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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从会吃饭就开始识药背方子。况且她这样的也不算什么,不说旁人,就是你宝兄弟,才四岁的小人儿,对出的对子就是经年的学究都赞好。”凤姐马上奉承道:“她是谁,能和宝兄弟比。老祖宗别说我轻狂,满京城出去问问,有几个及得上宝玉那样聪明的呢!”等赖嬷嬷进来陪着贾母说话,王熙凤才离开去她自己院子的小厅管家理事。贾母挥退地下侍奉的丫头媳妇,问赖嬷嬷:“都已妥了?”赖嬷嬷笑回:“妥了,人家都知道她被北边的行商瞧上,连她贴身伺候的mama丫头一起赎出去带走了。”这个“她”,自然是指那个王夫人找来的瘦马出身的红倌人。贾母就点点头,道:“你办的事我放心,只别露了行藏就好。”赖嬷嬷亲自给贾母捶腿,“全扫干净了,任谁也甭想牵扯到咱们大姑娘身上。就连府里,也不相干。您让我找的人,我给找了个清白又温厚的姑娘,身形也窈窕相似的很,后日有人便奉太太的命令,用小轿抬进来。”只怕太太得气死。贾母心里就一松,那红倌人没了,这人证源头也就消失了。纵使有人瞧见周瑞家的带人进门,她也给找好了由头,只说王氏大度贤良,因她自己身上不好、现有的姨娘又病歪歪的,要给她老爷寻个可靠的人伺候就完了。王氏既然如此贤德,自然要亲自相看过的,这才有了周瑞家的避着人把姑娘带进来。赖嬷嬷低头揉按贾母的膝盖,嘴角一撇,不知这二太太怎么想的,闹得一出一出的,反倒连累她连日在外头跑。如今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招进来这么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姨娘。赖嬷嬷想起方才在外头听见的话,因笑道:“我听说朱嬷嬷相中了咱们府里的丫鬟,要收做女儿?唉哟,皇宫出来的嬷嬷谁都不瞧,偏生瞧上咱府里的,这可是老太太的人都规矩能干,才有这样的造化。”贾母也笑道:“这丫头还是你媳妇举荐调派的,可见,你们婆媳俩个眼神都亮堂。”又叹息道:“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朱嬷嬷看上那丫头,她不用说话我就给了,一个小丫头值当什么呢。只是如今,至少在你大姑娘进宫前,我不能教府里放出去一个人,免得再出了什么变故。”赖嬷嬷也笑道:“老太太经事是惯了的,饶是都抹干净了还这么谨慎,我们白吃了那么些年的米,连您的万一都没学来。”心里把来之前要说的,给孙子求出身的事情按下不表,恐怕老太太是没这心情的。贾母呷了口茶,忽道:“明儿把云丫头接过来跟我住,大年下事务忙乱她婶子且顾不上她,留她住过年去再说。”赖嬷嬷心里一动,都快过年了还要把侄孙女接来?这是要留史大姑娘长住?因探贾母的口气:“我让家里媳妇亲自去。可用给云姑娘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贾母想一想道:“不必,让云丫头住在西边暖阁里,宝玉跟着我睡碧纱橱里头。倒是得给云丫头派个得用的丫头照料她。”又道:“把院里的珍珠给她罢。”赖嬷嬷一愣,那个丫头是太太挑派来的,她不信老太太不知道。贾母半阖上眼,她自然知道那丫头的底细,也知道王氏的想头,想用那丫头日后做宝玉屋里的耳报神罢了,先前珠儿屋里也不是没有。自打把宝玉抱到正院养活,这些幺蛾子就没断过,先前贾母还把那些丫头给赏出去,现在她也不愿白费力气了,只要王氏没断这念头,便总会变着法儿塞人进来。她看这珍珠相貌平常,料想小爷们都爱俏,日后便是收做房里人也笼络不住爷们,便把她留下又何妨。况且,王氏之前看不上云丫头已叫贾母心里郁气许久:她娘家的人,就算是个父母双亡的小丫头片子,也轮不上她王氏嫌弃。先把那珍珠派过去侍奉云丫头,就看王氏膈不膈应,舍不舍得废掉这步棋。第14章离开一个如花似玉、妖妖娆娆的小姨娘被一顶粉红小轿从侧门迎了进来,当晚二老爷就歇在了新姨娘屋里。第二日,因主母王夫人还病着,便简了敬茶的仪式,只与贾政的两个旧人赵姨娘、周姨娘相互厮见过。赵姨娘醋溜溜的说了不少酸话。后二日,正是朱嬷嬷摆酒请客的日子,连熙凤都过来吃了杯水酒,其他上中下三等人家多有来烧热灶的,沸沸扬扬,好不热闹。朱嬷嬷那日在贾母跟前特意说要摆酒认亲,就是因为眼见贾母不松口,她暂时带不走闺女,特特做出来给荣国府上下看的——郑重其事摆了酒,才不会让人趁她不在时,小看欺负了小闺女。要不是为这个,她又不是没银子没地方,谁愿意在人家府里头委委屈屈的请客?一个正宾都没有,连台小戏也不能请。那日从荣庆堂回去,朱嬷嬷就猜度着这老夫人定是知道红倌儿这事了。果然,隔日就听说贾大姑娘的奶母中风不行了,大姑娘慈悲又孝顺,跟着病倒了,再也没出现在梨香院里。之后荣国府二老爷就纳了个新姨娘,这先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若真是那位王太太为邀买名声主动给丈夫纳的,绝不会连那小妾的主母茶都不吃——九十九步贤惠都装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反不做全了?难道这国公府的当家太太就这样蠢。朱嬷嬷心头一转,就有数了,这是描补之举。既然这么小心,那么恐怕在那位大姑娘进宫站稳脚跟前,这荣国府都不会放人了,尤其是接触过那位大姑娘的下人。再一则,她和何嬷嬷教导贾大姑娘的日子定然也要到头了。若她是贾家老太太,出了这样的事,也会把外头的教引嬷嬷远远打发了。受过那种调教,不管成不成,这姑娘的仪态动作总会沾带出来一些东西,姑娘的奶妈子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她们。是以,朱嬷嬷不理睬何嬷嬷那见了鬼的样子,风风火火的赶忙在梨香院里开了三桌。当着众人的面,院中设下天地香烛,奠茶烧纸后朱绣磕头改口,并送上自己做的针线。朱嬷嬷喝了茶,把一双银镯套在朱绣手腕上,认下了闺女。就有懂门子的嘀咕,说这可不像认干女儿,看那意思倒好似认义女、养女的态势。好事的就说这干女儿还不就是义女吗。那媳妇就摇头,这里头差别大了:干儿子、干女儿就是个名头;义子义女则是有了名份,与师徒差不离;养子养女比义子义女更进一步,添了抚育的情分……而养子养女中有一些可以被称为继子继女,这就厉害了,得改姓、上族谱,和亲生儿女一样有继承权……这一日,朱绣又见识了不少执事大丫头,巾扇布头、戒指银锞子都收了不老少。幸而有青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