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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的支持了。皇后眼见着就要有自己亲生的儿子了,一个养子,还算什么呢。没有靠山,还没有能力,这种人还谈什么将来。所以领旨之后,承安未曾停留,径直出宫,往张英府上去了。这是他踏出的第一步,若是先自折戟,这样出头的机会,怕是再不会有了。——由不得他不谨慎。圣上这几日政务繁忙,锦书也只有晚间才见到他,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竟得了空闲,挽着她手臂,步履轻缓,一道往甘露殿去。“七郎怎么想起叫承安去做这个了,”锦书轻声问道:“他年纪还小,怕是会出纰漏。”“你这养母倒是尽心,”圣上不答反笑:“他还没做呢,就先给他找由头开脱了。”“哪里怪得到我,当初将他送到这里可是圣上,”锦书心思被他说破,也不在意,只坦然一笑,道:“他在我这儿一日,我便该尽一日心,只求无愧罢了。”“宽心吧,是龙是虫,总得有个分明,”圣上拍了拍她手掌,温声道:“你都没见过,怎么知道他做不成?”“稀罕,”锦书隐约诧异:“七郎倒是为他说好话了。”“那倒也不是,”圣上不以为意的笑道:“物尽其用罢了。”午后的日光和煦而温暖,照的人身上暖融融,极是舒畅。锦书听他说了那一句,正要说话,却忽的停了脚步。“怎么了,”圣上随之停下,低头看她:“怜怜?”锦书却不言语,只将他手掌放到自己腹上,叫他自己去感受。“这小子,”圣上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是在里面打滚儿吗,这样大的动静。”“今天上午没怎么动,大概是睡着了,这会儿才醒。”腹中孩子动的厉害,锦书伸手去抚,圣上不欲叫她再走动,示意轿辇过来,亲自抱着她上去了。“他一日日大了,再过几月便要出生,朕想了许久,才定下名字来。”圣上道:“就叫承昭,如何?”容仪恭美曰昭;昭德有劳曰昭;圣闻周达曰昭。倒是一个极好的字。锦书靠在他怀里,觉得腹中孩子安静下来,方才问道:“七郎只想了这一个名字?”“朕觉得这个名字就很合适,也就没再想别的。”“怎么,”圣上眉梢微动,道:“怜怜不喜欢吗?”“这倒也不是,”锦书道:“昭字给皇子用倒好,只是……”她抬眼去看圣上,轻轻道:“倘若是位公主,便不得宜了。”说起这个,圣上便笑了。“是位皇子,”他道:“怜怜没听人说吗,肚子尖的,多半是男孩子。”他这样肯定,反倒叫锦书陡然生出压力来。倘若生了女儿,她自然是一视同仁的,可圣上……会不会因此不豫?“七郎自己也说了,多半是男孩子,”她笑着道:“那也有小半儿的几率在,这是个女孩子呢。”“朕梦见过菩萨,”圣上道:“她同朕说,怜怜腹中怀的是皇子,只需起一个名字便是,不需再多想的。”“再者,便是公主,也没关系,”他手指在她手心儿轻轻划了划,目光柔和,似是被重重锦纱穿透后的日光:“皆是朕的骨血,朕一样喜欢。”“谁敢说承昭这个名字,就不能给公主用?”圣上言出必行,倒是不说虚言,锦书见他如此,倒是安心许多,借以嗔道:“话都说下了,七郎可不许反悔,他日生了公主,你若是不高兴,我可不依的。”“好好好,”他低头在她梨涡上亲了亲:“朕若是如此,怜怜记得凶朕几句,朕到了甘露殿,不许她们敬茶,也不许奉膳,哦,对了——连床也别叫朕上了。”“嘴上又没正经,”锦书斜他一眼:“叫别人见了,不知如何笑呢。”“除去怜怜之外,谁敢笑话,朕就砍了他。”圣上语气清淡,低下头笑时,温热的气息落到她眼睫上,隐约有些痒。“——只给你一个人笑话。”正文61|锦州张英不过四十上下,面色微黑,目光也总是黑黢黢的沉重,一眼望过去,便觉他不似好相与的人物。然而真的到了近前,同他说上几句话,却觉他言语舒缓,语气和煦,寥寥几语,便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至于他话里头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一概不知了。承安在宫中见多了人心反复,揣摩别人心思也是一流,多年的苦楚总算是为他带来了一点儿好处,在这位圣上心腹面前,虽不敢说是游刃有余,却也是面色如初,未露颓色。对于他这个年纪而言,已经很了不起了。张英笑吟吟的看着他,使得自己面上冷而硬的胡渣,也带上了一点儿柔和味道。“殿下有心为圣上分忧,自然是好事一桩,只是臣在边上,少不得要说几句不中听的,”他站起身,亲自为承安斟茶:“殿下听了,可别动气。”承安笑着谢他,道:“张大人只管说便是。”“圣上只给了半月功夫,那便是万万延误不得的,”张英也不绕关子,径直问道:“殿下恕罪,臣冒昧一问,您可有思路吗?”“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承安正色道:“长安近来议论纷纷,对于此事猜测不绝,堵不如疏,还是从根上解决为好。”“此次春闱头名,便是皇后胞弟,姚府出身的姚轩,这次的事情,对他的议论也是最多的。”“石渠阁论在即,诸多名宿大儒已然抵达长安,此事闹得这样厉害,遮遮掩掩也没意思,倒不如请诸位名宿择地讲学,再□□闱举子们一道列席,届时有一问一,有二问二,内情如何,岂不一目了然?”“殿下这主意倒是想得好,只是有一桩,怕是不太妙。”张英面色不变,只依旧含笑:“春闱结果已出,名次已定,倘若前列者果有实才,这一遭却表现不佳,又该如何?臣等几个考官是没什么,只怕外边的议论有增无减,反倒害了这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