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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我的,我也会跟她结婚。”舒绮菡这才憋出一句:“……你疯了?”“我没有。”他抬了抬眼,没有眼镜的遮挡,如此才能看清他一直在她面前隐藏很久的情绪。目光柔软而坚定。舒绮菡的轮廓在他眼前也仿佛罩上了一层柔化的光,那些尖锐的棱角锋芒,像是终于被这六年耗到软化。他将眼镜戴回去,模糊的世界一瞬间又锋芒毕现,雪花刀刃一样横切过车窗。他凝视窗外,又低声重复一遍:“我没疯。”“所以——这就是你六年都不结婚的理由?!”舒绮菡扬了扬声调,不可置信,“你就是为了等她?那她这辈子都不出现怎么办?”“那就不结婚,”他侧了侧头,彻骨矜寒散在眉间,眼神很坚定,“找不到,等不到,我就不结婚。”“真是疯了……”舒绮菡简直无法理解,忿忿又喃喃。想发脾气,可如此的对话又多了一层他已为人父的因素,舒绮菡都有点儿不知该从何责备,“还说什么,孩子是别人的你也要娶她,你真是疯了……京墨,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她给你生了孩子才——”“我不是为了孩子,”他打断说,“我只要她出现在我面前。”他说着,闭了闭眼,低喃道:“我只要她,别的怎样都好。”舒绮菡更是怒不可遏:“——那如果,如果她结婚了呢?你还一辈子跟我耗着不结婚?你是跟我耗还是跟她耗,耗到她离婚了皆大欢喜?”“没有如果。”沈京墨淡淡地笑了笑。舒绮菡一时被他气得有点儿头昏脑涨,坐回座位抱着手臂,依然忿忿道:“你这样牺牲的是你自己,你应该知道,你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知道,”他低声地说,“我从一开始就做了很多错事,我错过她很多,是我对不起她。”舒绮菡闻言,又是一扬声,“你对不起她?你哪里对不起她了?那些年你给她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事,她那个LAMOUR没你能有一席之地?连带着给阮慈那个女人跟着沾了不少光吧?还有六年前的车祸,那次怎么算?”“车祸,”他倒是不解释前面,只颇为云淡风轻地一笑,“就当是我的报应吧。”他没等舒绮菡再发火,继续说:“我知道你这次来巴黎是为了什么,但来了只是来了,没有意义,旅游散心另说——我暂时不会回去。”又补充:“我也不会跟别人结婚,我只要她。”“——京墨!”“我一向尊重你,”沈京墨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人生,但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人生。”他看着满面怒意的舒绮菡,微笑起来:“我是你的儿子,我们是一家人,但我的人生和你的,是两回事。”“京墨……”沈京墨又笑道:“如果让我跟别的女人结婚,我可能会出轨。”“……”“出轨对象一定会是她。”舒绮菡发抖着,及近暴怒。“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吧,”沈京墨依然和煦地微笑着,“而且,你最恨这个了,不是吗?”舒绮菡脸色大变,瞠目结舌,“一定,一定要是她吗……”沈京墨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他降下一半车窗,点了支烟,嗓音跟着烟气徐徐飘散,汇入雪色,很是冷静:“嗯,一定。”“京墨,你不能这……”“妈,”沈京墨淡淡打断,回头看舒绮菡,“我今年35了。”“……”“我22岁那年你和我爸离婚,我接手公司,我遇到她,一直到现在,”他怅惘地叹了声气,“13年了。”又自嘲地笑了笑:“13年,我的报应来了。”“……”“我不强迫你一定要原谅谁,就像我不强迫她一定要原谅我。”沈京墨恍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任何一次,他是如此这般赤.裸地展现自己内心的。在mama面前是,在陈旖旎面前也是。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从未好好地表达过自己。都是对方一进攻,他便退避,生怕别人发现自己那么一寸柔软,笑话他在投降示弱。示弱又怎么样呢?他以前总觉得陈旖旎嘴硬不会说软话,其实他何尝不是。“你也知道,这些年你也很不快乐,这样不好,有的事可以不原谅,我不强迫你。但该过去了。说到底也不是我的事。”沈京墨掸了掸烟灰,冷空气与烟气将他的思绪过渡得万分清明,“我和你是两个人,陈旖旎与阮慈,也是两个人。”“不行……”舒绮菡不知怎么,也有些潸然。她自知当初恨意过于浓烈,已成了一块儿石头,长久地积压在她心口让她喘不过气。可她还是不能原谅那诛心之痛——包括当年陈旖旎误送了旗袍,眼前都是阮慈当初得意洋洋的笑脸,和缝入旗袍衣襟中的那枚沈嘉致和她配对的结婚戒指。多么张狂,多么嘲讽。怎么就能那么轻易地算了?刀不都是戳不到本人身上就不觉得疼吗?“我不同意——”舒绮菡最后冰冷地说,“你跟她结婚了以后难道让我跟阮慈做亲家吗?”“你们不用见面。”沈京墨皱眉道,“我也不会见她。”“可我还是觉得恶心,”舒绮菡说,“我一想到你生的儿子身上也有阮慈四分之一血液,我就恶心。”“……”“不过,孩子可以留下,”舒绮菡换了副语气,态度十分强硬,“和她结婚,不可能。”“妈。”“如果你想,那就把我们的人生分开吧,”舒绮菡说,“你跟她过你们的,我过我的——以后你别再想叫我一句‘妈’。”沈京墨冷淡地看着舒绮菡,薄唇紧抿,脸上薄怒隐隐。就连前头听了一路也捏了一路冷汗的司机和Jessie都不敢出声,边还企盼着沈京墨的反应。车子已到了一处办公区外,远处高楼林立。冰冷的钢筋混凝土与凌厉风雪,一齐将他们困在这个无解的残局之中。“这样也好,免得你们见面。”沈京墨的唇牵起个小小的弧度,维持着笑容,点点头。肯定了舒绮菡的提议,“以后我会抽空去看你。”他打开车门下去,边吩咐了句司机:“送我妈回国。”*陈旖旎在楼下买了杯咖啡,乘扶梯上楼时给温烺回了个电话。前几天晚上温烺发来了消息问她回不回LAMOUR,她一直没回应,加上这几天实在太忙了,Venus整体都在计划怎么开辟国内市场,就一直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