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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解释过,茂王并没有真的非礼锦宜之事,桓玹心底火上浇油,回答太子殿下的,是一声冷绝的轻哼。其实,他也曾有些疑心,茂王就算再恨他,也不至于狗胆包天到光天化日之下想要非礼自己的夫人,难道李长空会想不到什么后果吗?但事实在眼前,一想到锦宜凝泪的双眸,他怎能忍心有半点儿疑虑?只恨不得立刻铲除茂王而已。可到头来,竟然……是她来利用自己?所有的温柔体贴,小意逢迎,以及那日痛苦欲绝的泪眼,触目惊心的伤痕,都只是演戏,都只是借他的手来给郦子远报仇的算计?桓玹无法相信,那个看似简单纤弱的犹如一掐就断的新荷般脆弱的郦锦宜,会有这样深沉可怕的心机。刹那间,几乎已经遗忘了的有关她的所有不好的流言记忆,重又在他脑中呼啸而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一个女孩子轻而易举耍弄在掌心而觉着愤怒,还是因为、自以为得到了某个人最真最好的心意,结果却发现那人只是在跟自己虚与委蛇!***回忆在桓玹的脑中,犹如狂潮涌过。他不得不抬手在额头上抚过,像是要把所有缠绕不去的记忆都挥退。睁开双眼,纱窗已黄昏。他仍有些沉浸在回忆中无法清醒,本能地翻了个身,抱向旁边。双臂却扑了个空。他怔了怔,整理思绪,这才明白过来这辈子锦宜还没有嫁过来,方才他所以为的在床榻上的淡淡馨香,也不过是他记忆里的错觉罢了。回想那天,马车里她撞入自己怀中,哭着说“你怎么才来”,虽然有上辈子的经验,他却仍是再一次地为她疼的心颤。送她回郦府,她委屈地攥紧他的衣襟,嘟囔“他欺负我”,他望着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小脸,仍是难分真假。但是理智明明在提醒他,真相是什么。可如今对桓玹来说,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不在乎锦宜是不是在骗他,利用他,他在乎的,只是她的伤。只要她别再对自己也那么狠,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这辈子,因为从一开始就暗中插手了郦家的事,也越发懂了锦宜的心。上一世设计茂王后,那时……她含泪对自己说“三爷对不起”,不是因为觉着她名节受损连累于桓玹,而是因为,觉着自己在利用他而愧疚吧。当时她眼中透出的哀绝之色,一是因为要替子远报仇不得不选择如此,二是……她选择这样做,辜负了他。他终于明白了当时她的无助跟绝望,所以并不在意她的欺骗。也选择了跟前世截然相反的对待方式。***前世,在太子提醒,又查明事情经过后,桓玹亲自去了郦府。闯入后院之时,锦宜正半蹲在地上,给坐在木轮椅上的子远整理衣襟。她的笑还是那样温柔恬和,刺痛了桓玹的双眼。他竟无法再往前多走一步。直到锦宜自己看见了他。也许是看出了他的神色不对,笑从她的脸上消失。她又柔声对子远说了几句什么,起身走到桓玹身旁:“三爷……”桓玹只得让自己硬起心肠,他冷冷问道:“李长空的事,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出乎意料,锦宜没有否认。“对不起,三爷。”她低下头,轻声回答。之前命人打在茂王身上的鞭子,好像加倍地甩回了自己身上,脸上,以及……心头上。无法遏制。“我、我本来想跟三爷说……”锦宜低着头,泪打落在她不安交握的手上。那会儿桓玹忽然心里发凉:她现在是不是又在演戏?按捺怒意,他冷然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突然发现她手上戴着自己给她的那个镯子……回想自己买下镯子时候的喜欢跟得意,跟周悦炫耀的一切,那一切就像是绝大的讽刺。桓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在锦宜惊疑的目光里,他引着她的手,往旁边的墙上,轻轻一磕。那价值千金的玉镯铿然碎裂。玉碎,他清楚地看到锦宜眼中的骇然,也许还有别的……但当时盛怒之下,他拒绝去懂。***纱窗上的颜色更深了些。外头的丫鬟仆妇们不知道三爷在里头做什么,又不敢擅自打扰。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桓玹自怀中掏出一个水色通透的镯子,是前天琳琅轩里从周悦手中截出来的。桓玹放在眼前看了半晌。他收集了她的帕子,她的镯子,现在……就差她的人了。那明净无瑕的天青迷离了桓玹的双眼,他突然迫不及待,想亲手给锦宜戴上,想立即看到她的笑容。一念至此,桓玹猛地从床上起身,疾步往外。玉碎已是过往云烟,如今他桓玉山——想要玉成。第75章茂王殿下被下狱后,很快被削除王爵,贬为庶人,罚即日离京,若无宣召终生不得返回。这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乃至天下。子远对这处罚结果大为震惊,这日回家,忙忙地去找锦宜。锦宜正在房中,坐在桌子边上,举着手在眼前不知打量什么,子远叫道:“姐!”上前坐在她的身旁,“你可听说了茂王的事没有?外头都在说!”锦宜道:“刚才奶妈告诉我了,说他被贬为庶人要赶出京城,既然这样一定是真的了?”子远道:“可不是么?学堂里大家也在议论,疯了一样……”子远顿了顿,小声问道:“姐,这一切……都是辅国大人所为吗?”锦宜眨眨眼:“我也不知道,辅国大人没跟我说过。”子远忙的抓住她的手:“但你那天跟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锦宜低下头去,抿嘴一笑:“管他做什么?反正坏人得到了惩治,再说我也没见过三爷呢,如果见了他,一定问问明白好不好?”子远点了点头,目光在她额头上的伤处掠过,原先还用绸子挡着,现在好了一半,但因结痂,看着仍有些吓人,更何况锦宜生得娇嫩,花容月貌上多了这样一块儿痕迹,简直叫造物也叹息暴殄天物。虽然容大夫一再保证绝不会留下疤痕,可这疤痕却仿佛印在了子远的眼底,他怕自己会无法控制情绪,便转开头去,也并没有再追问茂王的事了。沉默中,子远看见那匹素白缎子放在桌边:“姐,你想好做什么了?”锦宜“啊”了声,点点头:“刚才把指甲剪了呢,怪可惜的。”子远盯着她:“这次该不是做帕子了吧?”“这么一整匹布,我要做多少块