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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和沈湘瑶脸上挂着相似的笑,默不作声,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方才沉默半晌,认真吃饭的虞氏此刻却放下玉著,朝沈凤璋和沈老夫人恬淡一笑,“阿家,郑娘子往日里颇为疼爱二娘。二娘的性子阿家清楚,她向来重情念旧。今夜大家聚在一块儿,热热闹闹,二娘想到孤零零待在院中的郑娘子,难免忍不住出言。”沈湘珮不料自己的话会引得沈老夫人脸色大变,但阿娘替她找借口解释后,她心里突如其来的紧张忐忑慢慢缓和了一些。“二兄,我正是此意。姨娘独身一人,未免太过可怜。”她微抬下巴,带着几分清高,朝沈凤璋说道。哪怕不在建康城,沈凤璋也能从刘温昌口中得知沈家人境况。她瞥了眼还在和她争执郑氏之事的沈湘珮,眼尾眸光轻轻扫过一旁看好戏的沈湘瑶,如同墨丸一般的眼里现出似笑非笑之色。“二娘,与其有空关心郑娘子,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二兄,你什么意思?!”沈湘珮柳眉紧皱,怒不可遏。二兄居然因为她提起郑姨娘,就威胁她?!沈凤璋微微抬手,守在一旁的侍从立刻替她斟上酒。沈凤璋轻晃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盏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她抬眸,漆黑的眸光似刀锋,殷红的唇亦显出锐利的弧度,“二娘,你年纪也不小了,有空cao心各种琐事,不如——”沈凤璋微微一顿,放柔了嗓音,“cao心cao心你的婚事。”别等原定的夫君被人撬走,才知道着急后悔。被沈凤璋这一月历练出来的凛冽气息锁定,清高自傲的沈湘珮一瞬间竟然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她眼角微微抽动,嘴唇轻颤了两下,后背不知不觉淌出冷汗,那清冷高傲额模样再也坚持不住!他潜意识往后一靠,似是想要借此避开沈凤璋的逼视,没想到却差点从凳子上摔倒在地。稳住身子,沈湘珮小脸微微煞白。二兄,二兄怎么变得如此……她咬着牙,不肯说出最后两个字,仿佛这样她就没有比二兄差。还有婚事,她的婚事何须二兄来cao心!接下来的家宴,沈湘珮根本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她恍恍惚惚,连吃了什么都不清楚。一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沈湘珮才终于回过神来。“松霜!”沈湘珮声音里显出紧张不安。正在替沈湘珮收拾衣裳的松霜急忙过来,“娘子怎么了?”沈湘珮站起身,对着铜镜左右照了几下,柳眉紧皱,猛地转头看向松霜,“我是不是胖了?”她平时都没发现,这会儿想起晚上看到的二兄,才突然察觉到她看上去竟然比二兄都要壮硕一些!这怎么能行?!莫非二兄让她cao心婚事,也是看出她发胖了?!松霜管着沈湘珮所有的衣服,当然知晓娘子并没有发胖。她腰身一如既往纤细,唯有胸口和臀尺寸放大了一些。她阿娘说了,女子到娘子这个年纪,胸口都会鼓胀起来,看上去像是胖了些,实际没有。然而哪怕松霜这样说,沈湘珮也不信。时下世人都更加欣赏清雅瘦削,有着出尘气质的美人。她能成为建康双姝,既是因她的才情,也是因为她清冷高雅的外貌气质。可是,哪怕脸蛋再清冷高雅,一旦身材壮硕,还怎么能出尘高雅起来!沈湘珮望着镜中胸口鼓鼓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意志坚定吩咐道:“吩咐下去,今后每餐膳食减少一半,另外每晚的燕窝粥也都取消。”还有半个多月就是她的生辰宴,届时王十二郎也会来。她要从现在开始就好好准备!……和沈湘珮不同,沈隽没有被家宴影响到。他心里挥之不去的是家宴前,回府时,他和沈凤璋撞上那一幕。沈凤璋的冷淡,对他的无视,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在他心上按下深深的痕迹。让他一想到,就隐隐灼痛。沈隽万万想不到,沈凤璋曾经羞辱了自己那么多回,哪怕是最刻薄无情的语言都未曾起作用。这次,她无心的举动,却让他尊严受挫。这种不快的,难言的情绪一直蔓延到傍晚他从玉堂署出来。金乌西坠,赤色的火烧云夹杂着绚烂的紫色,遮掩住西天。沈隽虽然只被安了虚职,但凭借自身能力,他还是找了个在玉堂署和其他人一起修书的差事。他甚至争取到了单独修一部诗集的任务。他原先的计划便是先修书,成功且取得成绩后,再一步步往上爬。“阿隽!”张四郎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在沈隽跟前站定。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脸上,照射出半边阴影,晦暗不明。沈隽轻声问询,“怎么了?你看上去心情不佳的模样?”张四郎抬眸看了眼沈隽,长叹一声,欲言又止,眉眼间满是同情可惜之色。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怒声道:“阿隽,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沈隽回想起张四郎方才的眼神,猜到,“莫非和我有关?”张四郎脸上怒意更盛,一双眼睛都被怒火烧红,脸颊上的rou更是因为愤怒而不断抽搐。他看着沈隽,声音又怒又沉重,“阿隽,你的驸马没有了!”不等沈隽追问,他气急败坏地接下去说道:“阿隽,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都是你一心疼爱照料的幼弟沈凤璋做的好事!”“我兄长在御前做侍卫,我听兄长说,当今至尊本来都想给你和临汝公主赐婚了!如果赐了婚,你和临汝公主成亲,按你俩的性子,将来定是和和美美的一对。都是沈凤璋那个品德败坏的家伙!她在当今至尊面前大肆说你的坏话。若非如此,阿隽你怎么会丢失一个驸马呢?”沈隽脸上显出讶色,眼中情绪却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仿佛根本不曾将娶公主做驸马一事放在心上。事实上,沈凤璋这番行为,又一次误打误撞帮了他!他淡笑了一下,“是怎么回事?”张四郎从沈隽脸上收回目光,叹了声,“唉,阿隽,你品性高洁,不为物喜不为己悲,我自愧不如。”换了他,就算不想做驸马,到手的鸭子被人放跑,肯定也要勃然大怒。他冷笑一声,回答沈隽方才的问题,“沈凤璋就是个卑鄙小人!”他转向沈隽,怒声道:“阿隽,你知道沈凤璋为何要阻止你娶公主吗?”不等沈隽回答,他自顾自接下去说道:“因为沈凤璋嫉妒,心肠坏!阿隽,你知晓吗?沈凤璋在当今至尊面前亲口承认她有一个心上人,而且对这个心上人求而不得。她自己没本事娶到心上人,就来拦着不让阿隽你娶公主,真是无耻之徒!”听到张四郎的话,沈隽没有露出震怒之色,相反,他轻轻叹了口气,朝张四郎温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