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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修缮府邸,他在一个被命名为葡萄院的院子正房里,秘密建了一条通往隔壁客院的地道,又搬进了葡萄院里长住,不许闲杂人等搅扰。之后,当时还是庄王妃的卫皇后,精心挑选了四个性情温顺怯懦、但有宜子之相的丫头,升为通房。那一年,老英亲王住在庄亲王府的时间,远远多过住在他自己府上的时间。他每晚住的地方,自然就是那座有地道的客院。庄亲王晚上常常召那几个通房侍寝,进房就灭灯,还要装成有特殊爱好的样子,蒙住这些丫头的眼睛、绑住她们的手,避免让这些丫头发现真相。实际上跟这些通房丫头行房的,自然是老英亲王,成泰皇帝从来没有碰过那四个通房中的任何一人。后来,那四个通房里的三个陆续有孕,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儿子后,他稳住了自己的阵营,挽回了一点颓势。可他已经没有时间争取更多优势了。一场夺宫之变突如其来,多亏了六弟在军中结下的那群生死兄弟,他才能突破重围,转败为胜。让他无比愧恨、无比遗憾的是:六弟折在了那场宫变之中。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皇位应属于六弟,将来也一定会传给六弟的孩子。然而,六弟养在他名下的那三个孩子,虽然他竭力保护,两个儿子还是夭折了。被追封为悼怀太子的皇长子凤宣,两岁多时死于一场风寒。一场风寒,就那样要了一个孩子的命!被追封为哀怀亲王的皇次子凤容,因出生时胎位不正难产,被闷在肚子里太久,一出生就病得十分凶险。虽然太医全力救治,也未能让他活到满月。现在,六弟的儿子只剩下了凤宽、凤实和凤寥,每一个都无比珍贵,他绝不希望再有任何折损!“来人!宣宗人府宗人令、左右宗正,宣内阁诸学士、六部尚书、五寺寺卿、都察院都御史、翰林院掌院学士入宫觐见!”第86章皇太子凤寥雍若正在恒郡王府的驴院摸驴子时,一个小太监飞奔过来回报:“王爷回府了,在夫人的院子里,看上去心情不太好。”雍若的手,在凤寥送她的那头毛驴的驴脸上顿了顿,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她放开了那头驴子,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凤寥被叫去了英亲王府,究竟是什么事?凌寒院里,她和凤寥身边的丫头太监都站在屋子外面,全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见雍若回来,留在院子里的玉净便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凤寥就在屋子里。雍若也不急着进去,而是吩咐人打了水给她洗手。她仔细地洗了手,搽了一点香香的护手膏,然后才走进屋子里去,免得凤寥闻到她手上有什么不好的味道,心情更不好。凤寥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屋顶。雍若想了一下,将炕桌挪到了一边去搁着。她正准备凑上去,关心一下凤寥的心情时,就见凤寥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无言地邀请她一起上炕。她脱了鞋,爬上炕,被凤寥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一条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压在她脑后,让她的头紧紧地贴着他的。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里,让她感觉到了阵阵热气,还有一种十分压抑的痛苦。她慢慢放松下来,就这样静静地半趴在他的身上。过了好一会儿,凤寥的心情似乎好一点了。他放开了她,拉着她的手,与她面对面侧躺在炕上。“若若,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时,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吗?就是关于妻妾之争的那些话。”他情绪低落地说。雍若轻轻点头:“我记得。”凤寥的嘴角露出一点讽刺的笑意:“你那些话说得太对了!大户人家之中,当家男人只有一个,妻妾之间岂有不明争暗斗的?有些正房,表面贤德,内里狠毒……”说到这里时,他的语气突然有一点哽咽,便说不下去了。停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你曾说:‘别看内宅不过方寸之地,可这明里暗里的文章,能把三十六计都使全了!’现在,这些话我完全相信了。”雍若心想:凤寥在英亲王府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说出这样有哲理、有感触的话来?“王爷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她试探着问。凤寥的嘴唇动了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有勇气把他母亲的阴私说出来。便只道:“这天下有多少是非恩怨,是由‘意难平’三个字生出来的?”雍若把他这番话和说话的语气,与英王府的情形、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比对了一下,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凤寥这一次回英亲王府,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龌龊的陈年旧事?比如说:沈太妃和平郡王生母周侧妃那些是非恩怨?这是很有可能的!如果是现任英亲王后宅里的事,跟凤寥关系不大,他的感触不会这样深,心情不会这样丧。而平郡王和沈太妃之间的关系,可不像正常的庶子与嫡母。其中的恩怨,怕是不会浅。人的心理和行为模式,都是有惯性的。沈太妃对自己这个没什么利益冲突的人都能接连下毒手,直到自己利用朱樱警告过她一次,她才收手。对于周侧妃这个有利益冲突的人,沈太妃下手只会更狠。周侧妃的死,很可能就跟沈太妃有关。只是这样的阴私之事,在凤寥主动告诉她之前,她就算猜出来了,也只能装糊涂。她有些含糊地说:“‘意难平’这三个字,的确会生出许多是非恩怨。”“你说……”凤寥有些茫然地说,“怎样才能少一些‘意难平’、少一些‘是非恩怨’?”雍若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思量了一下,才谨慎地说:“人人都想‘万事如意’,可这世上的事却总是‘不如意十之八、九’。不如意,就会意难平,就会滋生是非恩怨。这是少不了的。“与其去想如何少一些‘意难平’,不如想一下:要让谁如意,让谁不如意?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如意。能知道该让谁如意、该对谁不在意,便已经是了不得的智者了。”凤寥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很久,他才轻声对雍若说:“若若,我曾对你说过:要为你放弃世间所有春`色,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个女人。你还记得吗?”雍若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颤,轻声道:“记得。”她当然记得。可她从未打心底里当真信过。她不认为凤寥说这话是在骗她。她相信他说这些话时,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