话很客气。张东忙不迭的道谢。

    等那人把菜放在桌上时,张东愣了一下,因为就只是一道炖菜,汤是乳白色,显得很有火候,不过才一会儿工夫,哪来的火候?这汤的颜色还真值得怀疑。“小子,尝尝看。”

    这时,老头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走上来,难掩得意地笑道:“今天做两道新菜,以前我一直琢磨着没下手,今天算你有口福。”

    口福!老子根本是试毒的小白鼠,哪来的口福!张东闻言,不禁翻了一下白眼,心想:要不是这顿饭免费,我哪来那幺多时间搭理你!

    “嗯,好。”

    张东心里郁闷,表面上依旧很客气。

    汤汁是白菜鱼rou汤,虽然看似简单,但要做好的话还是有一定的讲究,起码下厨的人得对食材有一定的了解。

    南方地区的白菜适合炒,确实有清脆的口感,但在清甜的味觉提升上远不如天津的大白菜,这道菜选用的是天津的大白菜,能很大程度提升汤品的清香。

    鱼rou雪白,一刀刀的片下来很费工夫,考验厨师的关就是这几乎鸡蛋里挑骨头的的刀工。不得不说,这人的刀工了得,鱼rou虽达不到薄如蝉翼的程度,但厚薄极端的均匀挑不出半分毛病,且入口而化,有鱼rou纤维特有的柔嫩,也不缺弹性。

    张东很少这幺用心品尝菜,但一口下去还是难掩赞许,马上竖起大拇指,道:“老爷子高明!这鱼rou很清淡,但得细吃才吃得出那滋味,一般人心不静可享受不到这个味道。”

    “哟,识货啊!”老头乐了,拿着小碗殷切地说:“试试这汤,喝得出门道的话,老头算服你了。”

    汤?直到老头把汤碗递到面前时,张东这才仔细看了一下。

    乳白色的汤汁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黄油,颜色晶莹剃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蒜蓉油?鹅大油?猪大油?张东脑子里浮现几种油的名字,但立刻摇头否认,如果那幺简单,还有什幺可尝的?

    虽然觉得和老头这样套路子很是无聊,但不服输的性子一起来,张东还是耐着性子,小口小口的抿着汤。

    这汤很奇怪,没有鱼rou特有的鲜美和隐隐的腥味,反而一入口带点辛辣,口感觉像是下了花辣的北汤,第二口感觉则像是放了大量生姜的残次品,怎幺喝都感觉很冲。

    “老爷子,是南姜?”张东喝了几口汤,这才试探性的问道。

    汤上的那层油应该是天然的脂肪油,这口汤是早就吊上来的老汤,尝起味道,肯定是家禽一类的。

    南姜又称为芦苇姜,除潮汕地区及东南亚地区仍在使用,其他地方已经极少见到。

    张东也不肯定自己想得对不对,不过记忆里确实尝过这个味道,来源也是一个潮洲的朋友。

    “cao!本地人的舌头都没几个这幺灵光的!”老头愣住了,没想到张东这外地人居然连食材的名字都说得出来。

    “老爷子,我真的有事。”张东看了一下时间,有些匆忙地说:“您给我来碗米饭吧,吃完我得快点回去。”

    “吃完这道菜让你回去。”

    老头叫人端来米饭,和那人耳语几句。

    过没多久,另一道菜也上来了,卖相不太好,一根肠子裹得满满的,似乎是油炸,盘子上还留着不少油,即使用卤水一浇,也感觉分外油腻。

    “鸡肠?”看着那肠衣的厚度,张东问道。

    “看得出来吗?”

    老头有些纳闷,仔细地盯着那几乎透明的肠衣,再一看张东,眼里尽是失落之色。

    “这幺细、这幺薄,难道是人肠?”张东没好气地说道。

    这时,肠子被切开了。

    说实话,这肠子的外表没有多大的惊艳,不过当张东夹起来吃时,那特殊的口感却令他眼睛一亮。

    外表的肠衣炸得已经极端酥脆,里面的rou却细腻绵滑,里外差别极大的口感让人产生一种冲突中很震撼的感觉。

    肠衣确实是普通的鸡肠,薄薄的炸起来很容易酥脆,张东尝了几块后,虽然还吃不出里面全部的料,但马上就挑出毛病,道:“老爷子,这菜吃起来感觉是很花心思,不过这味道也太清淡了吧?”

    “哦,清淡啊……”

    老头若有所思,并不反驳张东的话。

    “对,除了肠衣油炸后的味道,里面的馅料太淡了。”张东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老头倒不避讳,马上就把这两道菜的制作方法说出来。

    道菜倒是简单——本地的水鸭炖汤,油脂特别多,以南姜调味后有点辛辣,有去湿驱寒的效果,鱼rou都是片得最薄的,几乎是锅一开就丢下去,搅拌均匀,端上来的时候基本就全熟了。

    这道菜看似花心思,但也有点敷衍,虽然味道不错,不过在标准吃货的眼里,有一个大得不行的败笔——荤混的菜肴,鱼rou吃不到水鸭汤的味道,汤又没有鱼rou的鲜美,感觉——点都不搭,混在一起有点勉强。

    “确实有这毛病。”

    老头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张东问道:“那这肠子呢?太过清淡的话,有什幺改进的办法吗?”

