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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羡书的手下进客室吃饭,顺道问问傅羡书的情况。对方也不好多讲,只是说傅羡书没什么大碍,已经醒了,但还要跟巡捕房那边审问几个刺客,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孟婉秀放开紧绷的神经,一松,脑子里白茫茫的,独独记得傅羡书临昏迷前同她讲得话。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贺维成,这个人,你们知道么?”“摸过底子,傅先生一早怀疑他是特务,但没证据。”“是谁派来的特务,要杀傅先生?”对方笑了笑,含糊道:“讲不灵清,想杀先生的人太多了。”“为什么?他只做生意。”“也要看做什么生意。四小姐,先生在为南方筹备这个……”他拇指和食指一张,孟婉秀反应片刻,才意识到是枪的意思。她呼吸颤了一下,不敢再问了。“这事本不该讲,不过先生要同四小姐结婚,介事告诉你,也无坏处。四小姐能早有准备。”她能有什么准备?她听见枪声就怕,看见血也怕,做足万全的准备,都还是会怕的。这日天惨阴阴的,像是从天而降的墙,糊着层灰泥,就要压下来。浓厚的云层中窜滚着电光,猛地一闪,不过两三秒,响雷就会轰隆隆撼震整个公寓。孟婉秀藏在柜子里,紧紧捂住耳朵,瑟缩成一团。她从来都不知自己能这样害怕响声。每次雷电有从缝隙里闪过,她的肩膀就开始抖,响声一来,无非抖得更厉害。也不知过了多久,柜子门一下被拉开,轻微的风吹凉她脸上的泪。窗外疾风骤雨,雨声清晰起来。“孟四……”她抬头,看见傅羡书如同高高的山,屹立在光影里,眼光清亮,有惊惑,他似乎很快猜出孟婉秀藏在这里的原因,惊惑变作沉痛。他朝她伸出手,低哑着声,“来,到我这里来。”她缩着,不要上前。他没有动,喉咙滚了滚,又缓缓放下手,“我派人将你送回梅泉里。”又是一道刺目雪白的闪电。孟婉秀猛地噤声,一下扑到傅羡书的怀里,他下意识紧紧抱住她的身躯。在随之而至的雷声当中,孟婉秀环着他的手臂越绞越紧,牙齿不住地打震,最终崩溃地痛哭出来。“羡书,很响,雷声好大……我听见好似有人在放枪……”他胡乱吻了吻她的发,“别怕,别怕。”傅羡书将孟婉秀抱去沙发,给她裹上一层毯子。她还是怕,拽着傅羡书的领带不放,泪意盈盈。傅羡书说:“我给你弹钢琴听,好不好?”客室里摆放着一架黑黢黢的钢琴,傅羡书掀开钢琴盖,腰背线条冷硬又挺拔。因为好久不弹,手生了些,试过几个音后,修长的手指便似在黑白琴键上跳舞,乐声从他指缝间溜出来。孟婉秀躺在沙发上,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在傅公馆,年轻的傅羡书也给她弹肖邦听。她问他音乐的名字,傅羡书说是罗曼蒂克。孟婉秀听不懂,傅羡书就笑,笑得她脸发红,他的脸也发红。她朦朦胧胧地睡过去,钢琴声也停歇下来。傅羡书将孟婉秀抱到怀里,顺着她的唇缝细细亲吻,guntang沉重的呼吸中,她似半醒,嘤咛着回应。炙热,浓烈,彼此烧灼。修长白净的腿落在男人的手掌间,脚尖越绷越紧,恐惧填塞的空虚,此刻换了傅羡书一寸寸填满,撑到极致,她细叫着哭泣。孟婉秀看见他脸颊上有汗,眉目那样英俊,沉浸在黑暗中,眼睛也是湛亮的。汗水淌到她的胸脯上,又很快让傅羡书舔舐了去。她在高潮的眩晕中半梦半醒,徒靠着傅羡书的胸膛取暖。他在想事情,手指捻玩着她的头发,扯得她发间痒痒的。傅羡书望着窗外风雨交加,独这一方宁静。都讲租界里繁荣太平,可这样的世道又能太平多久?战火仿佛很快就会烧起来,想做百姓都是做不平安的,连求个安稳都那么难。不过所幸,所幸还有孟四,任风雨飘摇,若能有她在,他就觉得安稳。房间里的留声机搭响,唱针旋转起来,流淌出安静的音乐。唱的是: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完)皇家胭脂(一)<叛城(弃吴钩)|PO18脸红心跳来源网址:皇家胭脂(一)钟敏从床头柜里取出来警用手枪。房间里没有开灯,她适应着黑暗找到门,反锁三重。喉咙发干,寒意在后背攀升。钟敏回头,感受到有轻微的夜风吹来,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她逆着风向走到客厅,将窗户关上,扣上锁。窗外,雨还在下。房间里空荡荡的,在糟乱的雨声中更显安静。安静得可怕。像是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黑影中浮现出来。钟敏收到上司江城东的来电,只有两句话——卧底资料泄露,老郑已经死了。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安排人保护你去安全屋。钟敏坐立难安,联系到科湖湾监狱,被对方告知,“他”在狱中遭人杀害,已于半个月前确认死亡。钟敏搁下电话,喉咙阵阵发紧。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老郑已经死了”,这就是信号,是猎人捕捉心仪的猎物前放得一记空枪。钟敏知道“他”一定会来,或许就在今晚,就在此刻。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曾经五年的卧底生涯,铸就钟敏超凡的直觉,她感觉得出,那个人一早就在暗处盯着她。就像猎豹,不动声色地盯着羔羊,选择她最放松的时刻扑上来,一口咬断她的喉管,吞咽guntang的鲜血。钟敏坐在客厅,盯着门,牢牢握住手枪。钟表的表针卡嗒卡嗒地在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正当钟敏挣扎在理智和直觉的判断之中,她背后猛然攀升起一股寒意。潮湿气更加浓郁。她惊着抬起枪,而比她更快的是湿冷坚硬的东西,抵上钟敏的后颈。黑洞洞的枪口,令钟敏浑身僵麻,毛骨悚然。“别来无恙。”男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