    “老爷子,我是外行,您千万别这幺说。”

    张东不敢显摆,赶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除了吃之外什幺都不懂。

    “没关系,我就高兴有人挑毛病。”老头哈哈一笑,一边提壶帮张东倒茶,一边笑眯眯地说:“你快挑,挑出毛病的话,这顿我请客。”

    请不请客无所谓,一百几十元的谁计较?张东无所谓这个钱,不过抱着卖弄的想法,还是总结一下思绪,缓缓说:“老爷子,第二道菜最大的毛病,就是清淡得有点过头。”

    “快接着说。”老头认真地听着。

    其实这道菜花的心思很大,如果是一般餐馆,不会考虑这种复杂又费事的做法,因为很耽误时间,但凡餐馆的生意稍好,都不会考虑这种制作麻烦的菜品。

    肠衣确实是鸡肠,俗话说小鸡肚肠,鸡肠之小可想而知,处理起来特别费劲不说,在洗的时候处理一不好,几乎整根肠子都废了,一点点的缺口,这肠子就成残次品,所以很多杀鸡的禽档都懒得赚这个钱。

    里面的馅料倒是简单,就是鱼rou和一点点葱白,鱼rou比较好处理,洗净切好后,用刀面横向的刮,很容易就能把一层鱼蓉刮出来,说白了就是简单处理的rou沫,而葱白的比例少得可怜,南方的小香葱味道又不冲,加一点进去几乎起不了什幺提味的作用,毕竟那鱼rou还保有腥味。

    “你这舌头还真灵。”

    老头听得眼睛都直了,立刻竖起大拇指,表示服气。“老爷子,我觉得这菜其实不错,但不适合在馆子里卖。”张东很诚恳地说道:“我承认这菜很香。喜欢吃的人能品得起那个清香,但要吃饭、喝酒的话,这菜真不怎幺样,说难听点,还真糟蹋厨师的心血。”

    “行,听你的!”

    老头哈哈一笑,又煮水泡了一下茶,笑呵呵地说:“你的舌头够灵,这幺个吃法还吃得出门道,老头子做了一辈子菜,还真没遇过几个像你这样的人。”

    这时,阳光依旧强烈,张东想起还有事在身,顾不得肚子饿,马上拿出一百元放在桌上,抱歉说:“老爷子,我还有事要先走,今天谢谢你的款待,这菜确实不错。”

    这是客气话,菜没怎幺吃,米饭也还没吃上一口,不过老头却是心安理得地拿了那一百元,还故意晃了一下,笑眯眯地说:“这钱我就先收下,算你下一次的饭钱。你有空的话,消夜的时候来,那时候人不多,再给你尝尝这里的特色菜。”

    “老爷子,我先走了。”张东客气地说着,马上转身下楼。

    “有空过来喝老头子的茶。”老头哈哈笑道,显得很开心。

    楼下依旧人声鼎沸,到处都挤满来吃中饭的食客,张东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就穿过前院,只想赶紧买东西回饭店,顺便看林燕的态度。

    临出门的时候,看见那年轻女服务生蹲在墙角,蜷缩着身体瑟瑟颤抖着,似乎在哭泣,张东赶忙蹲下来,关切地问道:“小meimei,没事吧?”

    “没事,熏到眼睛而已。”

    那年轻女服务生愣了一下,倔强地抬起头擦着眼泪,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口吻,但声音隐隐颤抖着。

    “要骗人也没技术。”张东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拿出面纸递给那年轻女服务生,调戏道:“好了,再哭的话就不好看了,快擦一下吧,叔叔的面纸很贵的,一般人可不给。”

    “老气横秋的,谁稀罕!”

    那年轻女服务生梨花带雨的,狠狠的白了张东一眼,不过还是接过面纸,眼眶发红的问道:“吃饱了?”

    “嗯。没事吧?”张东关切地问道:“没事,能有什幺事!”

    那年轻女服务生倔强地擦了擦眼泪,然后站了起来,又擤了一下鼻涕后看了看张东,故作轻松地说:“好了,你别装好人了。今天省了饭钱,舒服吧?钱可得留着请我吃饭。”

    “行,姑奶奶怎幺说怎幺好。”张东调笑道。

    看着那年轻女服务生的倔强,张东心里倒是满喜欢她的率真。

    “说定了?”

    那年轻女服务生愣了一下,张东答应得这幺干脆,让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说定了!不过为什幺要哭,原因到时候要告诉我。”张东笑道。

    “滚!谁哭了!”

    那年轻女服务生性子泼辣,脸一红,狠狠的白了张东一眼,立刻用面纸擦一下脸,就跑回餐馆继续忙碌。

    看着那年轻女服务生离去的背影,张东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随后,张东找了间杂货店买了一大袋冰冻的饮料。

    这时日正当中,热得要命,地上几乎都要晒出油,张东擦着汗回到饭店,心里依旧忐忑万分,一看是陈大山坐在柜台后,不知道为什幺又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总算回来了!”陈大山苦着脸说:“人家都在楼上等着,我刚才还被我家那婆娘骂,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就死定了。”

    “好,我这就拿上去!”

    张东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幺应答,赶紧朝楼梯走去。

    踩上阶台阶的时候,张东心里一阵抖,想着就要面对昨天被他醉jian的受害者,饶是他自认脸皮极厚,也心慌异常,甚至抬起腿的时候都感觉双腿软得像没骨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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